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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心头一团乱麻，怎么都解不开。
李燕，会不会查到些什么呢？看来，计划又得更改。碧落叹了一口气，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落儿，你站在雪地里做什么？快回去。”燕亶不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碧落回过头，认真地道：“燕亶，我们回京吧。”
燕亶脸色一变，道：“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们回去吧。也快过年了，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年吧？”碧落打趣道，她发现燕亶似乎有犹豫之色。
是因为燕衍的事让你心烦吗？碧落拉了拉他的手。
“那好吧。我们回京。”燕亶拥着她回帐篷，“碧落，听我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你要相信我。”
碧落以为他在为燕衍的事担心，便道：“没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你要保证无论如何，都不要伤他性命。”
燕亶一怔，疑惑地问道：“他？哪个他？”
“燕衍是你的亲哥哥。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要答应我，不要伤他，好不好？”碧落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燕亶道。
原来，她只知道这件事。燕亶心中一阵轻松。“好，我答应你。”
转眼，燕亶心中又变得沉重起来，如何才能瞒住那件事？
第四十四章 初遇少雅
京城传来的消息，打乱了碧落的计划。她放弃去阿尔法，打道回京。相比北上时的悠闲，碧落一行人南下时就显得有些匆忙。幸喜，在过年前的半个月，他们四人安全回到了京城。碧落闹着要在外面买些东西，燕亶挪不过她，只得答应一起去逛街。
碧落全身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戴着面纱跟燕亶走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黑衣与光年护在身后。年关将近，百姓们不顾严寒在大街上采办年货，小商小贩们也趁机多赚些过年钱。因而大街上比平时更热闹了，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碧落被来往的人群挤来挤去，也亏得燕亶在一边护着她。
突然，碧落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顾人多，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激动地道：“是你吗？是你吗？”
“我，我不认识你。”那个女子惊恐地道。
碧落失望地放开那女子的手，连忙道歉。燕亶与黑衣他们也跟了上来，问道：“碧落，出了什么事？”
“我看见我了。我看见我了。”碧落喃喃地道，“我不会看错的，我一定还在这里！”说完就四处搜索。忽然，她眼前一亮，推开燕亶冲了过去。
燕亶一惊，马上追过去，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更吃惊：碧落拉着一位少女激动地道：“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碧落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那少女却一言不发，只是拿乌黑的大眼睛瞧着她，也不怕生人，对着她笑。
碧落又问：“你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那少女仍然是一声不吭，傻傻地瞅着她笑。
碧落心一沉，莫非……
“这眉，这眼，这脸，这鼻，明明就是……她呀！”碧落一边摸着少女的脸庞一边落泪。
为什么会这么相似？对着她，就像是在照镜子。这明明就是她前世的脸，为什么却是个痴儿？莫非她是她的前世？是不是她灵魂穿越的时候本该穿到她身上，却阴差阳错进了燕落的身子？
“碧落？”燕亶走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升起好多疑问。
“少雅，少雅！你在哪里？”一位男子挤出人群，来到他们身边，“少雅！”他奔向那个少女，目光围着她转了一圈，“少雅，少雅，你没事吧？”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关怀。
那个少女也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傻傻地笑。
“她是你的什么人？”碧落盯着那男子问道。
“你是？”那男子一才注意到碧落含着泪看着少雅。他奇怪地打量着碧落，然后道：“她是我妹妹少雅。”
“你叫什么名字？她自小就，就这样吗？”碧落又问道。
“我叫凌少凡。少雅自小就不会说话，我爹娘以为长大了就会了，没想到长大后她还是这样。他们都说她是，是痴呆。”那男子有些难过地道，“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治不好。”
“她今年多大了？”
“十五岁。”
“为什么会这样？”碧落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凌少凡道，“凌公子，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凌少凡也不介意，拉着少雅的手就走了。“少雅，下次不要乱跑……”
碧落呆呆地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燕亶把一切都收到眼里，偷偷地给光年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地跟上凌少凡兄妹。
