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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一起……去……看……樱花……”她艰难的说出我去中国战场前给阿雪的承诺，一个没有实现的的承诺。我确实从中国战场回了，樱花也一年年的绽放，但我回来后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等我离开房间时阿雪早已病逝，再也没能和我一起去看过樱花。这个承诺只有我和阿雪知道，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以及那熟悉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像阿雪。如果这是一个骗局，就让它永远的欺骗下去吧，我真的孤独太久了……
“阿雪，阿雪……刚才弄痛你了吧……”我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轻轻抚摸刚生出的淤青，温柔的问道。
“一夫，我没事。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我，哭着说道。好温暖，真的好温暖，她真的是阿雪吧。只有阿雪才能这么的温柔且善解人意。
“阿雪，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逃避现实，让你一个女人独自挑起养家的重担，最后积劳成疾而……阿雪，是我对不起你……”我一边吻着她的眼泪，一边哽咽着诉说着我心里埋藏了多年的对阿雪的愧疚。
“一夫，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不过你老了好多。”也许是感觉气氛太沉重了，她忍不住打趣道。
“你在嫌弃我吗？”我故意板起脸问道。阿雪那个欺软怕硬的小东西，我一板着脸，她肯定会又是撒娇，又是认错。
“嘿嘿～才没有呢！你就算老了，也是全世界最英俊的老头。”她笑着吻了吻我的嘴角，撒娇的说道。
“哼！”我把都快到嘴角的笑意给憋了回去，继续冷着脸。
“一夫，别生气了。人家最爱你了。你看转世轮回后我还能想起你，你说我有多爱你啊！我们肯定是九世爱侣，不然我们怎么会爱得这么深呢。”她果然在我身边继续说着服软和讨好的话。
“哼！”虽知道这是阿雪惯用的手段，但我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一夫，我爱死你了。你想不想我啊？”她一边问一边在我的胸前用手指画圈圈，把我这么多年憋着的欲火都给挑拨了起来。这个妖精！
“你说呢？”我猛的一把抱起她，踢开门，向内室走去。
“人家等你证明给我看。”她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说完还咬了咬我的耳朵。
“你这个妖精，今天我就来收了你。”我把她放在内室的榻榻米上，然后疯狂的扯开自己的衣服，压了上去。她的那件衣服可真难脱，还是和服好啊。
……
“一夫，你有没有什么要向我坦白的？”第二天一早，她一起床就凶巴巴的扯着我的胡子质问道。
“阿雪，你要我坦白什么啊？”我故意装糊涂的问道。
“皮痒痒了是不是？几十年不见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啊。我明明记得前世在病逝之前看到你在院子里吸动物血，你变僵尸了是不是？”她狠狠的掐了他的腰一下，质问道。唉……算了，如果真是阿雪，就由着她吧，那几年我亏欠她太多了。
“阿雪……”我假装很紧张的望着她，我知道这个小东西好不容易作威作福一回，我可不能坏了气氛。
“不许插嘴，听我说完。”她摆出一副很横的样子命令道。我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肯定得意的不行，要是有条小尾巴，肯定是要摇个不停地。我的阿雪，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我当时本来准备和你一起做僵尸夫妻的，没想到你个死没良心的从我病重直到死去都没有来看过我一回。”她躺在我的怀里和我算账道，光溜溜的却仍然很有气势的斥责着我。
我听完她的话一愣，然后既愧疚又惊喜的抱住她，疯狂着吻上她的嘴唇。是阿雪，真的是我的阿雪。只有我的阿雪才会知道那么多，只有我的阿雪才会有那么别扭又可爱的性格。她真的是我的阿雪。我忍不住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来确定这并不是在做梦，阿雪真的回到我身边了。
在阿雪累得睡着以后，我趴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雪，我的阳光，我爱你……”
第二十二章 孤独&好人
小牙签死了，就像每个死去的包身工一样，用张破席子卷卷就给扔到了乱葬岗。小牙签的死没有任何的预兆，只是在一天繁重的工作过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下了，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急病而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作为一名包身工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好的结局。此时我不知是要悲伤她的逝去，还是要庆幸她的解脱。是啊，解脱，对这苦难的解脱，相对于包身工那语言无法描述出的苦难生活，死亡可说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现在我又只能再次孤独蜷缩在角落，整夜整夜的晒月光，坚强的在身心摧残之下苟延残喘，静静的等待山本一夫来的到来。我也不知道山本一夫是否能够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像英勇的王子般从天而降将我从这些苦难里解救出来 。可这是我在这里苦苦支撑的唯一信念，我不知道当自己不再等待山本一夫的到来时，自己的精神会不会侧底的垮掉。我每天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在绝望中燃起希望，又在希望中再次绝望，如此不断地往复。
