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偷笑呢,脑袋被辜老先生轻拍了一下:“乐呵什么,认真听!”
“是——”宣宁不好意思的捂住脑袋,一副听话的样子。却故意拉长了语调,惹来辜拙曾不轻不重的又一下拍打。
在碎瓷片被分门别类的学习完后,辜拙曾拿出了各种整器。整器的数量让宣宁忍不住吃了一惊:“好多啊,而且……师父你的收藏可真多!”
辜老先生非常得意:“那可不是!好多东西啊,都是我之前的那些徒弟,咳,也就是你的师兄师姐们,拿来孝敬我的!”
宣宁扬起脸:“那我以后要拿来更多的孝敬您!”
辜老先生乐了:“那我等着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我们先来摸摸这个,你来感受一下这种手感。”
“嗯……这是珐琅彩?”
“对对对!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珐琅彩的知识么?说给我听听。”辜拙曾没忘记让宣宁温故而知新。
宣宁认认真真的回答:“嗯,珐琅彩在清三代属于官窑器,是先在景德镇烧成白瓷,再送到宫中的作坊绘饰,经二次烧成。”
“清三代指的什么没忘吧?”
“没,就是康雍乾三代。而到了清朝中后期,民间也开始进行珐琅彩的烧制,但色彩种类单一,主要是红蓝两色,因而也称料彩。到民国时,工艺有所进步,色彩变多了,出现了写意和没骨绘法。”
“民国的珐琅彩如何?”
“存世也极少,价值比清代一般的粉彩瓷要高。清三代的珐琅彩都是料款,也就是用进口的珐琅彩料书写底款。后来所出现的青花楷书款,应该都是仿品。”
“没错。”对他的进度很满意,辜拙曾点点头,“这看底款你虽然做不到,却很容易由旁人来告诉你,比如说……”他顿了顿,语声带笑,“谦益就很乐意做这个工作。”
“……师父!”
“不要不好意思嘛,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儿!”辜老先生笑眯眯的。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错,我很乐意。”
宣宁一惊:“林大哥?”闹钟还没响啊,怎么他就来了?
林谦益今天也是提早来了,想着先来看看他,却没料到宣宁又投入的没发现自己。他揉揉宣宁的短发,对上辜拙曾别有深意的目光,按捺住心中莫名生出的狐疑,“还早呢,你继续。”
“呃……嗯。”宣宁也想继续,可他更想把手机的闹钟关掉!
林谦益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宣宁老摸手机是干嘛?难道……他危险眯了眯眼,又有什么可疑的闲杂人等出现了?
当十多分钟过去,宣宁手机上的闹铃猛然大响,他才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你还特意上了闹钟?”
“呃……”宣宁一咬牙,也没管辜拙曾在一旁,就把林谦益拉到旁边的空房里,啪一下关上了房门。
“看”电影(一)
门一关上,屋子里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缺少了流动,空气都仿佛变得暧昧。林谦益只觉得眼前一暗,继而被一个不大的力道往后一推,随即抵在了房门上。宣宁微带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响起,让他不由的翘起嘴唇,露出一丝无人能见的玩味。
“林大哥……”放软的声音里透着讨好的意味,“你生气啦?”
“没有。”林谦益实话实说。
“别生气啦!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是有意的,宣宁悄悄的想。谁叫林大哥让自己不能太投入啊,学习起来投不投入是他能控制的么!
房间里没有灯,但从窗户渗进来的亮光足够让视野分明。林谦益挑了挑眉,看到宣宁几乎半趴在自己身上,手紧紧拽着衬衫,垂下的睫毛几不可察的颤了一颤,带出几分紧张。本来好笑的成分更多些的,林谦益琢磨着自己也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吧,当初说到底是希望宣宁别因为太投入而忽略了吃饭喝水休息。然而将这样的宣宁尽收眼底,林谦益心里一动,反倒不想立刻澄清了。
他抬手把玩着宣宁耳边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挨擦着耳垂。虽然看不很清楚,但能够想象到这个部位,现在会是怎样艳丽的色泽。
“林大哥……”宣宁又叫了他一声,咬了咬嘴巴,发现自己的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他原本觉得林谦益应该不会生气,可眼下林谦益却久久不发一言,沉默在屋子里蔓延,让他有些忐忑起来。
“嗯?”
好在林谦益总算是吭声了,宣宁连忙说:“林大哥你真生气了?不要生气啊!我、我保证以后不用我的手机上闹钟了!”
“哦?”林谦益又挑了挑眉,戏谑道,“不用‘你’的‘手机’,是说可以用辜伯伯的手机,或者干脆用钟么?”
宣宁语塞,不过从林谦益的这句话里,他倒是听出来对方的确没有生气。于是他松了口气,也顾不上耳朵边某人的手指一会捻着耳垂,一会又轻挠耳根,一会还在耳洞那儿刻意捣弄,只说:“林大哥,要怎么样你就说啊!”
