《娼门女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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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女侯(完结)-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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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宣仔细思索了片刻,才叹息一声:“谢老爷身上冷热交替、脉象虚浮,初看是风寒,可寻常风寒绝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你们刚才说他还不时伴有剧烈的头痛以及呕吐之症,我觉得这不是风寒的症状。”

傅朝宣得太无先生真传,医术十分高明,可今天连他都断不出谢康河究竟得了什么病。

谢连城道:“那请傅大夫先开药方。”

傅朝宣皱紧了眉头:“连我都没有看出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可以随便开方子。”

谢连城持不同看法:“可是父亲一直在发烧,若是再不退烧,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谢连城说的没错,如果继续这样高烧下去,谢康河恐怕会一命呜呼。傅朝宣接受了这个意见,点头道:“这样吧,我先施针替他退烧。”

王姨娘疑虑重重,半天不语。

床上的谢康河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才勉强缓和过来:“让傅大夫试一试吧,他是太无先生的高徒,我信得过他。”

谢康河都这样说了,谢香试图阻止的话便咽了下去。

傅朝宣用干净的帕子擦试了银针,又细致地用火烤过,才在谢康河的身上选准穴位扎了几针,待银针拔出几后,他开口道:“这烧只要半个时辰便可以退了,我就在这里,等他退烧了再走。”

傅朝宣说的果然不错,谢康河很快退烧,躺在那里平静的睡着了。

傅朝宣请辞离去,江小楼在花园里追上了他:“傅大夫!”

傅朝宣转头瞧见是她,心里一跳,面上若无其事道:“有什么事吗?”

江小楼气息微平,道:“谢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连你也不敢开药方吗?”

傅朝宣自诩医术高明,此刻却也不得不红了脸,点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必须回去见见师傅才能下判断。”

江小楼眼波微动:“可是太无先生已经四处行医去了,此时怎能找到他?”

傅朝宣道:“你放心,我和师傅自有联络的法子,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定能联系上他,不知道谢老爷能不能撑那么久。不过,他这病实在是古怪,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哪里有不对——”

“这……我也说不上来,刚才我想替他验血,可是屋子里人太多,这样做有些不妥当……”

从第二日开始,谢康河开始卧床不起,不但食不下咽,而且浑身发冷,总是嚷嚷着胸口有火在烧,躺在床上只是呻吟不已。王姨娘连请了几家大夫,可是他们来了之后却都束手无策。所有人开的方子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药,吃与不吃都是一个样。不过短短三天,谢康河已经水米不进,垂暮待死。所有人昼夜围在卧室,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无计可施。

谢康河吩咐王姨娘道:“准备后事吧。”

听到他这样说,王姨娘哀嚎一声,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见所有人都是哭哭啼啼的,谢康河感到十分厌烦,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便都纷纷退了出去,而就在这时候,谢康河突然道:“小楼,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齐齐聚到江小楼的身上。

江小楼却并不在意其他人怎样看,她只是温言道:“好。”

等所有人退出去,谢康河才看着江小楼,勉强微笑道:“我还以为可以代替你父亲照顾你,可现在看来我也做不到自己的承诺了。”

江小楼望着他,语气格外柔和:“不会的,伯父会长命百岁。”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起那关于天煞孤星的论断,若果真如此,谢康河也是受她带累吗?江小楼几乎有一种忍不住眼泪的感觉,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干的,没有一滴泪水流下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会哭了。

谢康河艰难地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看,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和江兄弟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少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我只守着一张破渔网,而他拿着一把扇子自命风流,一转眼我们的儿女都长大了,自己却要死了。”

江小楼望着他,一言不发。

谢康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小楼你听着,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好多的事,有的幸福,有的不幸,比如说你双亲兄长都离你而去,只能依靠自己慢慢地爬起来,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能变得这样坚强、这样优秀。我知道,你内心有深深的仇恨,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不管怎么做都要好好保重自己,报仇也不要急于一时,慢慢的等待时机,作出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明白吗?”

江小楼不知道谢康河心中有这么多话一直忍着没对他说,也不知道谢康河在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她,她只是牢牢握紧他的手道:“伯父,我希望你能活得长长久久,看着小楼成功。不要像父亲一样,丢下小楼一个人。”

谢康河深深叹了一口气,爱怜地看着她:“江兄他有一个好女儿,而我看起来有一大家子,其实谁也没有。”他在说到谁也没有的时候,神情有一些古怪。

江小楼下意识地道:“我知道伯父对他们很失望,但谢春是个好姑娘,还有大公子,他文武双全、行事稳重,是伯父你的骄傲,难道你都忘了吗?”

