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兰不由的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这饽饽还是我给买的呢!”杨天兰主动报料。
“是吗!”
“你敢不信!”
“你为什么买饽饽给他呢?为什么不是别的呢?”
“因为饽饽便宜!”
“啊!”
胤示唐笑倒在椅子上。
“你这个人啊!”
杨天兰辩解道“饽饽状元听起来多朴实啊,要是当时给他买烧鸡什么的,他还不被人叫成烧鸡状元啊,饽饽比烧鸡可好听多了啊!“
胤示唐笑岔了气,抱着肚子说唉哟!
杨天兰也笑了。
栋鄂氏一出紫林轩就听到胤示唐的笑声,那笑声多么爽朗,明快。那种笑声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或者说胤示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笑过。胤示唐以经有多久没到过她屋了,算一算还真算不清了,从春枝在的时候,她已经被冷落在一边了。她一个嫡福晋不被自已的丈夫待见,在这府里已经不是新闻了,她因此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她没有掌家的权利,从来没有过。胤示唐从不正眼看她,胤示唐的女人很多,一个又一个,她不清楚这个人在想什么?她其实很想问他是想什么的?但她问不出口,也没有机会问的到。她不能时时的见他,只能每天在孤芳自赏中度过每一天。
栋鄂氏是年轻美丽的,但红颜易老,她这份美丽还能有多久呢?
她多希望胤示唐对着她笑,哪怕是一天也好。
她想要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就有了地位。
胤示唐会给她吗?
她叹了一口气。
她不由的站住了。眼望着那边长时间不语。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栋鄂氏暗暗的握紧了手,她觉得心是象被扎到了一般的痛。
她不由的把手伸向山石找到一点支撑。
一个紫衣婆子驱前道“福晋,那小丫头可又来了。正在前后呢!福晋要不要去前面看看去!”
栋鄂氏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之意。
好一会儿,栋鄂氏恢复了平静。
栋鄂氏道“不用去了!回屋吧!”
一行人慢慢的绕过园子去。
胤示唐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一个又一个的四合院,他不知道他在找着什么,只是莫明的走着。
忽一个人轻风一样的来至身前,行蹲身礼道“爷,您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带着一丝轻淡如云的嗓音。
这个嗓音,是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是他深藏在记意里不愿意忘却的。
平常的问候,平淡的话语。
原来都不曾注意过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让他忽然心中一痛。
那人抬起头来,柳眉弯弯,眼如秋水,熟悉的让人不能熟悉。
那人笑起来嘴角如清风吹过的湖面般盈盈含笑。
“春枝” 胤示唐惊道。
“是春枝吗?是你吗?”胤示唐的声音里有些暗哑。
“爷今天辛苦了!”春枝笑着接过他的外袍,又近着身子替他解身上的配饰,他一回来必是要换松散的衣服的。
春枝拉着他进了屋子,递过一杯茶来笑道“您注意到了没,院里的红梅开了。”
院落中的红梅的确是开了。什么时候开的了,他竞然不知?红梅开了一两枝,大多都打着花苞儿,花开那二枝到是十分的喜性,迎风挺立;烂漫怒放。若有若无的阵阵幽香;一丝丝一缕缕;似乎和雪光溶在一起;挂在树上;洒在地下。
雪?已经是春天了,怎么会有雪呢?
他转身望着替他张罗着一切的春枝,她不是已经
春枝好象感觉到他在看着他,原是背着他的,忽然转过身来。
她幽幽的道“爷过的可好!”
胤示唐看着她的脸,点头后又摇头。
春枝的脸上滚下泪来,泪珠晶莹“那日我没等到您回来!我是一直想等您回来的!哪知……“
胤示唐走过去,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伸出手去,
眼前的人儿,向一缕轻烟般飘散。
胤示唐大惊失色,上前想抓住她,他不想让她走。
“春枝!春枝!”
“春枝,你回来!”
“回来,春枝!”
“爷!爷!您做恶梦了吧!”一个人推醒他。
他睁开沉重的眼帘,眼前模糊间是一个长发的女人。
他不禁用力抓住那人叫道“春枝,你不要走。”
那人笑道“爷奴才是小杏啊!”
这是一个梦吗?他忽然清醒起来,是啊,春枝早就死了一年多了。
胤示唐松开手坐起来,用力抹了一下脸。
他问“几更了?”
小杏见九阿哥醒了,忙为胤示唐披衣。
小杏轻声答道“已经申时初刻了,爷今日醒的晚了,再晚一点就误了入宫了。”
胤示唐淡声道“是啊!做了一个梦!”
小杏咬着嘴辰道“爷是梦见春枝姑娘了吧,奴才听到爷一直叫她的名字。”
胤示唐不语。
胤示唐抬头见小杏,只穿单衣,一头秀发散着,有几缕乱着,看上去到也楚楚可怜。
他不由的柔声道“还早呢,你还是睡吧!”
小杏很乖巧的笑道“爷,让奴才侍候您起身吧!”
胤示唐点头。
自从春枝去了以后,他从来没有一次曾梦见过她,他以为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心淡下去了的时候,冷不防的进入了他的梦,这代表什么呢?
