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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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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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书看完再去。”

  “轩释然,你爹又没在这,你师父也没在这,你不看完,他们又不晓得。”

  他翻了一页书,“你以为我是你,没有一点自觉性。更不用说什么自制力了。整天就想着玩。”

  标榜他上进好学就标榜啊,干嘛要连带地辱没我?正门有他那日的封闭我出不去,我爬墙吧我!反正以前在自己家父亲看的严的时候,也是那么出去的。转身就走,“你不出去,我自己去逛!”

  他哼一声,“这里是擎天侯府,你以为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相府的时候,秦世伯若真严格看守你起来,你也一样逃不掉。你试试吧,走出擎天侯府三步,夜影就能把你抓回来。”

  知道他所说不假,我气恼道:“轩释然!……”

  “好了好了,”大约我这番闹将下去他也看不了书,将我拉到怀里,拿了几本书过来,轻笑道:“乖,不要闹了,给我读几篇诗词听听,我就带你出去。”

  我便接过诗书,抬头看他,“读哪篇?”

  他道,“《赠别》的前两句和《金缕衣》的后两句。”

  我就寻着目录翻到了那两首诗,虔诚地读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读完了,问他,“轩释然,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才见他仰躺在竹椅上,两手交握枕在后脑,闭着眼,一脸的沉醉,见我问他,他隐忍着笑意,“就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只以为就是那个意思,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就问道:“又读哪篇?”

  他道:“《诗经?邶风?击鼓》”

  就又翻到那篇,读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读到这里,我喜悦地道:“这句我知道意思!执着儿子的手,与儿子一起活到老!”

  他嗯了声。

  便像得到了鼓励,我继续问道:“还读哪篇?”

  “李之仪的《卜算子》。”

  依旧清清翠翠地读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王建的《望夫石》。”

  又读道:“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

  ……

  几十首诗词下来,但见轩释然越听越开心,极度隐忍下,都似要大笑出来,又念完一首诗后,他又指名道:“《上邪》。”

  读的有些烦躁了,又见他隐忍笑意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有点古怪,遂说道:“轩释然,我不想读了,这是最后一首了!”

  他也好说话,“嗯。”

  我就很虔诚地读起最后一首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惟恐他反悔,飞快地放了书,大松了一口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过去他身边,“轩释然,走,我们出去逛!”

  他将我扯坐膝上抱住,看着我,英俊的脸容早没了先前的笑意隐忍,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也要与我相知,长命无绝衰。除非高山变成平地,除非江河干得不见一滴水,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重合到一起——到那时才可以对我说出一个‘绝’字。”

  “不!到那时,也不可以对我说出一个‘绝’字!”

  看他说的那么严重,又恐他反悔放我出去的事,我就很慎重地点头。

  他看着我,唇边的笑纹高高向上扬起,笑容邪肆又恣意。

  ……

  042生辰(1)

  阳春三月初,正是好时光。

  金碧辉煌的擎天侯府在我眼里也无非华丽的囚笼,被关在笼子里这么些日子,一出侯府,马车也不想坐,自由自在地行走起来。唯一郁闷之处,就是被轩释然牵着手。甫出擎天侯府初行于僻静的官道还好,到了人头攒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也被他这么牵着手,真的是郁闷死了!

  一来我无法自在自得地玩我想玩的,二来,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我早被周遭的少女少妇,甚至是徐老半娘的眼神洞穿的血肉模糊。在我被身周无数道眼神洞穿的时候,我想要杀人的眼神也洞穿起轩释然来,他却像没看到我的恨意般,越发握紧我的手,正儿八经地道:“别走丢了。”

  而成为路人注目的焦点,他却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对那些目光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可不行!我试图点化他道:“轩释然,你不觉得她们都在看你吗?”……你不觉得这样握着我的手,简直就是在陷害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他看了我一眼,“走路的时候,别东张西望。”

  怎么突然不解风情起来了?

  不止女人的目光,还有男人们注目的目光……想来都认识轩释然,因为他们看着他的目光虽然艳羡但不惊异,却不说女人,连个男人也不敢主动靠近与前来攀谈,很热闹的街市。但凡他经过之处,自有人给他让开路途。

  “轩少!”

