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金紫耀跟小楼所处的房间,诸葛小算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踌躇站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转身出门去了。
而隔着房门,越过帘幕,是诸葛小算想看却看不到的场景。
相比较他心中浮想联翩的那些,眼前的场景却是十分的平静,甚至有些寂寞。
金紫耀坐在床边上,低头望着身边宛如静静地睡着之人。
昔日也曾见过她的睡容,可却不似此刻一样,心绪复杂。
心底五味杂陈,金紫耀伸出手去,抚摸过她熟悉的额头,手指在那颗琉璃珠上缓慢擦过,画了个圈儿,指尖如停留在花瓣上的蜻蜓翅膀一样,在她紧闭着的眼睛上掠过,在那长长地睫毛上擦过,最后滑向下面,按住昔日饱满红润,此刻却有些泛白的樱桃的唇。
“殿下。”轻声地唤了一声,心头隐隐酸酸的。
袖子一动,将袖中昏睡不醒的溪灵抖了出来,溪灵圆圆的身子蠕动了一下,隐隐出了细细的声响,不似昔日那样地嚣张,金紫耀低
:“你见到主人了么?能不能把她唤醒?”
溪灵挪动了一下,一个站不住脚,自小楼肩头滑落下去,骨碌落在她的颈间。
金紫耀看的触目惊心,伸出手指扶了扶溪灵,溪灵瑟缩一团,偎在了小楼地颈间,一动不动。
“难道你也不能唤她醒来么?”他低低地说,有一些失望,有一点失望。
手缓缓地向下,按住了她的肩头:“为什么,我千里迢迢而来,只为看你一眼,若知道你……平安喜乐,那就是我最大的希望,我更有理由尽情的恨你,尽情的想你,又如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幅样子,你可知……我地心中有多痛?”
双眸低垂,眼皮一动不动,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毫无知觉地脸,说道:“你总是这么的任性,做事不计后果,我知道,我不会怪你,要怪,就怪当初我放手吧。”他叹了一声,默然。
“虽然我仍恨你,恨你先放手对我,”他木然地,缓缓地低头,将脸慢慢地贴上她地小脸,微微闭上眼睛,喃喃又说道:“可是你若有感知,也必不愿我讨厌你是不是,若你有感知,不希望我因此而恨你,那就醒过来,醒过来吧,看一看我,看一看我,我就在这里,你不会……不想看我的,是不是。”手向下,捉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握住,十指叉开,紧紧地跟她地十指扣在一起,以一种藤蔓般纠结不放的姿态。
金紫耀地脸跟小楼的脸蹭了两下,才又俯身下来,在她地唇上小心翼翼的亲了亲,看了一眼她依旧毫无知觉的脸,低下头来,轻轻地在紧攥着的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他望着那跟自己十指紧握的小手,苍白,细嫩,没有血色,呆呆地看着,只是移不开目光,却不晓得,那张小脸上,睫毛轻轻地抖了一抖,旋即归于平静。
不知不觉,三天过了。
这三天之内,步青主偶尔会去小楼房中探望,金紫耀冷冷地,不再同他多话。他也不想打扰他,小楼虽然仍旧没有醒来,然而伤却是一天好似一天,恢复的很好。
他自己,因为不用再费心费力耗用真气,又加上十方上将二十八宿辅助,内力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而外伤,因为不再绽裂,也好了四五分。
消息,在第四天传来了。
当看见诸葛小算脸色灰白的走进来的时候,步青主就觉得有一阵古怪的恶寒,不祥的感觉,自周身升腾。
“怎么了?”他望向诸葛小算,开口问道。
诸葛小算目光抬起,犹看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君上,大事不好。”
“怎么?”步青主皱起双眉。
诸葛小算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小狼所率的大军,将到怀荒之时,突然遇到了伏击。”
“伏击?”步青主一惊。
“嗯,”诸葛小算说,“这本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只不过,敌方势大,居然超出所料,小狼一时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啊……”步青主心头惊,问道,“怀荒盗匪,合起来人数不过万余而已,小狼带兵三万,难道竟然不敌?”
