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宝石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一下，随后坚定勇敢的表情又爬上了那张帅气的脸，巫师世界的大英雄双手扶上了金发史莱哲林的肩膀，用非常缓和平稳的语调问出了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Mal……Draco，你会成为一个食尸者吗？会吗？」
那种认真的口气和绿色眼珠里隐藏着的希冀色彩让史莱哲林的男孩又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甚至忽略了对方在称呼上的改口，他现在只顾认真思考着那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是啊，他该站在哪一边？或者，他干脆离两边都远远的？他恨佛地魔，杀了那个红眼恶魔实在是个诱惑，但是他无法和父亲以及Zabini作对。
「我知道你的父亲和家族都站在佛地魔那边，你的母亲也为此而死，而你的朋友们（说到这里Harry顿了一下，他也想到了Zabini和珀金森）也都在那里，可是，我希望你能作出正确的选择。」Harry试图想要说服那个金发的Ferret。
「什么叫做正确的选择？」Draco眯起了眼睛，银灰色的锐利光芒潜藏在眼底很深的地方，「Potter，有的时候你真的是比我还骄傲自大！你以为你是谁，你注定就是正确的吗？不要蔑视了别人的信仰，不要苛求别人所信任的东西，你没有权利让所有人都成为你的信徒，仅仅因为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我无论选择哪一边都和你没关系，你也没有权利过问我的事情！你把自己看得太伟大，而事实上，你根本什么也不是。」
「我知道！」巫师世界的大英雄开始烦躁，「正因为如此，Malfoy，我才只问你。」
Draco楞了一下，可是他觉得他已经不想去仔细追究那些话里隐藏的意思了，正巧这个时候的敲门声适时地解救了他。
葛来芬多男孩恼怒地呻吟着，在揉着太阳穴的同时还是乖乖地爬下床去开门。他可以使用魔法的，但是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在一些事情上保留了麻瓜的脾性和习惯。
敲门人是葛来芬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邓不利多。年长的巫师一边扶着他花白的长胡子，一边进了房间，打量了几秒钟摆设以后，他在一张摇摆椅上坐了下来。
Harry的魔杖变出了温热的饮料和一些小点心，然后，他拖着Draco到休息室里去清理。
Draco在巨大的镜子和唯一的一个清洗台前面对黑发男孩怒目而视，「Potter，你以为我有什么理由要好好梳妆打扮去参见阿不思那老匹夫？」
「好了，Malfoy，你正在这个老匹夫的地盘上。」Harry简单地说出事实，然后开始刷牙。他的态度倒叫Draco有些不能适应起来，因为从前只要他一说邓不利多的坏话，老巫师的小忠狗Harry就会象要和他拼命一样地向他扑过来。
金发男孩也不愿意再继续和Harry Potterz之间的抬杠了，他用一系列的清洁咒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英俊帅气。
然后，他们两个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出去参见霍格华兹的校长大人了。
老校长用在Draco眼中显得极为做作的慈爱表情让他的两个前任级长的学生们在他摇摆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校长，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Harry先开口问道。
「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邓不利多的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一付无所不知的样子。
「不……不会。」Harry的脸非常隐秘地红了一下。
Draco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还不习惯他宿敌的这种表情，这甚至让他觉得些许恶心，虽然同样也很好笑。
「Malfoy先生，」年老的巫师把目光转向了金发的史莱哲林，「我知道现在也许还不应该问这件事情，不过你要知道，霍格华兹是处于那种力量的护佑之下的。因此，我必须确定你的想法你的立场。」
又是一个刺探他的人。Malfoy家的小少爷冷漠地笑了一下，他一定得做出一个结论吗？如果他说他会成为食尸者，是不是说他就得离开霍格华兹？或者说，他会被立即逮捕送进阿兹卡班？运气好的话，或许他还可以在接受摄魂怪的吻之前呆在他父亲呆过的那个小单间里。
他想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他干吗不索性撒个谎算了，他不是一向喜欢撒谎的吗。他感觉到绿色的目光一直紧紧地围绕着他，甚至有些灼热。他最后还是开口了，「……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食尸者。」
「那就好了。」年老的巫师微笑着，说道，「Malfoy先生，能不能拜托你去看看石内卜教授呢？他现在为了制作某种药物忙得天昏地暗的，非常希望能有个帮手。」
Draco点了点头，顺势站了起来，逃过某人的视线，往门口走去。如果是石内卜教授，他真的非常乐意去。魔药学教授是他最尊敬最喜爱的人。
看着金发史莱哲林逃命似的从房间里跑出去，活下来的男孩只觉得有些泄气，可偏偏在老校长的面前，他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因为只要露出一点点马脚，邓不利多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看个清楚透彻。