  这声轩少显然是与他熟识,且身份不次于他的王孙公子相称他了,擎天侯府的世子,擎天侯府唯一的轩大少爷,他虽未进入庙堂为官,但在刑部领有闲职,官拜少卿,司大理寺刑法,特殊时刻有直接号令御林军的权职。譬如在汶州缉拿月魄,那厢御林军便是他在直接号令。无论是轩大少爷,还是少卿,称他轩少,当是合宜的了。

  不觉向称他的来人看去,也不过弱冠之龄的样子,面如冠玉,想是京城出美男子的缘故,男子亦是玉树临风,只是约常混迹烟花柳巷声色犬马之地,身上多了王孙贵族的浮浪之气。身后也不过跟着两三个随从,着一身寻常服饰,但袖口绣纹的蹯龙还是昭显了他的身份。

  果然,轩释然虽没与他作揖,但疏懒笑道:“宣王别来无恙。”

  先帝德印帝共生四子三女,大皇子君承运为贵妃所出,早年夭折;二皇子的母亲为正宫皇后,今昔的萧太后当年约有擎天侯相助的缘故,二皇子一出世即被立为太子,正是如今的永乐帝君临翌,皇帝姐夫;三皇子君无邪病弱,常年缠绵病塌,姐夫即位后,封其为惠王;四皇子君承胤亦为贵妃所出,受封宣王。因先帝子嗣不广,生死病弱良莠不齐,是而姐夫即位后,并未将各亲王分封封地,惠王和宣王亦居于京城。敕造王府,只除了不允其干政,亲王享誉与俸禄却是裕足。

  轩释然称此人为宣王,定是姐夫的四弟,君承胤无疑了。

  君承胤哈哈笑道:“轩少才是别来无恙,三天两头不在侯府,我十次过去,就有九次扑个空。索性后来都叫人打探了才前往。这次可长了,近半年不在京城。听说为皇后之事,和皇兄去了雪原缉拿杀手,什么时候回京城的?”

  “回来京城今天才十天。和皇上一起回京的,宣王不会不知皇上回来了吧?”

  “哈哈……”君承胤似乎很爱笑,言道:“皇兄是皇帝,他的行踪我哪敢去过问?”

  轩释然微微笑着,不想君承胤注意到他握着我的手,觑了眼我,“轩少一开口,京城的哪个名门媛女不投怀送抱,怎么找了个黄毛丫头?”

  本来极郁闷轩释然与他的狐朋狗友寒暄的时候还握着我的手,此一闻宣王门缝里看人的话,也不郁闷轩释然了,只悻悻地瞧了眼宣王。轩释然见我不与宣王见礼,竟也不以为意,反倒微笑:“我未过门的妻子。”

  宣王漫不经心地瞧了我一眼,显然甚是不悦我不与他一亲王行礼,但碍于轩释然的面子又不好发作,听轩释然这话,也只以为是豪门公子惯常用于欺骗女子感情的话,更是不以为然地评头论足:“稚嫩了些,又发育不良,我府上有不少燕邦女子,俱都高挑丰腴,不如送些到轩少府上。”

  轩释然的表情依然近乎客套与招牌般地微微带笑,但眼中明显有深深的东西,了解他如我,知道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但宣王显然还不值得他动怒,他薄唇紧抿,状似无意地道:“她是拂摇,皇后的妹妹。”

  仅此一句话,就击的宣王丢盔弃甲,我惊异地看到宣王脸色大变,微微一丝土灰色,下一刻,宣王虽恢复了些神色,但已然再难维持身份和体面,托词道,“我还有些事,先行告辞。轩少,明日我再去往府上贺喜。”

  见得宣王匆匆远去,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轩释然,“他怎么了?”

  轩释然道:“宣王,他喜欢拂摇。”

  与我继续行走于闹市,说道:“你也在京城住了八年,还记得拂摇十四、五岁时,常过去相府的,除了我,还有个与我年岁相仿的少年么,他就是刚才的宣王。”

  一直以来恋慕我姊的男子就数不胜数,而能堂而皇之地进入相府的却不多。那宣王无疑是其中一个。依稀记得居于京城时常来相府的有那么一位少年,不想竟是刚才那位宣王。能从轩释然口中说出他喜欢我姊,定然喜欢的不浅了。刚才辱没了拂摇的妹妹一番,怕是懊悔万分,哪还有脸继续待下去,也难怪他匆匆告辞了。

  宣王的身影已经寻不到,但我还是看着那方向,真的,好多人喜欢我姊啊……

  鬼使神差就问出了口,“轩释然,你心里有喜欢我姊么?”

  他愣了一瞬,方道:“没有。”

  “为什么?”姊那么美好,他说他不喜欢,这不是很奇怪么?

  他于一货铺站定,无视老板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目光,挑起了玉饰,“我心太小,容不下两个人。”挑了几样物什,才见我奇异地看着他,他看着我,似乎知道我不解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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