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意思,你现在有没有别的想法,会不会和我再争帝位。
楚王淡然回道;“天地于我而言,只剩下一间琴房,我希望我的生活只在琴乐之中,别无他念。”
楚王加重了“别无他念”四个字,楚王意在表示,这帝位我不和你争了,我现就只寄情于琴。楚王隐约觉得太子想致楚妃于绝境是冲着他来的。
太子笑了,端起茶杯,不过他没喝茶,他只是想用茶杯来掩饰他喜悦的神色,太子假装呷了一口茶道;“我暂且把楚妃安置于福寿宫,待父王龙体安康后再作分说,父王若不追究,我绝不提此事,皇兄你以为如何?”
太子说了一句活头话。他的意思在告诉楚王,如果哪天楚妃的事追究了,肯定是父王的原因,和他没有关系。
楚王听完心一痛,福寿宫是安置被先皇宠幸过而又没有子嗣的妃子的宫殿。楚妃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多才多艺,福寿宫不该是她呆的地方,但楚妃是她的母妃,他不想她呆那儿,他又能怎样?
人生总是几多无奈几多忧!
楚王黯然,眼中一层迷雾,这迷雾让他觉得天地一片迷茫,迷茫得就像天地被浓雾包裹一般。
楚王和太子说话的时候,皇帝被一阵剧痛疼醒了,皇帝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活生生撕成几瓣,痛得皇帝放声大叫,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走到跟前,想帮皇帝擦擦脸上滚落的汗珠,小太监的手刚碰到皇帝的衣服,皇帝痛得不能自抑,突然抓住小太监的胳膊使尽的咬下去,血顺着小太监的胳膊肘大滴大滴的往下滴,小太监挣扎,皇帝像饿虎咬到猎物似的,紧紧咬着不放。
小太监痛得疵牙裂嘴。
高德新本想上前抚慰皇帝,见此直往后退,其他太监见头儿都往后退了,撤得更快了。
皇帝咬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小太监急忙翻滚着逃开了。
皇帝只能一个人在龙榻上硬生生的疼着。
“啊——“皇帝突然张开双臂口朝着上面狂喊,那声音像是黑夜坟地上传来的一声狮吼,听得人毛骨悚然。屋子里太监都惊若寒蝉。
皇帝吼完,猛的瘫倒在龙榻上,一点声息也没有。
寝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快,快,快去请太医。”高德新命令道。
太医抖抖的把手放在皇帝的鼻子边。
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太医跪倒在地,哭道:“高公公,陛下晏驾了。“
“啊,啊——”高德新的公鸭嗓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过了会儿,高德新急匆匆往外跑,他要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太子。
皇帝大张着嘴,弯曲着四肢,以极其丑陋的形象展现在太监们的眼帘中。
那形象是恐怖的,狰狞的,更是孤独的,很难想像一个叱咤风云的皇帝,就这样活活的疼死,死时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连太监都站得远远的。
第124 ;大宋帝国新主人
高德新当着楚王和太子的面哭道:“皇上驾崩了。”
楚王脸色全变了,他没想到他就离开一会儿,父王就离开了他,从此阴阳二隔,楚王起身,急急向父王寝室跑去。
皇帝已是黄绸覆体,安静得像睡着的婴儿,此刻他终于解脱了。
楚王伏在皇帝的龙体上放声痛哭。太监们陪着哭成一片。
太子现在还没时间悲伤,他则立即派人去请吕端和寇准,太子知道楚王无意于帝位,可他打听到皇后和防御使王继恩不满自己为帝,有意要立楚王,如果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楚王推上帝位,那么一切都晚了,太子想请吕端和寇准来看能不能先登基,后发丧,以免夜长梦多。
太子在积极活动的同时,后宫的皇后也没闲着。
在皇帝生病期间,皇帝一直拒见皇后,但皇后对这位夫君却是时时关注的,她通过多方渠道打探皇帝的病情。
皇帝晏驾的消息很快也传入她的耳鼓。
皇后立即派人招防御使王继恩进宫。和皇后一样,王继恩喜欢楚王无佐,不喜欢太子,他和皇后因为共同的目的很快的走到一起。
早在皇后病重期间,王继恩就来到京城,接皇后懿旨后,王继恩很快出现在皇后面前。
“如今之计,我们先下手为强,把楚王拉上皇帝宝座,待楚王登基后再行发丧之事。生米做成熟饭后,吕端和寇准也不好多言。”王继恩道。
皇后点头,甚是赞同。
皇后立即派人去请楚王。
楚王还在伏尸痛哭,小太监上前说:“楚王,皇后有要事相商。”
楚王四望空荡荡的大殿,为皇帝之死悲哀的皇簇中仅他一人,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此时不来为父王守灵,却让他也离去,说有要事相商,此时还有比父王之死更重要的事情吗?楚王悲愤回道:“你回皇后的话,就说我痛悼父王,无心于别事,请皇后见谅。”
皇后听得这话急得直跺脚。
王继恩则又气又恼道:“阿斗,真乃阿斗也。”
太子那边,吕端一接到消息,不是忙着去见太子,而是让家丁召集二品以上的官员,直接告诉他们去朝堂觐见新皇。
吕端早听说王继恩和皇后联手意欲另立新主,如果那样的话,大臣各立皇子,把皇帝诏令置之于地,很容易造成兄弟残杀,朝廷陷于内乱之中,吕端就想太子所想,急太子所及,他尽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太子成为皇帝。
吕端一切安排妥贴之后,怀着悲痛的心情立于大殿门口。
太子着龙袍上殿,群臣跑倒。
大殿里很快传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太子从这一刻起成了大宋帝国的新主人,同时标志着大宋帝国开创局面的结束,守成时代的到来。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的第三天,新皇为太宗皇帝发丧。
楚楚在丧礼上看到哀伤的楚王。
楚王的脸悲如缟素,哀伤让他的身体虚弱得如冬天挂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楚楚看了一眼楚王,楚楚为楚王哀伤。也为自己哀伤,只怕明天以后,他们相见无期。
痛!痛!痛!
