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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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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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位觐见的洋卿,圣母皇太后都有恩赏。



  三位将官,每人锡赐玉如意一柄、翡翠扳指一个、玉柄镀金短刀一把;毕夏普不是军人,金刀换成了蜜蜡佛手。



  四位校官,每人锡赐玉如意一柄,玉柄镀金短刀一把。



  毕夏普的“失仪”,对于慈禧,多少起到了一点冲淡紧张氛围、减轻心理压力的作用。但是,她并没有很快地从那种半恍惚的状态中走出来。



  帐子里边是看不见外面的景象的,可是巨舰的阴影,依然像泰山压顶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这和之前阅兵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



  阅兵的时候,雄壮严整的队列、排山倒海的“乌拉”,看起来,都在向她一个人表示拥戴和忠诚,这种感觉,迅速把她托上激情澎湃的浪涛的巅峰,使她有睥睨天下、众山皆小之慨。



  可是“翁贝托国王号”这种钢铁巨物,在她的意识中,实非人力所能为之,突然面对,她首先感到的,是深刻的渺小感——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但天外有天,原来世上还存在着一种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强大力量!



  同时产生的,是不能与抗的无力感;对于能够制造如此钢铁巨物的力量,她在内心深处,亦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深深敬畏。



  事实上,如果按照慈禧对于阅兵、演炮的逻辑,同那些军容严整的士兵、开山碎石的大炮一样,这只巨舰其实也已“为我所用”——已经买下来了嘛。但在巨大的冲击和震撼之下,一时之间,慈禧还无法在自己和巨舰之间建立起牢靠的心理联系,就是说,她还没有明确意识到:这艘船“是我的”。



  更重要的是,慈禧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之前从未真正想过的一个问题:同样利器在手,但这件利器,是从人家那里买来,还是自己制造出来,其实大不相同。就如这只巨舰,我们经已就手,但这是从英国人那儿买来的,我们自个儿造,哪里造的出来?!



  别的不说,单说造舰用的铁——到哪儿去找那么多的铁啊?



  这个事儿,虽然还远未想透,但慈禧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两种不可同日而语的力量。



  觐见之后,检阅海军仪仗队。



  这支“仪仗队”,和后世那支大名鼎鼎的“三军仪仗队”还比不了,只好算是轩军海军版的“礼兵队”。当然,在这个时代,也足眩眼目了:雪白的制服、铮亮的皮靴、飘扬的帽带、闪着金光的穗绶、装饰华丽的海军短剑,还有一张张被海风吹晒得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骄傲地高高扬起。



  不过,圣母皇太后的注意力,没有办法全部放在这支神气的“仪仗队”上面,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那只小山般的黑色巨舰。



  还是乘坐“阅兵马车”,还是关卓凡充任“骖乘”。



  当仪仗队领队发出“敬礼”的吼叫声时,慈禧并没有忘记举手示意,但右侧的关卓凡,能够明显感觉到女人微微的躁动和不安。



  当然不是因为仪仗队的关系,而是距巨舰愈来愈近,压迫感愈来愈强。



  当然,再怎么着御姐也不会失态的,而除了贴身的关爵帅,也一直没有第二人察觉圣母皇太后的异样。



  检阅完海军仪仗队之后,就到了“翁贝托国王号”正式更名为“冠军号”、“杜里奥号”正式更名为“射声号”的时候了。



  关卓凡高声诵读为两舰“赐名”的圣旨。“钦此”二字刚刚落下,在场所有海军将士齐声高呼:“乌拉——!乌拉——!乌拉——!”



  码头上一片山呼海啸。



  慈禧微微一震,这阵欢呼声,犹如一阵疾风,呼啸而至,掠过心头,将蒙在上面的阴影,吹走了大半。



  她抬起头,望着两只黑色的巨舰,深深地吸了口气。



  军乐奏起,关卓凡恭请圣母皇太后移驾典礼台,主持“掷瓶礼”——就是将一瓶香槟酒,掷向船艏,撞成碎片。



  典礼台搭在舰艏旁的岸边,“翁贝托国王号”边上一座,“杜里奥号”边上一座。



  船舷伸出一根长杆,杆头吊着一支红绸系颈的香槟酒,垂在典礼台的上方。只要将酒瓶用力推出,就会撞到挂在舷身外侧的备用锚的锚爪上。



  这个“掷瓶礼”的原含义,其实并不是慈禧理解的“碎碎平安”。



  西洋诸国出海行船,有一个习惯,若船只遇难,无以自救,船员会将遗言写下,装入酒瓶,抛入大海,希望能被人发现,辗转传给家人。因此,“掷碎酒瓶”的含义,是希望海上永无这种代表着噩耗的漂流瓶,亦即祈求行船平安。同时,香槟酒洒满船头,也有辟邪消灾之意。



