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里么?可以到天涯海角,都没有人会阻拦你……而我的王后也将会在这次宫变中牺牲,每一个人都会颂扬她!这,似乎就是你以前想要的,从这里出去之前,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是一样的愿望,如果是,那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折花望着他,他神色安然,好看的嘴唇上,沾了茶水,湿润而单薄。从中吐出的话语像是魔力般触动她心底的渴望,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白临知道她所有的一切。这些年却安心将她留在身边……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游离,像是一个刚到新住所的女主人一样。“我在王宫这几年,真是安逸惯了,居然慢慢忘记了自己当初所求,真难为你还记得……”
“既然习惯了,那么留下来吧,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白临依然自顾饮茶,并没有看她。
白临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在她心里激起了涟漪,他是在挽留她!但很快折花又恢复如常,道:“当初你帮我,如果是因为那块古玉,受人之托,我可以理解,那么如今你将要达到你所有目的,却还要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她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她却花了五年时间才问得出口。
“我留你在身边,理由,从来都只有一个!”他没有看她。“我还从未送过别人东西,也不晓得平常女子都喜欢些什么,只想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他解下腰间的那块玉佩伸到她面前……他觉得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这是他母后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朝她伸过来的玉佩,光泽如女子美目流转般诱人,烛光都显得暗淡失色。她没有接住,垂了垂眼帘,嘴角突然逸出一句:“我不想得到和别人一样的爱”。此刻,她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经常出现在白临睡梦中的女人,他在睡梦之中常常发出呓语,说他会回去找她。她隐约知道,那是他从小便记挂的一个女人!
他迟疑收回玉佩,仿佛颤抖般。只是那么一点距离,却让他觉得犹如峰回路转那般漫长。他握紧手心中的玉佩,声音哑然道:“呵,只是一块玉佩而已,既然不喜欢,不要也罢。”
我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你却未必放在心上。
白临的目光转到桌子上那把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剑上!“你为什么,从不用那把剑?”
他拿起那把剑,手腕一用力,“咔”地一声响,将湛沪从剑鞘中拔出来。
她虽然有些意外,却已经来不及制止他!
通黑的剑身居然并无任何锈垢。他用指间摩娑这剑身,突然被一处不易察觉的凹陷顿住。他微微用力摩擦那点疙瘩,突然有细沫抖落。渐渐露出了一行隽秀的字迹。他眼神闪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淡淡道:“欧冶子铸成此剑时,不禁抚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所谓仁者无敌。湛泸剑是一把仁道之剑。能在湛沪上刻字的人,难道只是个杀手么?”
“什么意思?”她接过那把终于脱鞘的长剑,“如果我有未来,我会去找你的”那几个熟悉的字迹,穿越五年的风霜狠狠地砸在她心口上,原来那个人是在意她的!
她似乎受到了惊吓般,抱着剑冲出门外!
“等等!!!”白临大声叫住了她,此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周围没有一点风。一切都似顿在时间的缝隙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久他才宠溺般笑道:“你现在知道要去哪找他么?”
折花没有回答,只是停在那里,不敢回头!
“在,天阙后面的月息池!他在那里等你!”
白临看着她抱着剑跌跌撞撞地越跑越远,竟像是有人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般痛苦,仿佛再过一会儿,他便要不能呼吸了……
跟她在一起那么久,还没见过她现在这个紧张样子。他不由苦笑,觉得祭坛那边已经微不足道了。心里面空荡荡的,像是做梦一样。折花带走了他心里最沉重的东西。
突然他的死士十二翼出现他跟前,等他下达命令。“方才你们几个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么?”
十二翼面面相觑,不由震惊,难道埋伏圈之内除了羌王和王后,还有其他人么?不知道羌王指的是谁!
方才在屋里,白临就感到有个人,似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屋顶,无声无息,听着屋里的对话。却没有任何动作!而十二翼一直在四周埋伏,他却能全身而退,不惊动任何人,也好,只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才能带折花平安离开,给她下半生安定无忧吧。他刚才告诉折花月息湖那句故意加重了语调。屋顶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听到了吧!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顷刻将所有情感都收敛起来,不露声色。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又是那个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白临!