林谦益笑了,为如此自觉的宣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就这么放过宣宁,他不如直接被晏青松笑死吧!
“嗯……很简单。”他慢条斯理的说,手指边从宣宁的耳边往下移。手指划过的下巴线条柔和,棱角仿佛都藏了起来,可林谦益知道并不是没有棱角的。脖子也很秀气,摸到喉结上的时候,他清晰感到那儿紧张的咕噜了一下。
“林、林大哥?”
宣宁下意识的放开手使劲往后缩,可是林谦益仍然快了一步,手臂将他牢牢环住,没有一点放他离开的意思。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林谦益附在他耳边说。
热气一阵一阵的随着语声打在耳廓上,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又一直蔓延到全身。好象全身被小蚂蚁细细的咬着,却找不出丁点疼痛,只是觉得痒痒的。宣宁把心一横,“那你快点说!”
“呵呵……”低低的笑声连带着宣宁都感受到了对面胸口的震颤,“宣宁,现在可是你做错了事,我也不要你的道歉,只要你……乖乖的,好好的……安抚我……”
到了这个时候,宣宁要是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那他算是白活到二十多岁了。实际上在按摩店的时候,他也曾遇到过客人的骚扰,好在当初的店长很照顾他,而且他学的用心,又很争气,做到下年基本就都是熟客了。
而眼下林谦益的情况嘛……宣宁忽然有点想笑,要是告诉林大哥自个把他当成骚扰的客人,林大哥才会真的生气吧……
“嗯?宣宁?”怎么话一说完宣宁就不吱声了,是被吓到了?林谦益有点担心,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宣宁的神色,他就知道不是。
“我知道了。”宣宁开口,“林大哥是想要我帮你按摩?没问题啊!要找师父……借个单人床什么……唔林大哥你!唔嗯……”
林谦益起先还以为他是真要这样,谁知一瞥过去就捕捉到了宣宁嘴边狡黠的笑,他就明白不对劲了。也不多说,直接抬起宣宁的下巴就覆了上去。
被吻住的刹那,全部的话都被原封不动地堵回。顾不上别的,宣宁只感到林谦益的嘴唇热得像要把自己灼伤般,可是又意外的很舒服。
他相当自觉的张开嘴,虽然有点羞窘。但既然答应要给林大哥安抚,宣宁并不介意再主动一点。林谦益像是被他的动作弄的稍稍吃了一惊,辗转的唇都停了一停,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透着欣喜的唇舌趁机长驱直入。
几分钟后从房间里出来,宣宁暗自庆幸自己瞎了。辜老先生的眼神真跟探照灯似的,那份存在感让人想要忽略都很难做到。
“……辜伯伯。”
最后还是林谦益出口相救,一句话就成功让辜拙曾挪开视线,对上林谦益看不出什么波澜的眼,“谦益啊,现在高兴了?”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辜老先生依然成功的从不动声色中找到了一丝温存。
“嗯。”或者也是林谦益毫无掩饰的打算,他微微颔首,拉住宣宁说,“已经下课了,我带他回去了。”
“慢走。”辜拙曾没动身,只挥手示意。等林谦益和宣宁都出了门,老先生的白眉才动了动,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一抹担忧。
两人都没回家,找地方吃完饭,剩下的时间就完全属于情人了。把车抛在脑后,林谦益拉着宣宁在路上走,美其名曰为了健康要饭后百步走。
夏天的街道总是很热,脚下的路面都软塌塌的好象要粘住脚板。更别提手还被另一个人攥得紧紧,那种相贴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是自然而然还是被热出来的了。
但身为盲人就有这点好,因为看到宣宁的盲杖,所以几乎不会有人觉得他的手被林谦益牵住有什么奇怪。
“走完一百步了。”静静的走了很久,宣宁忽然说。
“……你还数数了啊?”林谦益有点好笑,却也听出宣宁其实是在紧张,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接下来想做什么?”
宣宁没有马上回答。
他迟疑的态度让林谦益察觉到一丝怪异:“怎么了?”
“我想看电影。”听说约会都要看电影来着,“可是……”我看不见。
四周不时有人来车往,宣宁在路灯下瞪大了没有丝毫光泽的眼睛,形状再漂亮反倒更有种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他的嘴巴微微扁着,让读懂了他潜台词的林谦益怀疑,是不是下一刻他就会哭出来。
按上他的后脑勺,往怀里轻轻一带,另一只手顺理成章的捂住宣宁的眼睛,“别哭。”
“喂!”接着却是宣宁抗议的声音,“我又没要哭,林大哥你想太多了!”
是他想太多了吗?或许是。自从那一次失态的号啕大哭之后,宣宁就像以往一样,把脆弱深深藏起。可他却不明白,他越是表现的坚强,就越是让林谦益觉得心疼。
“到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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