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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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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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父亲!”伯典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欣悦之色溢于言表;向父亲深深地施了个礼。
    
    “多谢虎贲大人!”回过神来;周筱青赶忙施礼。
    
    “谢我做什么!这些小吏;胡乱抓人;差点冤枉了公子!”忽想起什么;向伯典道:“你们认识?”心道;我儿平时淡泊俗事;修心弄乐;何以会对他出手相救?
    
    “是的!”两人竟同时出口。
    
    见能如此默契;两人微笑地对望了一眼。对于周筱青;她早就听到伯典的声音;感觉上早已相识。而伯典;则是为了帮助周筱青。
    
    虎贲氏点点头;见周筱青虽衣着普通;却有一种清秀凛然的气质;问:“家在何处?”
    
    又是这样的问题;周筱青想;沉吟着不知如何回答。
    
    虎贲氏也不再问;转而对伯典道:“你一人独住别院;难免寂寞!可留下你朋友多住几日。”说完;带领两个随从经通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南宫府。
    
    ******
    
    夜的柔指不知何时叩响了窗棂;将月的清辉送进美人的居所。
    
    南宫别院内阁;人型青铜油灯已然点亮;几个妾奴手托着铜盘;将酒菜和餐具放在北面的两张案几上。今日;府上来了位清雅的客人;妾奴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日更婀娜了;她们并不看那客人清秀的脸;却盼望着那清秀的公子能向她们看上一眼。她们有了伯典这位绝美的主人;再也不觉得有什么更美;可是绝美的主人却从未正眼看上她们一眼。
    
    内阁中间;两个乐工在演奏诗乐;琴声婉转箫声幽静;连月光也感性地舞了起来。
    
    乐音中;周筱青和伯典坐在几前对饮无算爵。伯典身旁;妾奴一杯接一杯地斟酒;也只怕来不及。她们已然习惯;绝美的主人哪有一日不饮醉?
    
    “来!”伯典举起酒杯;“庆今日与君相识!”他的脸庞已经绽放一抹红霞;秋水般的眼眸变得飘渺迷离。
    
    “庆今日与君相见!”周筱青举杯;能和所爱的男子同醉有什么不好?
    
    两人一饮而尽;只觉酣畅淋漓。一旁的妾奴复将杯子斟满。
    
    “筱青兄可过了加冠之年?”
    
    周筱青知道伯典在问她年龄;“二十六;你呢?”
    
    “那我该称你为兄了!我小你三岁!”
    
    周筱青苦笑;自己明明女儿身;怎可为兄?她想;是该告诉伯典的时候了;她不想欺骗他。
    
    “筱青兄;再饮!”伯典举起酒杯;兀自喝了下去;醉意更浓了。
    
    周筱青因为想着心事;浅尝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
    
    “伯典;其实;我是——”周筱青话没说完;伯典竟起了身;步履踉跄地走到案前;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竟随着乐音舞动起来。
    
    他挥动着衣袖;兜起一袖月光;如幻似雾;他身形飘忽;将一柄玉箫舞得呼呼作响;忽跌坐玉琴旁;将一双素白的手抚在琴上;拨动了琴弦;并随着那流淌的琴音;高声吟唱起来。
    
    两个演奏的妾奴见此情景;忙躬身退了出去;她们知道;绝美的主人又在思念意中人了。
    
    伯典低沉的琴音和抑扬顿挫的吟哦;将周筱青带入了一片沉郁纠集的意境中;不止一次;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爱和痛苦;这份悲情象旋涡一样将她卷入痴迷的海;明明知道他爱着另一个人;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卷入;这难道就是爱?
    
    不知何时;伯典的琴音和吟哦已停止了;他用手撑住头;将头埋在两掌中;低泣。
    
    “伯典;能讲给我听你和蔷的故事吗?”周筱青坐到他身旁;轻问。
    
    伯典肩头一颤;沉默。忽抬起头;抓住周筱青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一双眼睛象被夕阳染红的秋水;“谁告诉你的?谁?说!”他咆哮着。
    
    周筱青被他摇晃得纤骨欲裂;却只沉默地看着发狂的伯典。她爱得太莫名其妙;情愿被他摇晃得死掉。
    
    “为何不说话?”他吼。
    
    伯典真的醉了!
    
    良久;他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忽又抓住周筱青的肩头;吼道:“你是来鄙视我的是吗?我披着君子的外衣;做着小人的勾当;我受着礼的约束;却幻想一场不沦之恋;我恋着父亲的爱妾;想得到她占有她;你懂了吗懂了吗?”
    