「Potter先生，」老校长莫测高深地微笑着吸引住Harry的注意，「凡事都必须耐心，不能过分焦躁。」
「是的。」活下来的男孩心不在焉地回答。
第十一章
当Draco沿着古老的走廊往他曾经学院负责人的办公室走去的时候，他已经几乎忘掉的关于霍格华兹的回忆都一一地在眼前掠过，就好象坐在新阿姆斯特丹老旧剧院的宽长椅上欣赏时代剧一样地叫人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感动多一些还是不屑多一些。当他还是个奔奔跳跳从这里经过的孩子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他今后经过这里时心里淡淡的苦楚。果然，时间的长短对一个人来说和生活负荷的增加与否是成正比的。而回忆无知的美好无异于是对自己的另一种蹂躏。
金发男孩有些困扰地抚正他些微凌乱的额发，麻瓜哲学已经对他的思想造成了太多的荼毒，令他几乎忘记了他的属于Malfoy的最简单的世界观。
地下教室的门曾经是金发史莱哲林的最爱，尽管它们既不富丽堂皇，也不清幽雅致，可是门的后边却是他最喜欢的课程开始的地方。他最尊敬的教授会站在讲台上，在快速地一丝不苟地教授知识的同时偶尔递给他一个温和的眼神。而且，这里也是他唯一可以挫挫他宿敌锐气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在其它任何一方面公开地战胜过Harry Potter，而Harry Potter也从来没有在魔药课上赢过他。
可如今面对着这扇门，Draco却迟迟无法下手去轻轻地把它们推开。其实在心里他明白得很，如果说他的离开真的对霍格华兹里某些人造成影响的话，那么最难过的恐怕就是他的魔药学教授了。这是一种长期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用言语便能够轻易揣测对方的想法。
是他，不告而别的。
所以，这全部都是他的错。
他愿意本着一个Malfoy的骄傲来道歉，可是，有的时候造成的损失绝对不是道歉就可以抢救回来的。或许他的教授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这个想法在他站到那扇门前面的时候变得清晰无比，象两只巨大的枯爪几乎要掐死他。
金发男孩在迟疑，就算从前的他傲慢地绝对不允许自己迟疑。
「既然校长先生派你来帮助我，就不要站在门口发呆。」低低的严厉的声音打断了Draco的思绪，虽然经过一道门把声音变得沉闷了许多，可是金发男孩依然认得出那是魔药学教授特有的嗓音。出于习惯，Draco是很听他的教授的话的，金发史莱哲林马上推门走了进去。
塞弗勒斯石内卜教授正背对着门的方向，检视着他的药品。Draco看不到年长男巫的面容，只能欣赏到那一丝不苟的动作。那些动作让他觉得亲切和熟悉。金发男孩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塞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甚至一个单字，尽管事实上他的脑袋也已经成了一片空白并且匮乏到不能帮助他吐出一个词语。
「桌子上有笔和纸，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站到我身边，我需要一个可以帮忙记录的人。」教授仍旧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放在他的魔药架子上。
Draco有点慌张地从实验桌上拿起了纸和笔，并且在站到他的教授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矮凳。好的，他承认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那是因为他此刻心绪难平。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把这些魔药重新登录一遍，以确保它们的有效期。」石内卜教授终于回过了身子，他语气平稳地交待完了这些话，但是终于当他看到他正在说话的对象的时候，他的眼睛快速地睁大了，他显然非常惊讶。
而Draco却乘这个机会看清了教授的脸，还是和从前一样，好象大理石一般地没有变化，教授甚至没有改变他的发型，学究态十足。他永远身着黑色的袍子，同他眼睛及头发的颜色相互呼应。确实，从这个魔药学专家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时间的变化。
「……Malfoy先生……」良久，睁大的眼睛平复到原来的大小，石内卜淡淡地吐出一个词来。金发史莱哲林从他的导师那里曾经千百次地听到这样有礼温和的称呼，可是，只有这次，感觉非常地奇怪。就好象说话人并不是在称呼他，而是仅仅把这个单词念给自己听一样。
黑发的教授在作着确认。
「……是的，教授。」犹豫了半天，Draco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应他从前的学院负责人。
情绪的起伏在史莱哲林们之间总是不大明显。
「你终于愿意回来了，Malfoy先生？」
「是的，教授，对不起。」
Draco从石内卜嘴里听出的是如释重负，他自己也为此松了口气。这两句对话很简单，但是Draco确定它们包含了比字面上要多得多的深刻含义。他最尊敬的教授没有讨厌他，而他也道歉了。要知道除了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位教授，再也没有谁能够逼得他心甘情愿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了。尤其在他已经决心不再过问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以后。
Draco刚刚进入霍格华兹，就对石内卜教授有强烈的好感了。他不喜欢邓不利多矫揉造作的慈爱，也不喜欢麦格教授的假正经，除了石内卜教授那种自然诚恳的风度（至少他没有一再用各种明示暗示强调自己立场的好坏，只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