第125章 ;这地方连老鼠都是 ;…
春草如初生的婴儿,嫩而易折。夏草的生命力很强,任你怎么踩,怎么割它的生命还是顽强的延续着。
楚楚身份暴露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皇帝适时死去,她年轻的生命又开始新的旅程。
楚楚被安置在福寿宫中。
这里住的都是得到先皇宠幸又没有子嗣的妃子。
这里有太祖的妃子,也有太宗的妃子。
年龄从十八岁到六十岁不等。
这里除了太监外,清一色的都是女子,想要看个男人比登天还难。三十多岁的李妃打趣说:这个地方连老鼠都是母的。
楚楚进门时,五十多岁的陈妃叹息道:“又来了一个可怜的姑娘。”
旁边的二十多岁的刘妃立即带着几许憎恨道:“她怎么会可怜,她可是先皇的宠妃,享尽了荣华富贵,哪像我们皇帝只宠爱我二次,就不记得我了,我一天风光也没受过。”
楚楚明显的感到一种敌意,想要落泪的她把泪水强咽下去。
“呜”楚楚听得一阵伤心的哭声,随着哭声,又进来一个姑娘,楚楚抬头一看,这是个少女,只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上挂着二行泪珠,澄澈的眼眸里盛满泪水,她边哭边念道:“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入时十六今六十。”
刘妃听得心酸,接下吟咏道:“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忆昔吞悲别亲族,扶入车中不教哭,皆云入内便承恩,脸似芙蓉胸似玉,未容君王得见面。”
刘妃念完眼含热泪,刘妃是太祖的妃子,她十八岁入福寿宫,在这已呆了八年,以为自己不会悲叹,听得少女的吟诵还是悲从中来。
一向乐观的李妃也因此动容,满脸含悲道:“一生遂向空房宿,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六十多岁的王妃最知道这深宫的苦,她在这儿已经呆四十多年了,她以为泪早哭干了,没想到听她们念诵这诗,仍是泪流不止,她用苍老的声音道:“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莺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记年,唯向深宫望明月。”
楚楚加入了悲泣的队伍,福寿宫顿时哭声一片。
可怜的女人们为自己可怜的人生悲泣。
楚楚从她们的悲容中知道,以后这一天天,一年年都将都是煎熬,一直熬到油尽灯枯,香魂飘飘……
小姑娘哭着走到楚楚身边道:“姐姐,我叫青蛾,我才十八岁,我只被皇帝宠幸过一次,我每天都在等着皇帝再招幸我,我等了四个月,等来的却是皇帝驾崩的消息,姐姐,我不想呆在这里,姐姐,我不甘心啊!”
“妹妹。谁原意呆在这里,我们都是被上天抛弃的人,我们没办法,这是我们的命啊!”楚楚搂过青蛾,哭泣道,如果可以选择,谁想呆在这儿,呆在这个没有自由的监狱里,等着老死。
楚楚的话引起更多的哭声。
呜……
太宗出殡那天也不过哭出这个气势。
“你们都别哭了,陛下有时会经过这里,让他听见了会责罚的。”成妃强抑泪水道。
青蛾听到成妃说陛下有会经过这里,立即不哭了,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第126章 ;你就让我死了吧
自听了成妃说陛下“有时会经过这里”这句话后,青娥就想注意打扮了。细细的描红,那描写用的东西一天能用去一半;一层又一层粉往脸上抹,抹到一笑,那粉就往下掉。
“你打扮给谁看啊!这里除了太监,一个男人也不会来。”李妃叹息,一根一根的拔着草,她怕拔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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