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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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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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标马队营在距黄崖山十八里的水里铺,和泰州教的游骑遭遇。教众红巾裹头,正在骚扰乡下,勒索富户,见到官军,并不逃跑,反而迎上前来,往来驰骋,呼啸示威。

    教众没有想到,官军并不和他们追逐,而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下马,列队。

    正在疑惑,官军队列前面,突然一股股白烟冒起,接着便枪声大作,教众一个个人仰马翻。

    这是什么火铳?竟然打得这么远的?!

    余下的教众,立即调转马头,向黄崖山狂驰而去。

    马队营向着黄崖山方向一路“清场”过去,潘骏文则一路从容查看地形山路。

    两天后,参剿各部先后到达长清南乡,布下了对黄崖山的包围圈。

    这些部队中,第一队为参将王正起所带两个营一千人;第二队为参将姚进修所带三个营一千五百人;第三队为阎敬铭自督左协副将王成谦,抚标中军四个营加左协四个营,共四千人,乃是此进剿之主力;第四队,也是最后一队,由参将王心安带三个营一千五百人。

    加上已经出发的抚标马队营,共八千五百人,三分之二的山东绿营集于黄崖山下了。

    王正起和姚进修二将,即督部进山,兵分两路,开始攻击。

    王正起这一路山势最为险峻,泰州教在入山隘口集中力量布防,主将是张积中的高足刘耀中,此人中过武举,颇知兵事,是张积中在军事方面最重要的助手,算是黄崖山的“武状元”了。

    但这一路因为地形关系,兵力很难展开,军事顾问小组认为,两个营的兵力足够,再多无益,要做的是加强火力。

    因此,炮兵连的八门火炮,一分为二,王正起、姚进修每部各配四门,而其中两门“维特沃斯”十二磅后装线膛炮,配置给了王正起这一路。

    王正起部推进到距离入山隘口一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地势抬升,山路收窄,就要“入隘”了。

    这个位置,还远在黄崖山教众任何一种投射兵器的最大射程之外——弓箭、抬枪、鸟铳、土炮,但对于官军来说,不但拿破仑炮和“维特沃斯”线膛炮,就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春田”步枪,也早已进入有效射程。

    望远镜里,隘口上,一群红巾教众围着一个身材高大、肩披大氅的人。

    这位应该就是刘耀中了。

    安德森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个靶子嘛,根本不用“维特沃斯”炮,找个斯普林菲尔德步枪的特等射手,就可以干掉他了。

    不过,山东绿营里暂时还没有这种狙击手水准的射手,所以,还是让“维特沃斯”开一开荤吧。

    两个营的士兵整齐列队,但大伙儿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队伍前面四门闪着青铜光泽的大炮吸引着。

    大地微微一震,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让所有的士兵都是心头一颤。

    炮弹落在隘口的下方,碎石飞迸。

    士兵们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声,意思是:可惜了。

    安德森却露出了微笑。

    相当不错,准头其实极好,弹着点在刘耀中的正下方,几乎和刘连成了一条垂直于地面的线,就是弹道低了一点点。

    隘口上明显地骚动起来。但也许是为了表示英雄气概,也许是为了安定军心,也许以为这一炮纯属凑巧,刘耀中并没有找地方掩蔽,还在原位站着,只是狠狠地挥动着手臂,似乎在大声嚷嚷着什么。

    第二颗炮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望远镜里的刘耀中,好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等他的嘴巴合上,炮弹就在他的面前爆炸了。这是一颗开花弹,一团血雾爆裂开来,刘耀中和他身边的一个人,瞬间分成了许多碎块,向四面八方飞散开去。

    官军阵中轰然大彩。

    另外三门大炮也接二连三地怒吼起来。

    隘口上很快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炮击持续了一刻钟,炮兵连长认为已经达到了火力打击的效果,下令停止炮击。

    安德森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王正起抽出指挥刀,向前一挥,大吼一声:“进攻!”

    战鼓敲起,士兵们排成进攻队形,穿过炮击形成的烟雾,踏步向前。

    四百米,三百米……

    隘口上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王正起愈来愈紧张。按照操典的规定,进攻的时候,遇到敌人阻击,要先由步枪队进行火力压制,压制成功后,长毛队和大刀队再发起冲锋。可是,敌人始终不冒头,我总不能放空枪啊?

    二百米,一百米……

    王正起的汗水流了下来,这些教众,居然这么耐得住?

    他止住了队伍,下令:“上刺刀!”

    哗啦啦一大片响,雪亮的刺刀装上了枪口。

    队伍继续前进。

    五十米……

    他妈的,不管了!