“碧落，我们回去吧。”他不动声色地道。刚才碧落的神情，实在是太古怪了。还有她说的什么“我看见我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碧落失魂落魄跟着燕亶回宫，却没有解释整件事。
看来，她有事瞒着他。燕亶看着碧落心中暗道，她不说，他也有办法查出来。
刚回到宫，燕衍就来见碧落。看到碧落安然无恙，燕衍一脸激动，正要说什么，就听见福禄的尖叫声在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大哥也来看皇姐？”燕亶微笑着对燕衍道。
大哥？燕衍神情淡淡地道：“皇上也来看望皇姐，可真有心！”嘲讽之意，若隐若现。
碧落素知他们不和，连忙解围，道：“难得你们有心来看我。”
燕衍不再说什么，对碧落道：“皇姐，你身体可好？”
碧落看出他的关心是真的。“好，都好。上次受伤的，也都好了。”
燕衍看了燕亶一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讪讪地道：“那皇姐，你好好养着。”
难道他还在担心燕亶会害她？碧落看了看燕亶，又看了看燕衍，笑道：“你不用担心，在这皇宫里，我能出什么事？”
“若有人对皇姐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燕衍厉声道，往日柔弱的书生气荡然无存。又叮嘱了碧落几句，最后看了燕亶一眼，燕衍就告退了。
“看来，他很关心你！”燕衍走后，燕亶冷冷地道。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碧落觉得有些刺耳。她开玩笑地道：“那是，谁叫我是他姐姐呢。如果你欺负我，我就叫他对付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为燕衍也喜欢上碧落的燕亶一听，怒火就上来了：“你跟他只能是姐弟！”
碧落一听，更奇怪了：“当然是姐弟，我跟你也是姐弟啊。”话一说完，就见燕亶摔门而去。
第四十五章 两处左右为难
“你跟他只能是姐弟！” 燕亶的话一次又一次在碧落耳边回响。
她与燕衍只能是姐弟，这是必然。那她与他呢？碧落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她跟他也是姐弟啊。就算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心里都不把对方当成姐弟，而是当成恋人。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仍然只能是姐弟。她与他，没有未来。
“黑衣。”碧落唤了一声。阴暗的角落里有个身影一动。“我与他的事，你与光年在这北上的路上应该也知道了吧？湘姝也有七窍玲珑心，她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人影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在以前，她断断不会认可这样的事，那是乱伦，为世人所不容，更何况他们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他为她的不告而别差点疯狂；他为她的昏迷差点随她而去；他为她甚至毫不犹豫地进了那可怕的鬼雾森林。他对碧落的情，让她黑衣感动，又心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对她的情意，碧落看不清，但黑衣作为旁观者，却早已看在心里。她，对他，早就动了情，只是她一向以为自己把他当作弟弟。她一次又一次为他亲上战场，为他杀奸除恶，为他宁愿困守皇宫。她本来可以活得潇洒自由；她本来可以过着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的生活：浪迹天涯。
相爱而不能相守，是恋人间最大的痛苦。碧落给他们讲过无数类似的悲剧，罗蜜欧与朱利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没有想到，他与她无意中也成了故事中的主角。一个是家族仇恨，一个是横刀夺爱，那他与她，却是乱伦。爱上不该爱的人，落得个肝肠寸断！
“我本来打算北上之后就离开他。可是，我怕，”碧落声音哽咽，悲从中来，“怕我的离去又一次伤害他，怕有人借机闹事，更怕自己后悔……”
北上这一行，让她更明白自己的心事。享受了他温暖的怀抱，享受了他的温柔与体贴，享受他对她的爱，她觉得很幸福，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幸福。可是，每当独身一人的时候，她就恐慌，他与她，注定不能相守。幸福，那么短暂。
“黑衣站在公主身后。”黑衣淡淡地道，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从被选作皇上暗卫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她注定要活在黑暗中，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性命负全部的责任。可是，今天，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碧落。如果不是当初皇上选了她作为碧落的暗卫，那她就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更不会拥有历任暗卫都没有的自由。“你没有名字？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是人都该有自己的名字……你喜欢穿黑衣，那就叫你黑衣吧。愿你身穿黑衣，心向光明！”几句话，就让她誓死报答，无怨无悔。
“谢谢你，我会好好想一想。”碧落擦了擦眼角。
公主听懂她的话。黑衣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