他梦到她时,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她仿佛是触手可及的,好象一切都停在了从前。他在梦中甚至闻到了梅花的香味,为什么那么的真实,却是一场梦呢!
胤示唐推开房门,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一眼瞧见墙角,墙角哪来的梅花?梅花早谢了,如今长的枝繁叶茂,绿绿的一片,看着很扎眼。
果然是个梦啊!
胤示唐回身对小杏道“今儿叫园丁来,把这从给移了吧!”
小杏奇道“爷长的好好的,干吗叫移了?”
“照办就好!”胤示唐冷冷道。
小杏看着胤示唐脸色不太好,不敢以平时喜时颜色以对。
低身道 “嗻!”
胤示唐戴了帽子,准备出门。
小杏小心的请示道“讨爷一个示下,这院里空落落的到不好,补上些什么呢?”
胤示唐走两步,立住。
他看了梅树一眼“只要不是梅花就好,传爷的话,从今儿起,这府里不许再种梅花。”
小杏再次行蹲身礼“嗻!”
“跪!”值事太监大声道。有点尖的嗓子有点象是被踩住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叫声,声音尖锐,又很钝,象一把锯子磨着你的耳朵,让你很不舒服。
皇帝专用的明黄色的仪仗从宫殿后逶逸而出,先是四个提香炉的,然后是四个掌仪太监,最后是拿着执事的,皇帝终于出来了,他穿着绣着金丝织的九条团龙袍,端坐高高的金色的御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臣子们,威严而尊贵。
亲贵大臣们,皇子们,满汉大臣们随着掌仪太监在叫声中,纷纷抖袖行叩头礼。行礼时,先脱帽,跪左膝,后跪右膝,马蹄袖一弹,双手着地,连叩三下头。在朝会上,你会发现,这马蹄袖弹响声是整齐的一声,众大人们都是动作整齐划一,绝对不会出现有人叩头起来了,有人才跪下的情形发生。人虽多,但不闻咳嗽一声,出了声,叫君前失仪;大罪一件。还好,这都是做惯了的,不论你的神是否在这儿,不论你是否在这大早上有没有醒,做熟了以后,你完全可以在晃忽中做完全套的动作,并且一丝不乱。
胤示唐随着声音一起做动作,他站在八阿哥的身边,基本上位置不是正中,不很受人注意。这朝堂上,除了皇帝外,只有一人敢穿着着明黄色的皇子服,那个人是太子胤示乃,他的二哥,平日里都不会觉得他的那身显眼,只有在这朝堂之上,才会觉得分外的剌眼,看到就不太舒服。同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什么只有他可以着明黄呢?别的皇子就是用一个明黄的荷色还要遮遮掩掩的,他们来自同一个尊贵的血脉不是吗?他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有福生在皇后的肚子里罢了。胤示唐不由的冷哼一声。
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八阿哥听到了,八阿哥默不作声的转眼看他一眼,表示关切,眼里有着询问,看了一眼又转过去。
大臣中吏部尚书熊赐履出位述事,说的是有人参江苏的某个刘姓道台的事,这个老头子讲话啰嗦的很,一件事分好几段来回的说。
他说完后明珠一派开始反驳,大概姓刘的是他们的人马,明珠辩的是有理有据,把那姓刘的说得是天下最大的清官一个。
两三个大臣出位齐声付和议明珠。
索相这次到是向着熊赐履的,他们什么时候又和好的了;真是事如棋局常常新;只见索相轻轻的言了两句。
索相这边的人马也出声附和;以壮声势。
明珠那边不干了;开始对这件事上纲上线;进一步提高政治高度。
熊赐履是个直肠子认死理的人,也争的起劲。
李光地一言不发的看好戏;不停的冷笑。他看着熊赐履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就解气。自从熊赐履又复任之后;他和他的予盾是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见面不讲话的地步。
大臣中有人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打太平拳的,有的是明哲保身的,朝堂之上是闹哄哄的,你吵罢来,我上场。
你来我往,争来斗去。
众皇子们,各有各的表现,有热心的,也有不热心的。
胤示唐只是无聊的站着班,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完而已。
好容易朝会在一片乱中散了,胤示唐听得没事,也不喊人,也不管十阿哥在后面叫他,不理人的朝宫门外面走。
在西华门,顶头见到他四哥正准备坐轿。
胤示唐心道,有人的脚到比他的还快,都跑到这里来了。少不得要寒喧两句。
当下胤示唐老远的笑着拱手道“四哥好!”
四阿哥胤禛也还礼道“九弟!近来安好?”
胤示唐道“多谢四哥挂念,一切大安!”
两人你来我往的殷情的叙了几句家常话,表面看来是兄友弟恭,和乐容容,心里却远的很。
远远看见太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朝臣、太监,如群星之拱月般。几个朝臣不知说了句什么湊趣的话,胤示乃笑的很开心,扬头而笑。
太子一行走近,四阿哥,九阿哥素来知道太子是个讲排场,要体面的,来不得半点马虎的,忙抢到前面来,弓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了安。
太子脚步并不停住,只在过的时候稍微顿了顿,神态十分的居傲。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太子一行走远,才收回了目光。
两人相视一眼,神情复杂。
四哥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