我记得《一千零一夜》中有个被困在瓶子里的魔神，他在等待救赎中一次次失望，从许诺财富到三个愿望，却仍然等不到人来救他，最后愤怒的发誓，要杀掉那个来救自己的人。以前在读这个故事时，老师让我们记住这个故事的寓意就和“农夫与蛇”一样。但现在我却能够感受到魔神在等待中一次次失望的心情，不在等待中死去，就在等待中变态。在长久的反复折磨中，魔神的心态扭曲了，他憎恨那个救自己的人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因为除了憎恨，魔神不知道再用什么来支撑一次次失望后的自己继续等下去，正如那些由爱生恨的人想的，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不期待那就憎恨吧……
……
三年后。
“真没想到，在那批女工中我最不看好的你竟然熬到了最后。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人了。”“带工”老板递给了我那张当时画押的卖身契般的纸，继续游说道，“你确定你不留下来？你现在也是熟练工了，在工厂里可以做个“荡管”（巡回管理的上级女工）什么的，可比以前的工钱高多了。”
“不了。谢谢老板的照顾。”我按规矩接过原来画押的合约后，给老板和老板娘磕了个头，毫不犹豫的婉拒了“带工”老板和我继续签约的提议。三年了，从我到这里，整整三年了，我每天数着日子过，看着一批批新的包身工的到来，一批批老的包身工死去，凭着僵尸的不死之身，我终于熬过了这苦难的三年。
“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注：出自夏衍的《包身工》）这就是包身工的生活。再多的温情与希望都会在繁重的劳动与肆意的凌虐中枯萎，我刚来时还会期待山本一夫的解救，后来觉得无论谁来救我都好，最后只是数着日子等待三年的契约结束。
走出工房的大门，望着天空中刺眼的阳光，我感觉一阵迷茫。在这三年里我一心只想着早点离开那地狱般的地方，可等真的离开那里，我却不自己该何去何从。中国人讲落叶归根，可好似飘零燕的我在这个时代是个无根的人，我不知道世界之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沿着街道慢慢的向前走着，漫无目的，只是走，因为就算停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我惊讶的在大街上看见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我忍不住跑过去拉住他兴奋的大叫道：“况天佑！天佑！”
“抱歉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而且我叫况国华。”况国华拉开我的手说道。
“不是吗……”我看着被推开的手，感觉好似被打落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人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喂喂，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的……姑娘，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吧。”况国华看见我说哭就哭，吓了一大跳，围着我直打转，感觉尴尬的不行。
“呜呜呜呜……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呜呜呜……我没有家了……”
况国华越安慰，我哭得愈厉害。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况国华只有拉着不住的抹眼泪的我回到了他现在的住处，一个明显位于贫民区的四合院。
“队长，你回来了。”一回到况国华现在的落脚点，几个穿着打补丁的布衫的青年就围了过来打招呼。
“队长……你，你……这，这……”当他们注意到况国华身后的我时都呆住了，一向不近女色的队长竟然带了个衣着破旧但仍难掩风华的女人回来。
“你们先什么也不要说，听我说。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只是在路上把我当成别人给认错了，然后就一直哭个不停。我怕她一个人会想不开，就带她回来了。”况国华面对大家暧昧的眼神坦然的回答道。
“原来不是大嫂啊。”大家听况国华解释后都失望的叹了口气。
“虎子，你先带这位姑娘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我今天去你那挤挤。”况国华对一个黝黑壮实但一脸机灵的小青年说道。
“是的，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虎子故作严肃的敬了个礼说道。
“去你的吧！”况国华笑着作势要踢虎子，但被虎子滑溜的躲开了。
“二六子、三顺，你们俩去查查那个姑娘的底。”在虎子带我离开后，况国华招来两个人吩咐道。
……
坐在况国华也就是还没有变僵尸的况天佑的房间里，我想了一晚上，决定离开这里，去江西的红溪村等山本一夫，无论是六十年前还是六十年后的他。推开房门，我找到况国华，希望能问他借点路费。相比较其他人来说，他算是我在这个时代的一个熟人，而且是个心地善良的熟人。
“况先生，我是被拐卖到这个地方做包身工的。我想起自己在江西红溪村还有亲人，想去投靠他们，不知你能不能借我些路费。”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