谢康河淡淡一笑,“春儿是个好孩子,可是空有其形却无内在。我为人警惕,她为人粗豪,我为人细心,她为人糊涂。这样一个实心眼的孩子,若是没有我的庇护,她又将如何?”

不等她回答,谢康河又继续说下去:“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说后继无人。”他像是在对江小楼说话,又像喃喃自语,“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啊,为什么不是呢……”

江小楼有一瞬间的怔愣,轻声唤道:“伯父,伯父!”

谢康河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江小楼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放下心,替他掩好被子才退了出来。

众人都在焦急等待,看江小楼出来,王姨娘连忙上前追问道:“老爷说了什么?”

江小楼面色平静如水:“伯父什么也没有说。”

谢香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父亲十分偏向你!都到了这种时候,惦记的只有你!”

江小楼看了谢香一眼,这些人太过刻薄、自私,他们心中满满都是谢家的财产,不由冷冷道:“不管事情的发展如何,我会在这里陪着谢伯父,至于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谢香冲着她的背影,冷嘲热讽道:“瞧,父亲生病,家中无人做主,她却以为自己真是谢家的小姐,端得是高贵!”

谢春素来脾气好,此刻见谢香这样尖酸也不免冷冷瞧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还不进去看看父亲!”

谢连城正在院子外面等着江小楼,见她出来,便只是微微一笑。

江小楼目光掠过他清俊的面孔,道:“大公子为什么不进去?”

谢连城只是语气平和地道:“父亲单独留下你一定有话要说,我不应该上去打扰。”

眼前的贵公子似乎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从容淡定,江小楼很想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谢连城静静伴着她向外走,夕阳落在他的肩头,使得他整个人显得异常温润、柔和。

江小楼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请恕我冒昧,为什么没有见到谢夫人?”

谢连城垂下眼睛,神色从容:“我已经亲自去禀报过母亲,可她却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的寿命如何是老天爷注定的,她来与不来,都无济于事。”

结发夫妻,妻子却连病危都不肯来看一眼,是否过于无情?

江小楼把眉头皱紧了,却是一言不发。

“你不要误会,母亲修佛多年,早已准备出家。可父亲执意不肯,非要逼着她留在家中,所以母亲只能做个居士。”

原来谢夫人佛心如此重,这个理由似乎很有道理,可江小楼却只是笑了笑,并未应声。

谢连城晶莹的面孔染上一层淡淡的晚霞,看起来越发俊美迫人,然而他的声音却是那么从容、温和,仿佛一首动听的箜篌,叫人不知不觉产生一种迷恋的感觉。

“从我出生开始,父亲总是四处奔波忙着做生意,母亲则整日里都在佛堂,我平时见不到父亲也见不到母亲,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不光是我,这家里每个人都习惯他们的相处方式,可能唯一觉得惊讶的人就是你。”谢连城淡淡说道。

江小楼目光微凝,温言道:“如今这种情形我不适合再在谢家居住,但我会每天过来看望谢伯父,直到他康复为止。”

谢连城呼吸微窒,随后却轻笑:“我知道江府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你搬过去也是理所当然。”

说完这一句话,两人之间竟有一种古怪的沉默,江小楼看他一眼,谢连城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情,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静谧。

“其实……父亲这一次的病症,实在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谢连城不习惯向任何人剖析自己的想法,但他愿意向江小楼说起。在这个家里,她是唯一可能理解他、信任他的人,尽管他们只是寻常的朋友,他也……

“他的身体一向康健,纵有小病小痛也会很快康复,似这等一病不起的局面从未有过。”

江小楼心底同样充满疑惑:“傅大夫也说这事情很奇怪,不像是寻常风寒,难道不是病?”

谢连城闻言有片刻的怔住,随后,他深潭般的眸子慢慢沉下来,玉色的面孔蒙上一层阴影:“我一定会查清楚。”

江小楼站住脚步:“就送到这里吧,有任何消息都请及时通知我。”

“自然。”谢连城脸上的阴霾如从未存在过,早已恢复了寻常的镇定。

第二日,傅朝宣一早便把江小楼请到了自己的药堂。江小楼道:“查到什么了吗?”

傅朝宣面色却很沉重,他举起一封信道:“我师傅的飞鸽送信来了。”

“太无先生怎么说?”

“师傅说光从我信上提到的脉象上看来,这不是病,而是毒!”傅朝宣眼底沉沉,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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