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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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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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你见到月魄,你也要答应我,这三天,你要好好的,要撑过去。”我的‘病’已经严重到这般程度了么?燕顼离温脉地望着我,眼神里连之前那一点我利用他的伤痛都没有了。不管我是不是病着,他此刻的目光都是那样的真诚坦率,一片诚心以待。他心如镜明,光明磊落,与他相比,我真是自弗不如啊。即使他就是月魄,这样的胸襟,普天之下也无人能及。

  我自惭形秽。

  可是我还是残忍地微微一笑,“燕顼离,对月魄,我又惺惜又痛恨……并不是对寻常仇人那般的毫无情感……我和他在雪原相处过四个月呢,这次与他见面,我还要和他好好地叙叙旧呢。”

  说此话,却意在点名,我绝对不要看到他随便找个替身冒充月魄——过去四年多了,月魄早从少年长成男人了,体格形象等都有大变,又戴着面具,即使揭开面具,燕顼离找来的人不是月魄本人,我也识别不出真伪——可是,我和月魄相处过四个月,特别是病中裸呈相拥,又被他瞧见女孩子月事,这可算私事呢,此件事只有我和月魄知道,是月魄的燕顼离,可以找个人来冒充月魄,再将雪原相处的四月经历说与那人听,以此用假乱真,可是,燕顼离绝不会把我们之间尴尬的事,他妻子尴尬的事,说与别的男人听。

  若月魄就是他的话,来见我的月魄,只可能是他本人。

  他光明磊落,可当关系的人是他妻子时,耍耍手段骗骗我也不一定。我只得在他之先,就已堵死他以假乱真的路。

  他果然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了一个“好”字。

  ……

  第二卷和亲燕邦074面对

  燕頊离拍拍我的头发,一副即将如释重负,轻松的样子,“我会告诉月魄,你约见他,让他三日后的晚上来赴你之约。他一定会来的,你放心养病吧。我还会告诉他,不能找个替身,一定要自己亲自来赴约。人都该有担当,无论他杀没杀过你姊,都应该来面对你。”

  。。。。。。。。

  燕頊离,你与我,终究是我更无情。哪怕你作为藩王如何的冷血残酷,以月魄身份闯荡江湖如何的杀人如麻,妻子面前,百炼钢也抵不过绕指柔。你终究是应允了,以另一个身份面对我,冒着我认出你的危险。也不怕你的一腔柔情,成为射向你自己的致命毒箭,我们夫妻殊途分飞,变作仇敌,闹一个惨淡收场。

  明知我病从何起,病因何来……我昏睡中捻着袖口上的银针,梁大夫说,只要往手心穴位一刺,我的‘病’即刻消除……明明已猜度出我心愿一了,自药到病除,依是再不忍看我卧病,结束我的自虐,却开始了你的自虐,许一句月魄定来见我的承诺。

  燕頊离,这样的你,即使你便是月魄,届时我又怎离得开你?

  怎舍得?

  。。。。。。。。

  这已到三日之期,银月皎皎,五月梅雨天气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即使我睡在屋里也闻的到。世间的人都活力地挥洒生命,唯我还病卧于床。趁着又苏醒过来,被窝里以银针根狠扎了手心。手心冒出一滴珠圆玉润的淤血,像是将一身病症都已流尽。这时照例亲自拿了粥菜来照看我的燕頊离进了屋来——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我昏睡着能不能吃,都为了下一刻醒来准备着可口食物。大事上豁达布拘小节,对待妻子又这般的体贴入微,我再从哪里,找得如此丈夫,谁又比得他,见我苏醒,他抱扶着我喂着粥菜,以往每次苏醒有时候不吃,有时候吃几口食物,这次,为了恢复体力,却着着实实吃完了一碗粥。

  虽然我知道我的‘病’己经好了,但到底昏睡了二十来日,仍是脸色苍白疲软无力,看着仍是病重的样子,他倒霉觉出我好了,只怕希望我再长二个十来二十斤,他才满意。但看我吃得多些便己经很高兴,也不去想这是为何,只慰藉地说道:“看来月魄才是药引,知道他的消息,你食欲都要好些呢。今晚见过他后,便要好起来,往后再不许生病,知道么?”

  我笑道:“只怕我等不到晚上,又要昏迷了呢。”

  我侃侃地望着他,“你可要好好地把月魄拘留着,等到我醒来第一眼就能见到他啊。”

  他苦涩地看我。

  小半个时辰后,虽‘病’好了的我不会再昏迷,却例行日事般,照例‘昏迷’了过去。好在这些日子真昏迷的多了,这会假昏迷,也不会让人觉出异样来。

  精神饱满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己经觉得病势全去,直想爬起来。身体不病痛的我,加之又在床上睡了二十多日,哪里再睡的住啊。精神好的不得了。但为了等月魄,只得依旧闭着眼,作势昏睡。