    “我懂我懂!”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得知“蔷”竟是虎贲氏的爱妾;周筱青并没有太过震惊;如果蔷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才感到奇怪。
    
    “你说什么;你懂?”伯典不相信地盯着周筱青的眼睛;随即狂笑起来;边笑边摇晃着站起身;用手指着周筱青;“哈哈;你懂;哈哈;你懂——”边说边向后退;倒在席上睡去了。
    
    周筱青走到他身旁;望着那绝美的脸;竟心疼不已;伸手理不理他额前的乱发;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只穿了素白里衣坐在他身旁。
    
    周筱青明白伯典的痛;他与自己的成长环境不同;三千年前与后;多少度沧和桑。她和他;一个生在天下事尽知的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事能令她感到惊奇;一个生在以礼治国的分封时代;繁缛复杂的礼节左右着人们的言行;稍有逾越便是失礼;是大事;别说爱上父亲的爱妾这等不伦之事。
    
    不知那蔷有何魅力;令得伯典魂不守舍;痛不欲生!周筱青真想见识一下“蔷”。她决定先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争取在南宫别院住上一阵子。为了爱她穿越西周;为了爱留在南宫别院;为了爱;她要尽力挽救他;为了爱;她宁愿帮助他们;成其之美!
    
    那自己呢?周筱青想;将爱埋藏心里?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相思魂!算了;为了能在他身边;做小也行啊!
    
    可问题是;他是否欢迎她住下去?哪管得了那么多;赖皮赖脸也要住下来;赶也不走。
    
    心意已定;周筱青蹑手蹑脚地走出内阁;到了府门;府卫见是她并不阻拦。周筱青走在夜色中;心道;子烈怕是等急了。
    
    


第六章 美人哭了
    
    清凉的风吹进司马府后花园;将活泼的夏日美景修饰得端雅美艳;似乎着了正装的女子;在迎接一位远方的来客。
    
    司马夫人在秋的陪侍下;慢慢在花园里散步。夫人的气色红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健康从容。
    
    “你看;那不是洛姚吗?”夫人指着荷花亭中娇艳的身影。
    
    “是了;夫人;是孟姜小姐!”秋道。
    
    孟姜远远地见夫人走来;赶忙迎了过来;将夫人的手臂轻轻挽住;甜笑着道:“夫人今日气色真好!”
    
    “有你在;当然好!”夫人笑着附和;拍拍孟姜的手背。
    
    “夫人;一两日后洛姚就要回去了。”孟姜道;心里期待着夫人的回答。
    
    “来一回不易;怎么这就要走?”夫人客套着。
    
    “已在此讨扰多日了;况家中母亲和傅母等得急了。”孟姜一条帕子在手中扭来扭去。
    
    夫人理解地点点头;“也好。不日我便差媒人去府上提亲!”夫人笑咪咪地说。
    
    “哎呀夫人!”孟姜娇羞地扭了扭身子;脸上红霞娇艳;心里却欢喜异常。
    
    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这洛姚对我儿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
    
    “正好今日十五;晚上一起在亭中赏月!”夫人道。
    
    “依夫人安排!”孟姜心里欢喜;想;不知子宣在做什么。
    
    *******
    
    出了后花园;孟姜袅娜地走到孟子宣的院子;见孟子宣的一个侍妾正在洗衣裳;“大公子呢?”
    
    “大公子出去散步了。”妾奴回道。
    
    孟姜有些失落;转身走出院子;欲四处寻寻子宣;却被一人叫住;“姜小姐留步!”
    
    “在下季杨见过姜小姐!”季杨殷勤地拱手道。
    
    孟姜微微回了个礼;抬头见季杨一双热辣辣的眼睛正瞧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公子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向前走去。
    
    季杨一把拉住孟姜的手臂;俯下身在她颊上迅速地印上一吻。孟姜又羞又怒;抬手向孟杨打去;手腕地被季杨抓住动弹不得;只得怒目瞪着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季杨抓着孟姜香喷喷的玉腕;嘴角上扬;轻浮地笑了;“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啊!”边说边用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扫着孟姜鼓胀胀的胸脯。
    
    “啪!”孟姜猛力挣脱季杨的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急步而去。
    
    季杨捂着疼痛的脸颊;望着孟姜离去的背影;一抹邪笑爬上嘴角。
    
    ********
    
    月圆之夜;一轮满月沉甸甸地悬在墨色天空之上;那月中的桂树如梦似画般隐现;给初秋的夜增添了几分诗意和浪漫。
    
    皎洁的月光下;司马府后花园的荷花亭中;已备好了丰盛的佐菜小食和一大尊醇香的美酒。
    
    亭中;不时有手执托盘往来走动的妾奴家臣;她们在侍奉主子们赏月;另有一个妾奴坐于亭外;手抚瑶琴轻拨慢挑;让沉静的琴音倾诉对月的衷肠。
    
    司马夫人和孟姜坐在亭北;孟子宣和季杨坐在亭东。此时;已饮过一旬酒的他们脸色皆微微泛红。尤其是孟姜;月光下的俏脸越发娇魅;大眼睛闪动着珍珠般的光彩;看得季杨心痒痒的;直想在那圆圆的粉脸上捏上一把;只是碍于夫人和孟子宣;未敢失态。
    
    孟子宣漠然依旧;如此浪漫的夜却提不起他的兴趣;加之孟姜不时的秋波暗送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站起身;凭栏赏月去了。
    
    不知筱青现在怎样?望着秋月;孟子宣放不下一颗惦念的心。
    
    自从周筱青走了以后;他的心一下子空寂了;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加之母亲很快就要到司空府提亲;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
    
    他真羡慕子烈;能远走高飞和筱青在一起;而自己——哎!孟子宣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儿;为何站在那叹息?”夫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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