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啊暖冬。”工藤悠悠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哈?”我不解的望着他,感情受挫,智力也受影响了吗?
“今年是暖冬,看来不会下雪了。”工藤依然自顾自说道。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在往西走!东京在另一边。”我的耐心快见底了,不要忘记我可是宫野女王。
“不,我们不回东京,我们,去旅行吧。”
顿时,我有种要抓狂的感觉。旅行?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跟你走?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带足够的衣服,护肤品,保养品,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什么都没带。就算你 工藤失恋要散心,也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还非要拉我下水啊。
“工藤,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要回家!”我怒道。
“家”字脱口而出后,但马上就后悔了,东京,那里是工藤的家,是毛利的家,但却不是宫野志保的家,至于我,哪里还有家可言。
听到“家”这个字,我分明看的工藤也是一震,脸上显露出几分幽怨的色彩。
“家?哪里…才是我们的家呢。”工藤黯然道。
车仍一路向西,工藤不再说话,我拗不过他,索性赌气不理他。靠在车窗上假寐。
收音机里不停放着那首《It Never Rain In Southern California》,躁动的乡村吉他本就搞的我心神不宁,偏偏他工藤却沉浸其中,还要用五音不全的嗓子跟着哼上几句。
天,再不下车我就要精神分裂了。
就在这“事关生死”的时刻,宾利的油箱救了我的命。工藤把车开到了路边的加油站,灭掉发动机,下车加油,我则趁机关了那该死的收音机。
工藤加了油,还顺便去了趟加油站的便利店。
出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包东西走进车里。有面包,泡面,饮料,还有一听啤酒。
他把其他东西扔到后座,唯独把啤酒放进了中央扶手中的储物箱里。然后递给我一张银行卡。他告诉我说:
“这卡里的钱足够我们置几座新家了,缺什么就买什么,尽管放心吧。下一站,神户。”
说完,启动了汽车,驶入高速。硕大的路标上指明:距神户,8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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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比不上东京的繁华,但作为日本重要的国际港,神户也算得上是大都会了。
与东京紧张嘈杂的快节奏不同,我更喜欢神户自然而清新的城市风格。正如人们常说 “在东京起步、在大阪赚钱、到神户定居”的生活轨迹,神户实在是个宜人的城市。
知道回不成东京了,我在神户的商场购买了一些日常必备品,工藤则乖乖的跟在我身后,负责付账,其实这种感觉很不错,尤其是他付款前的那句“遵命,陛下”真的令我一阵开怀。
晚上,工藤带我去了六甲山头的了望平台。
站在高耸的平台上,眼前是宽阔的濑户内海,平静的海面上,点点渔光与满天星辉相映成趣,绚丽的霓虹装扮的神户港灯塔洒下点点红光,而海洋博物馆的船形屋顶盛起了一片洁白,远处时不时有飞机从神户空港起飞,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样宁谧而美好的夜景,令我不禁痴迷。一阵晚风拂过,扬起眉角的发梢,我用余光撇到身旁的工藤,他双手抄着裤兜,用迷离的眼神眺望着远方,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微叹息,然后再度被空灵的表情淹没。
回到下榻的酒店,依旧是我睡大床,工藤睡沙发,二人各自安然入睡。就这样,我和工藤二人旅行的第一天,不温不火的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工藤又踏上了新的旅途,有趣的是,工藤在启动汽车前,又把一听啤酒放进了扶手中的储物箱。
从神户出发继续西行,不久就来到姬路,参观过闻名遐迩的姬路城,我们在元教寺附近的旅店过夜,并在次日再度启程。
于是乎,从姬路到冈山,冈山到广岛,从广岛到本州岛的最西端下关,我们站在下关的峭壁上眺望韩国,然后一路北上,延日本西海岸行驶。
日本的主要海港多集中在东京湾和濑户内海,而西海岸则荒芜的多,但这却更给人以脱离尘嚣,返璞归真之感。
马力强劲的宾利奔驰在人迹罕至的滨海大道上,一骑绝尘。收起汽车的自动顶棚,迎面袭来的是夹杂海腥味的潮湿空气,眼前蔓延的是一望无际的日本海,蔚蓝,浩瀚。
一路上,我和工藤很少对话,但我发现我已渐渐喜欢上了和他一起的旅行。
顺着狭长的海岸线,我们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只是一味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以及我和工藤的,两个人的世界。
从益田到出云,从仓吉到舞鹤,每经过一座村镇城市都会略作停留,有时住在旅馆,有时索性借宿民宅。无论是在旅店老板或是房主眼中,我和工藤都是一对外出旅行的小情侣,甚至有一位大娘把我们当做私奔的情人,还曾劝诫工藤早日带我回去,明媒正娶。而工藤则是一贯的微笑不语,我也不加否认,然后和工藤名真言顺的同住一室,却从互不越雷池一步,即便当工藤喝得大醉酩酊,也未曾重蹈那夜的覆辙。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终在,某个晴朗的夜晚,我汪汪繁星,愕然发觉,自己其实已沉溺在这场旅行中,这安稳的、甜蜜的、不思明日的旅行。如果时钟的秒针能不再跳动,汽车的轮胎能不再停转,日本的海岸线能没有尽头,该有多好。多希望我们的旅行能永远继续下去,没有终结的一天,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到达鸟取那天,工藤和我驾车再次去了发生那场悲剧的地点,时隔一年,警方早已撤离,如今只剩下坍塌的断壁残垣掩映在凄凄荒草中。