诸葛小算双眉亦皱起,缓缓说道:“这正是症结所在,对方趁夜突击,而且并不是在怀荒地界,据传来的消息,这批盗匪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下手快很准,小狼的部队措手不及,损失了万余儿郎。”
“怎会这样?!”步青主面色刹那惨白,他自带兵,从来都是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每一场的战役,最惨烈一次,也不过损失几千人员而已,可是这一次,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非一个惨败可以形容,虽然不是他亲自带兵,可是那些儿郎,都是他训练而出的啊。
“君上,”诸葛小算有些担忧地看着色变地男人,虽然心底知道告诉他的话,对他的身体恢复大不好,可是不说的话,这军情紧急,他自己承担不起这后果。
硬了硬心肠,诸葛小算说道:“消息乃是飞鸽传书而回,小狼所说,已经向着沃野的驻军求救,只要里应外合的话,应该会立刻解决被围困境。”
“居然……被围。”步青主双眉拧起,手抬起,放在唇边,眼中透出担忧光芒,“此事已经传到秦天了么?”
“就算此刻不到,也延迟不了一时半刻。”诸葛小算说。
步青主起身,缓缓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诸葛小算望着他焦躁不安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君上,你可曾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步青主点头,心头隐忧重重,说道:“怀荒向秦天求救,这是人尽皆知地事情,怀荒盗匪知道我要带兵而去,早做准备,不足为奇,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三万精兵,足以歼灭最强悍的正规兵,怎么竟连区区盗匪乌合之众都打不过,何况,事先都跟小狼说过了一切有可能生的突袭情形,士兵也都习惯了任何情况,绝对不至于因为对方地一场突袭,便毫无准备,竟损失万余!”
他越说越激愤,牵动内伤,忍不住喘息加重,伸手捂住胸口,高大挺拔的身形因此而偻起来。
诸葛小算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步青主看他一眼,望见诸葛小算眼中的一抹古怪神色,微微一怔,问道:“诸葛,你心底可有什么想法?”
诸葛小算沉吟,看了步青主一眼,转开目光去,说道:“君上,我没有。”
步青主怔怔看他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跟自己对视,忽地怒道:“到这时候,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心底明明有所怀,却不肯对我说?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诸葛小算被他一语说破心事,心头叹息,却松开了步青主,微微躬身,说道:“我只是担心君上你的身体,别无它意。”
步青主见他始终不肯说明真意,心底反而越觉得惊悚,诸葛小算对他,向来是生冷不忌,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超出了那种类似“忠言逆耳”的下属,可是现在,他竟然忌惮地不肯对自己说明真相。
果真是因为他的身
完全康复地缘故么,还是说,他怕自己听了他的猜测了?
“诸葛!”步青主双眉一振,“事关万多人地性命,你就不肯对我说实话吗?这并不似你平常的性格。”
“君上,”诸葛小算退无可退,终于叹了一口气,“委实……我只是在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贸然说出来的话,恐怕反而不好。”
“你向来自信十分。”步青主目视诸葛小算,语带讥讽,“这次,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地犹豫,举棋不定?”
诸葛小算嘴巴张了张,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步青主望着他倔强的神色,略微黯然,想了想,终于说:“算了,你不愿意说,我难道能硬逼你说出来?你只管好好地想罢了,想通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小狼既然已经向沃野求救,那边地驻军是二哥的管辖区,他们应该会飞奔去救地,我不信,区区的盗匪,便能困住我大秦铁骑!”
诸葛小算望着眼前之人倔强的神情,悄悄地咬了咬唇,垂下了双眸,说道:“君上说的是。只是,小狼他们在前线作战,君上你却要同自己的身体作战,君上你若是惦念前线的战事,就该好好地尽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到时候,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你说的对。”步青主双眸一沉,说道,“你速去关注怀荒战局,另外,秦天的反应……也要注意。”
不知为何,交代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底有什么东西“彭”地跳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很快地窜了过去,并没有在意。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步青主心潮澎湃,想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走出了房间。
推开房门,屋内静静地,毫无声息。
步青主心头一怔,迈步向内而去,那帘子垂着,他伸手搭起来,随手挂住银钩上,看向床上,那人还在,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他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是……金紫耀不在。奇了,他去了哪里?
心头一动。步青主缓步走到床边,低头查探小楼情形,察觉她呼吸比之先前要平稳很多,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沉滞无力,不由地心头略微喜悦,这是自从他听到怀荒噩耗之后,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头欢喜的事了。
见她昔日惨白的面色有些恢复,他伸出手来,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点。
却又有些胆怯般地,急忙撤了回来。
明知她不会知道,却仍旧有些做贼心虚一样,怪了,明明是他地王妃啊。
他心底对这样卑微的自己略觉得不满,忍不住再度伸手,想再试一试那美好的触感,也借此证明自己并非害怕碰她。
手指将要碰到小楼脸颊的时候,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
步青主低头看,却见,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依偎在小楼颈间,靠近她耳垂的地方,他惊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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