    王正起大吼一声:“冲锋!”然后挥舞指挥刀,第一个冲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血红了眼睛
    官军发出了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怒涛般涌上了隘口。

    然后,大伙儿就安静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隘口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一个喘气的也没有。

    当然不是“团灭”,黄崖山不可能只放几十号人在这里防守,就是说,其余的人,都跑掉了。

    王正起颇有攥紧了手指、却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不爽。

    这一仗竟是炮兵从头到尾包圆了的,和他们步兵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姚进修那一路情形仿佛,也是一**炮轰过去,教众便做鸟兽散,步兵基本一枪未发,什么长矛队、大刀队更加派不上用场。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稀奇。“老兵怕枪,新兵怕炮”,何况黄崖山教众根本算不上“兵”。未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从未领教过近代火炮的威力,遭受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不迅速崩溃是不可能的。

    况且,主将已经先挂掉了。

    诸隘口的布防,黄崖山教众把最主要的力量放在入山的两个隘口上,这两个隘口一失,后面的隘口,官军没有花什么太大的力气,就一个个地敲了下来。

    大炮没有得到继续发言的机会。进山之后,山路崎岖,火炮运动缓慢,前面的步兵等得不耐烦,几排枪放过去,隘口上的教众一轮死伤过后,发现只有官军打自己,自己是打不着官军的。也就一哄而散了。

    黄崖山险要的地形。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这固然是因为官军火力强大。但也可看出,黄崖山上,根本没有像样的人才。只知道在目标明显的隘口“布防”,而没有发挥熟悉地形的优势,利用山石树木的掩护,对官军进行袭扰。就是说,只会打“阵地战”,不会打“游击战”。在官军绝对优势的火力面前,最终成了一个又一个靶子。

    当主攻部队在山顶大寨下合围的时候,官军已经打了一整天的仗,拿下了所有的隘口,但竟然没有一个阵亡的,只有几十个伤号,大部分伤得不重,其中有的还不是战斗损伤,而是行军的时候摔跤跌伤的。

    阎敬铭亲临阵前,见山顶大寨地处悬崖陡壁。上山之路都是羊肠鸟道,极难攀援;大寨依山势建成。十分险峻,真正是易守难攻。周边地势和“军事顾问小组”所言,亦如出一辙,不由暗暗称奇。

    当下按照部署,一面派兵切断山寨水源;一面暗中多遣斥候,窥探可以逼近大寨的山路;一面准备攀登寨墙用的钩梯。

    一面飞斥各军:将黄崖山四面远近大小各山口,概行设防堵截,派令各营各哨分兵扼守,务不放一名逆众脱逃。

    这时,泰安知府锡安,肥城知县邓馨,亦带勇役民团赶到,协同官军防守。

    一面做着各种布置,一面大力“劝降”。

    阎敬铭把吴载勋调到行营,令他再缮写谕函,劝张积中早日出山。吴函说“官军未折一人,兄罪孽未深,此际出山投诚,尚不失亡羊补牢之义,抚宪当为兄乞命”,云云。

    张积中复函,说什么“不逞之徒,劫令主盟,势不能出”,意思是自己为教徒挟持,无可奈何。然后要求,“请暂将大兵撤出山外,俾得反复陈辞,婉言解散”,意思是俺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是需要时间的。

    最后声称,“若一面进攻,一面招纳,则上宪不能示人以信,困兽犹斗,兄又何辞能劝谕诸同人哉?”这就是**裸的威胁了。

    阎敬铭大怒:“要胁狂言!”

    开始绕过张积中,做“群众工作”。

    山东行营出告示:“寨内居民自行投首,概不加诛。张积中始则避匿不出,继则入圩自守,并出山焚掠,抗拒官兵,罪无可逭,能缚献张积中者,破格给赏。张积中孤身老悖,岂能禁遏众人,全在尔等,勿为所惑。大兵已集,勒限两日,各自谋生。”

    对张积中也没有彻底封死生路:“即张积中自行投首,亦曲示法外之仁。”

    告示传入寨中,并无一人出降。

    到了傍晚,终于出来了一个人,却是张绍陵。

    张绍陵跪在阎敬铭面前,涕泗交流。阎敬铭很客气,称他“世兄”,并承诺张积中出降“不杀”。不过,加了一条要求:“勒限一日,造出寨内官民名册。”

    第二天一早,官军诸营,各出一队,靠近寨墙,分别竖起丈许高的白幡,上书八个大大的红字:“胁从罔治,投降免死。”

    十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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