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郑佑临用身体挡住储月,不让值班的同事看到储月的脸,“快点让我们进去吧,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同事走出值班室,推开了大门,“投胎而已,又不是洞房花烛夜,有什么可着急的啊。”
郑佑临没说什么,拉着储月往门里走。
同事看着两人的背影,特别是那个女人的背影,异常的熟悉,其实不是背影熟悉,而是穿着打扮很熟悉。
“等一下。”同事犹豫的叫住了两个人。
郑佑临停住脚步,把储月拉到自己的身后,笑着问同事,“又怎么了?”
同事走上前,推开挡在前面的郑佑临,仔细的看了一下储月的脸,“这个女人,以前来过地府。”
地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多,郑佑临把同事拉到偏一点的地方,“你记错了吧,同一个人不能来地府两次的,可能是长的相似而已。”
同事偏头看了储月一眼,笑着说:“刚才我还不确定,现在你这么说,我就确定了,这个女人一定来过地府,而且是七百年前。”
郑佑临心里一惊,这件事情要是败露了,他和沈湛北都得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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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莫刚回到毓宁宫,小谢子就过来了,跪在寝殿门口,大声的给周莫问安。
寝殿里,谢言正在帮周莫揉脚,听到外边的声音,问周莫,“我应该回避吗?”
周莫眼带笑意的看着谢言,“你说呢?”
谢言把周莫放在自己腿上的脚拿了下去,“为什么要我回避,你和小谢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周莫抬脚踹了谢言一脚,“你搞搞清楚,见不得人的是你。”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谢言站起来,用手指着周莫,气愤的问:“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因为你是鬼。”
“我是阴差。”
“阴差也是鬼。”
“好吧。”谢言败下阵来,他决定不和女人一般见识,“那我先回地府了,那边还有工作要做呢。”
谢言好久好几天没见到他们组长了,正好抽空去看一眼,对了,还得给狂霸天带根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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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子听到储月死了的时候,惊讶的把手里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周莫心疼的看着那个茶杯,这要是放在现代可是古董啊,小一百万呢。
小谢子边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边问周莫,“月儿姑娘是怎么走的?”
周莫说:“自杀,就在东北角那个废井里。”
那个废井小谢子知道,地方偏僻,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往那去,“娘娘,月儿姑娘选在那里,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周莫点点头,“应该是吧,月儿走之前特意交待我,说整个皇宫里,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小谢子跪在地上,对周莫说:“娘娘放心,小谢子一定不会辜负月儿姑娘的信任的。”
表完忠心以后,小谢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能好好活着,为什么非要死了不可呢。
“不过,娘娘,您是怎么发现月儿姑娘的尸体的呢?”小谢子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月儿既然选择那么偏僻的地方,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死了。
这个周莫还真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说她认识一个人,是地府的阴差,那个阴差不仅每天陪着她,还告诉了她月儿死在了哪里。
小谢子没听到答案,也不深究,继续问周莫,“月儿姑娘不是普通的宫女,您也知道,她跟皇上也有联系,用不用我去皇上那说一声?”
皇上确实是个麻烦,周莫考虑了一下说:“你先别告诉他,等他发现的时候再说吧。”
………
“一个人不能死两回的。”同事非常确定的说:“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女人七百年前死过,那次也是我在值班守门。”
郑佑临的同事叫白兼,第一天上任就被上司派到城门口守门,他记得那天第一个进地狱的,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穿着稍贵气的衣服,被一个阴差领到了地狱门口。
白兼开门的时候,听到那个女人和阴差说:“我可以在这多待一会儿吗?”
那个阴差也是好说话的,“你想待就待着吧,我先进去,一会儿再出来接你,你千万不要跑,我是你的领路人,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女人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是想等一个人。”
阴差说:“那你等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换算成凡间的时间也有六十年,你想等的人一定会等到的。”
女人给阴差跪下了,满脸感激,不住的说,“谢谢您,谢谢您。”
阴差不好意思了,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你别这样,阎王几百年也不出地府一回,我帮你也就是顺手的事。”
从那以后,女人就留在了地狱门口,白兼因为资历浅,那段时间一直在守城门,所以对女人的印象很深刻。
刚开始,白兼和女人一直不说话,但是地府的岁月过于漫长,慢慢的,白兼开始和女人熟络起来,也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叫郑储月,她要等的,是她的爱人。
储月经常会和白兼说起她的爱人,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伤心的事,储月提起那个人时,都是面带微笑的。
有一天白兼像往常一样,坐在值班室里写毛笔字,一直站在外边的女人突然猫着腰钻进了值班室。
白兼还奇怪呢,平时请她都不进来,今天怎么自己钻进来了。
白兼问储月,“你怎么进来了?”