。。。
 ;。。。 ; ; 乱离看着沉浸在过去中的即墨枭,继续道:“后来白临将她带回了羌国王宫,当年,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羌国,受尽质疑和冷眼。为堵悠悠之口,他给她披上了大红嫁衣。只是对外界宣布说,她是来自民间的孤女,曾在幼时救过他的命,为了给他试药尽毁容颜,是他的恩人。人人都道他重情重义。
大婚当日,他站在浮生的最高处,当着天下众人的面问她;‘如果有一天,我受制于人,你会不会拿性命救我?’。
“不会”。
干净简洁的回答却让众人吃了一惊,如此贪生怕死的女人,羌王怎么会如此看重她呢?不禁替他感到惋惜。却没有人敢出言不逊,一个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霸主,怎么会容许别人来窥探他的心思?
‘很好’,他牵起她的柔荑,向前跨了一步,面向众人,笑道:‘身为羌国的王后,自己的性命对羌国来说关乎极大,哪怕是将来我受制于人,她也应该临危不乱处理大局。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看重。又怎会对得起她的身份。’…………
就这样她在羌国渡过了五年的安稳时光,直到王叔白穆那一次造反,那时候,云门为帮助王叔白穆也倾了大半的势力。而你,也差点看见了她!”
此时,即墨枭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似喜非喜,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而伤心,而是类似于兴奋道:“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那一次,在塔上的那个女子,果然是她!”
那一次大变前夕,他奉鬼王之命进了羌国王宫找白穆,当他穿过回廊,突然停了下来,望向远处的一处楼台,犹如天上的琼楼玉宇,飘渺而神秘。那侍者上前解释道“城主,那便是‘天阙’,是羌王住的地方,也是王城之中里最高的地方”。不!天阙并不是最高的地方,而是……他将目光移到了天阙对面的那座塔楼,那座王宫中的禁地之塔,浮屠塔!那里,才是最高的地方。他定神望去,突然如被电击一般,那高塔之中,有一身影,即便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感觉也让他为之颤抖!他不禁问了身旁的侍者“那塔上的女子是何人?”侍者被他一问,抬眼望去,不见任何人影。便道:“城主说笑了,此塔是浮生阁禁地,囚禁的都是些不赦之徒,怎么会有穿行于楼外的女人。”
他再望去,果然,寂寥森森,哪里还有什么女子,或许真是看错了吧。
然而他却无法平复刚才那一幕带来的惊颤,他的视力一向要比常人好太多,或许是修炼了天绝是二十式的缘故。有目察秋毫之辅助。无论如何,也要探个究竟!即墨枭回到房中便又悄悄跃窗而出,高超的轻功使他形如黑暗中的疾风,所到之处,了无神踪。
然而当他孤身一人,提着剑,闯过重重阻碍,进入高塔之中,受了重伤,见到的人却是羌国的丞相介子修。
“呵,我倒不是有心闯入禁地,只是为了找一个人而已!”即墨枭将手护在胸腔,强忍剧痛。身为杀手,他虽然经历了数不尽的刀伤,内伤……但这五年来,却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知道,如今能伤他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但他却不轻易把自己是实力完全展示人前,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同僚和鬼王摸清他的实力,这是他留后路给自己的一种方式。
“羌国虽然领土广阔,但要找一个人却是相当容易,对老夫来说,就是在天涯海角找个人也未必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在王宫之中。城主要找的人一定是最特别的,这无非大大缩小了范围,就更容易了……何必大费周章,来者是客,只需招呼一声,老夫也会相助的!”介子修手中拿着个棋盘,朝他走近。毫无防备地越过即墨枭身前,对这个闯入禁地的人似乎毫无怪罪之意,仿佛是来找一个老朋友对弈般自然。
棋盘旁的两人,正襟危坐,如两座巍峨的高山,将棋局掌握其中。
介子修看着摆在前面的棋盘道:“老夫记得,每一次羌王要离开王宫之前都会找老夫对弈,待胜负出来,刚好羌王临走时交代的事情也完了。”
即墨枭笑而不语,似乎对王宫中的事情并无太多兴趣。他自然知道,介子修来此是要将他留下。大事将近,他有要务在身,也不打算再搞出什么大动静。只好等待时机再一探究竟。在扶叶城之中他就见过这个长者,他知道他是这次行动一个极其重要的盟友。即墨枭修长的两指探棋笥取子“嗒”地一声落入了第一颗黑子。“我一向是占领先机,不会给对手先行的机会。”
“城主既然一向如此,为何今日却迟疑了呢?”
即墨枭嘴角一扬,“现在明明是我先行,丞相却何以道出本座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