  燕须离果然没有食言,快到午夜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了房门。悄悄睁眼,隔着红纱帐看去,依是四年前的装束,黑色的大氅,银色的琥珀面具。闭了眼后希冀着燕頊离与月魄不是同一个人。然他走近,闻到了一年多枕边人身上的气息,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刚才是不便睁眼,现在是不想睁了。

  月魄的他与我说了什么,好像是叙旧的话吧,然我己经没去听,不想听,他大概以为我还是昏迷着的吧,其实我己经病好了醒来了。然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再那样对他是燕頊离的事无动于衷,眼睫抖了抖,他见我要醒来,恰好外面似有风吹草动,他便说:“知你卧病,我履行过齐王宫里应允来燕王府看你的事。以后我不会来请你了,我走了……”

  我终是急促叫住他,翻身坐起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然只碰触了住,就给他挣脱了,他似要逃离。我下了床,圾着鞋子跑出房门时,他已经到了院里,我到了院里,他正要消失于夜色中时,我终于悲恸地对着他的背影唤道:“燕頊离。”

  初嫁来燕王府见到你,从少年月魄长成体格更加魁伟高大的男人身影,你又是藩王,我自是无法把你们联系在一起,看不出燕頊离的身影便是你;而今,与你夫妻年余,夜夜同塌而眠,同衾而睡,多少个夜里不着寸缕的两具身体纠缠交欢,春宵一刻千金,我怎么可能还认不出你的身影?

  从我再度提及缉拿月魄一事,你便已心神不宁,预感到这一天就要到来。答应我今夜见到月魄,你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者,以燕頊离的身份娶我的那一刻,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我直接唤出月魄的你燕頊离,你还是身体僵硬在那里。

  “本来是打算正面面对你的,可你一醒来,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逃了。”他不自在地轻嘲。

  月光下,他转过了身,微微低首,手去揭脸上面具。随着一缕黑发垂落在面颊,面具揭了开来。

  燕頊离!

  燕頊离!

  燕頊离!

  果然是你,我的好夫婿!

  从燕太后口中得知天狗食日一事,我便已想到了这一日,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这一刻真正到来,仍是只在顷刻间,我泪流满面。

  我以为我可以冷静的,可以接受的,特别是病中懊悔算计他,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当燕頊离就是月魄的事摆在我的面前,我还是歇斯底里的激动起来。我记起了长乐殿满殿的鲜血,记起了姊脖子上的剑痕,记起了姊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清婉动动人的声音。妹妹。这世上曾经有一个人,她那么唤我。就连弥留之际,从她口中说出的,也只是妹妹。她关心的,也只是妹妹。让君临翌用他那身为皇帝的宽大袖袍护住我……

  可是,月魄,我的夫婿,燕頊离,他把那个人杀死了。

  月魄,我的夫婿。

  月魄他怎么成了我的夫婿,我怎么嫁给了月魄?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这般。我摇着头,摆落着成串泪珠,颤抖着一步步后退着,那惊怖的神情,像是任何一个面对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月魄,而全然不是自己的丈夫。

  “拂希!”

  燕頊离两三步便上前抱住我,遏制着我的挣扎,执意地箍住我。他的脸色惨白,神情比我好不了多少,眼中更是塞满了惶乱忧急,亦是惊惧不安。而我挣扎不过的时候,只是抬头望住他,悲伤着颤出字音来:“我该叫你月魄,还是燕頊离,我的夫婿?”

  “你听我说!。。。。。。”他急切地辩驳着。

  而我只是捂住口,失声地呜咽起来,呜咽声越来越无法控制,越来越大,缓缓放下了手,蹲下身痛哭出来。见我如此悲恸,他再言辞凿凿的辨驳都暂时无法说下去了,亦蹲了身,手伸过未诓扶我。我受骗般地看着他,直起身往这处奔走几步,又往那处奔走几步,对着漭漭夜色,嘶哑不成调的声音一声声喊着:

  “姊!”

  “阿姊!”

  “姊!”

  “阿姊。。。。。。。”

  阿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燕頊离便是月魄,我嫁给了月魄,我嫁给了月魄……这一定不是真的!

  “阿姊!”

  “阿姊!”

  “阿姊!”

  “阿姊——!”

  阿姊,我怎么总是不断在做错事啊!阿姊,我当初不该去喜欢姐夫,还和他有了夫妻之实。更不该和亲燕邦,嫁给月魄。如轩释然所说,觊觎你的丈夫,我不该;而嫁给结束你生命的仇人,更不该!阿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阿姊,你听道我叫你,听道我说话了吗?阿姊,杀了你的月魄是我的丈夫,我与他夫妻余年相亲相爱,甚至还喜欢上了他,阿姊,我该怎么办啊!

  无风的夜晚,几片杏花花瓣拈香飘旋,旋到我脸上,又顺着我淌满泪水的脸颊滑落。

  “拂希。”燕頊离棒住我的脸,手去抚摩我满脸的泪水,我悲伤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神色,他的瞳仁,一如我的悲伤,甚至更加痛苦,他的声音温柔而破碎:“对不起,拂希,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肯嫁给月魄,所以以藩王身份使你和亲。知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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