储月没有说话,钻到了桌子底下,抬起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白兼捂好嘴,推开值班室的窗户,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走进了地狱的大门,这个时间段过往的人少,白兼想,储月躲的一定是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难道她和储月是仇人,白兼盯着那个女人,好奇的想。
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淡淡的看了白兼一眼,就走进了地狱的大门,没有丝毫的停留。
女人走远了以后,白兼把储月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她走远了,你不用躲了。”
储月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不住的颤抖,白兼看着不忍心,走上前抱住储月,“没事的,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储月把头埋在白兼的怀里,轻声的说着话,储月的声音太小,白兼听不清,但是白兼知道,储月是在和他道谢。
等储月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白兼问她,“你为什么要躲着那个人,她是你的仇人吗?”
储月说:“不是我的仇人,她是我的债主。”
“原来你是欠她的钱啊,这个没事,你们两个现在都死了,账也就两清了。”白兼听到只是欠钱,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要是实在不行,等你投胎了,下辈子再找到她,把钱还给她。”
储月摇摇头,“要是欠钱就好了,我欠的是人情债。”
怎么还都还不清的人情债。
作者有话要说:
☆、躲人
储月在地府门口等了整整六十年,怕错过要等的人,她从来不休息,风雨无阻的站在地府的门口,那段时间经过地府门口的人,都把她当成地府的工作人员了,有事没事给她送点小礼物,请她照顾一下。
储月不想要那些礼物,可是推脱不掉,最后那些礼物都落到了白兼的手里。
白兼记得,六十年间,储月一共就进过值班室两三回,还都是为了躲人。
白兼问储月,“他们都是你的债主?”
储月推开值班室的窗子,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说:“他是我的仇人,我躲起来,是怕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灭了他。”
储月想灭的人,就是后来的阴差三组组长,沈湛北。
可是到最后,储月要等的人也没出现,阴差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想继续等下去,可是阴差对她说:“我不能让你在等下去了,我的任期满了,只有把你领进地府,我才能去投胎。”
储月落寞的样子让白兼很心疼,他仗着自己是阴差的同事,就凑上去跟阴差打商量,“你能不能等段时间再去投胎?她都等了六十年了,那个人就是命再硬,也该来了。”
储月的事情阴差也知道,可是他真的帮不了储月,“我一直在找我前世的妻子,这下终于找到了,我去求了阎王,他说可以让我托生成我妻子的邻居,错过了这次投胎,我再去找我的妻子,她就得八十岁了。”
阴差很内疚,对储月说:“对不起,妹子,这回我是真帮不了你了。”
储月不想给阴差添麻烦,“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耽误你的事情了,我这就跟你进地府。”
阴差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帮你去申请,你要是成了地府的工作人员,就可以一直留在地府了。”
通往地府的路叫幽冥路,储月最后看了一眼那条漆黑悠长的道路,“不用了,你带我进地府吧。”
这是储月的选择,阴差不能干涉,“好吧,我带你去投胎,我和那边的人很熟,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给你投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安。”
储月笑了一下,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无奈的笑,白兼在储月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阴差参不透储月的意思,就虚心的问:“妹子,别笑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储月回头看了白兼一眼,对阴差说:“我听白兼说,人死了之后走进了地府,不光有投胎这一个选择。”
储月话音刚落,白兼和阴差对视了一眼,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储月才说:“我想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说起来简单,那其中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白兼舍不得让储月去遭那个罪,就劝她,“有什么事非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啊,投胎以后你也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的,何苦非要灰飞烟灭呢。”
储月摇摇头,看着白兼的眼睛说:“我活够了。”
白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