工藤将一束黄色的菊花轻轻摆放在那改变我们命运的土壤上,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是祭奠吗?祭奠他的父母,博士,毛利大叔,还有那个曾经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我加快脚步,跟上工藤的步伐,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离开东京已经半个月了,我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段时光,连我这个深海鲨鱼的内心也不觉敞亮了一些。而工藤,却始终维持消沉的状态,偶然莞尔一笑,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但我已很满足了,毕竟,这样的他总比天天酗酒混吧泡姑娘强上百倍了。
一件小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每当我俩游览景点后一起过夜,当然,我们是分床而睡,在第二天,他都会将一听啤酒放在车中在储物箱里,数起来,已经有八听了,眼看就要放不下了。
不知所以然,我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旅行仍在继续,从舞鹤起,我们折向东行,在穿越日本中部山区时,工藤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大秀了一回他的车技,而直到安全抵达名古屋,我仍处心惊肉跳的状态中。那天距圣诞节还有5天。
作为日本的第四大城市,名古屋的发达程度不次于东京和大阪。
走在名古屋热闹喧哗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店铺已被圣诞树和彩灯装点一新,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演员也开始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生意,小孩子们兴致盎然的挤在玩具店的橱窗前,猜想着平安夜将得到的礼物。
是的,圣诞节又要到了呢。但就像工藤说的,今年的冬天不会下雪,这着实使这个圣诞节的气氛大打折扣。
同时大打折扣还有各大卖场的名牌商品。于是,购物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我挑货,工藤掏钱。
在PRADA专卖店选包包时,我看到拎着大大小小购物袋的工藤艰难的试图腾出一个手去接听他响起的手机。当然,他还是做到了,尽管姿势不雅。
专卖店里很吵,我听不清工藤在电话中说些什么,但我能发觉有几分焦虑的神色爬上他眉梢。几句话过后,他合上手机,走过来,附到我耳边,轻声说:
“晚上我们去海边吧,据说会有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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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吗?我怎么没听说”
“晚上去了你就会知道了,好啦好啦,就买这个包啦,我们该回去了,下午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你在酒店都我。”工藤拿起我手中的包包,走向收银台,他脸上笑的诡异,有种故弄玄虚的意味。
大约晚上七点钟,工藤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酒店。半小时后我们已行驶在名古屋繁华的街道上。
伊势海岸距离名古屋市中心还有近28公里路程,驾车大约需要半小时。到达海边时,已八点有余。泊好车,我们在堤岸上的一家西餐馆用餐,然后肩并肩坐在上等待工藤所说的焰火表演。
月亮渐渐爬上夜空,月光在微波粼粼的海面镶上一层层闪亮的白边,阵阵浪花拍打着岸堤发出沉沉的“沙沙”声,仿佛大海的低吟。
多么迷人的海,多么迷人的月。身边的工藤却没有陶醉在这美好的夜色中,他时不时看看手表,表情严峻,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砰!砰!”的响声传来,远方天空中,几点亮光破空而上,在漆黑的夜空中瞬间绽放,化作点点璀璨的花瓣,在月光中飞散。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彩缤纷的焰火将夜空点亮,将海天相接,绚烂异常。
我仰望着天空中那一片焰火组成的花海,仿佛有些久违的欢愉被暗暗激活,在心中蔓延。工藤的表情也松弛下来,焰火映在他明亮双眸中,异彩纷呈。
很快我们身边就热闹起来,行人们纷纷驻足,遥望天空,发出阵阵赞叹。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我们不远处,女孩依偎在男孩怀中,娇嗔的要男孩将这美好的夜景永远留住。
即便曾说自己八十四岁,我其实也算是个女孩吧,身处如此美景良宵,心中的激动与和愉悦之情与在场的任何少女无异,更何况,有决定性证据令我自信,此时此刻,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工藤的目光仍集中在天空,却悄悄将手臂搭上了我的肩膀,头微微朝我这边靠了靠。
好吧好吧,看在如此激动人心的烟火表演的份上,将就给他些得寸进尺的机会吧。
“那个,灰原…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