  不过,按照汉语的谐音,理解成“碎碎平安”,也是好意头,也是祈求行船平安之意。因此,自“翁贝托国王号”更名“冠军号”、“杜立奥号”更名为“射声号”始,中国新船下水、命名,“掷瓶礼”含义的“权威表述”,就变成了“碎碎平安”。



  始作俑者,同治朝圣母皇太后叶赫那拉。杏贞是也。



  *(未完待续……)R1292
第一一三章 冠军的诞生
  黄金马车在“翁贝托国王号”舰艏旁的典礼台前停下,关卓凡“伺候”着,慈禧下了车,抬起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巨舰山岳般的身躯,就在触手可及处巍然耸立。初冬上午明媚的阳光,照在它的漆黑的皮肤上,闪着耀眼的光泽。



  慈禧一阵头昏目眩。



  她随即感受到了托着自己小臂的那只手的力量,她微微转头,眼前男人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她的心略略地定了下来。



  说“触手可及”,其实是不准确的。“翁贝托国王号”距岸边还有一小段距离,别说“触手”了,三级跳都跳不过去——这是为了给锚位留出足够的空间。但巨舰巍巍,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使慈禧有了这么个错觉。



  她留意到了挂在舷身外侧的那只巨锚。



  太大了!这只巨锚的长度。大约超‘无‘错‘‘。‘S‘过了自己少年时坐过的乌篷船了吧?不少字没有办法想象,如此之巨的铁锚,是如何锻造出来的?!



  锚身寒光流动,沉重的压迫感、凌厉的侵入感,叫慈禧不由自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微栗。;…;



  呼啸而来的工业时代,正在前所未有的近距离内,向中国的皇太后,无声地展示着自己强大的力量。



  慈禧还看到,巨锚前方,更靠近船头的位置,舷身上开了两个圆洞,两条极粗大的铁链,从洞中伸出,斜向下方,直直地没入水中。



  这两条铁链。呃。到底有多粗大?大约……比我的身子还要粗吧?不少字



  这是锚链吗?如果是。水底下的锚又有多大?难道,比挂着的那只锚还要大?还有,船的另外一侧,似乎也看见了铁链,这只船。到底有多少只锚啊?



  御姐无意中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勇士级”是船舶发展史上的一朵奇葩,她一共有……十只锚。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舰艏六只。左右各三只。这三只锚,两只是主锚,就是已经入水、锚链比御姐的身子还要粗的那两只;一只是备用锚,就是挂在舷身上、给御姐强烈视觉冲击力的那一只。



  舰艉还有四只,左右各两只,此时也已抛锚入水,不过御姐没有留意到。



  之所以设计了史无前例的十只锚,是因为“勇士级”是人类有史以来制造的最大的船只,九千一百吨的排水量,到底需要几只锚才能够稳稳当当地固定住它。设计的时候,谁也没有足够把握。于是保险起见。宁滥无缺,左添右加,“勇士级”就拥有了前所未见的十只锚。;…;



  为此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锚和锚链都有相当自重。链仓需要占用相当空间,“勇士级”不得不把一部分有效载荷和空间让给这十只巨锚。



  慈禧的目光自锚洞上移,一根无比粗大的巨柱进入眼帘——不晓得几人才能合抱?不过,这根巨柱,不是直立,而是斜斜地指向前方,远远地越过了舰艏,犹如巨舰额上生出了一只巨大的触角。



  这不是冲角——“杜立奥号”装了大冲角,“翁贝托国王号”可没装这种奇葩玩意儿——而是斜桅。斜桅和最靠近舰艏的那根主桅之间的缆索,用来悬挂三角帆。



  这个时候,三角帆自然已经收了起来,缆索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旗帜。



  巨柱下方,就在舰艏最前端的位置,是一具巨大的白地金纹雕塑。一个西洋上古武士,顶盔贯甲,肌肉虬结,手持三叉戟,身子前倾。嗯,和官港行宫“水法”的那群青铜雕塑,倒是颇为像似。…;



  不过,横斜的巨柱,对下方仰视的人,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慈禧略一凝视,便有晕眩之感,她不及细看那个西洋武士的面目,便移开了视线。;…;



  典礼台上,圣母皇太后在关爵帅的陪同下就位。



  军乐停止,鼓点响起,御姐的手放到了垂在面前的香槟酒上面,关卓凡的手则放到了御姐的手上面。



  这不是为了向广大轩军海军官兵表示俺和圣母皇太后如何如何亲密,而是要帮助御姐发力。不然,御姐一个手软,酒瓶推不到位,碰不到锚爪,可就闹笑话了。还有,那样一来,瓶子还会荡回来,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圣母皇太后,可就是重大政治事件了。



  还好,一切顺利。



  鼓点停下,香槟酒瓶荡了出去,正正击中锚爪,撞得粉碎,酒香四溢。



  关卓凡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御姐。拉着她向旁边退开两步——绳子还会荡回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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