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郭络罗·雪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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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郭络罗·雪霏-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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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边的粉色绸缎蒙古袍子,腰间扎着一条十尺来长的宝蓝色锦缎腰带,足上套着精致小巧的蒙古靴。“你这衣服好漂亮,”我衷心的赞道,“只是,爱新觉罗家媳妇儿怎么又穿戴起蒙古装来了?”

    “这个嘛,是太妃们方才赏的……你尝尝我们锡林郭勒草原的美食吧,咱们边吃边聊,”乌日娜居然也会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她热情地领着我进入内室,哇,炉烤带皮乳羊、手抓羊肉、大炸羊、烤羊腿、骆驼肉、马肉,堆了满满一桌子,各式糕点诸如蒙古包子、蒙古馅饼、奶豆腐更是不胜枚举。虽然刚刚用过表哥他们送来的晚膳,但是面对盛情的乌日娜和满桌的佳肴,我还是忍不住动了筷子,果然很地道的蒙古菜,只怕比那年我在木兰围场品尝到的佳肴还可口几分呢。

    “难得,难得!”我赞不绝口。

    “你慢些夸奖,且喝喝我们的奶茶。”乌日娜一拍手,两个侍女端上来满满一案几的奶茶,都放在各式各样的银壶银碗里,“这是羊奶,壶里装的是马奶,旁边银碗里盛的是鹿奶,骆驼奶。”我先尝了一口骆驼奶,很是醇香甘美。

    “好的料理需要好厨子加好材料,不知道郡主是怎么兼而有之的?比方这个,”我指了指面前的奶茶,“味道很是新鲜呢,几乎像刚刚出来的。”

    “它们本来就很新鲜,”乌日娜骄傲地说:“我父王派了三百名武士和两百个仆从护送我进京,现在他们都住在郊外丰台营那里,给我养着草原上带来的羊、马和骆驼。每天的吃的东西都由他们早晚两次送来。你刚刚喝的骆驼奶,挤出来还不足一个时辰呢!”

    “哇!”我惊叹,现在才明白乌日娜拜见太后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哪里来的,原来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将她视如掌上明珠,呵护有加,难怪她有些不识时务,不晓得天高地厚了;巧的是,竟然歪打正着,合了太后的心意。

    “我父王说,见到了太后和太妃们不能像在自家一样随便,要小心翼翼,含蓄优雅,否则会被人耻笑……”乌日娜定定地看着我,“所以,白天只要把心里话藏在心里。现在,太后不在旁边了,我想问问看,你觉着十阿哥人好么?”

    “咳咳……”我差点儿被奶茶噎着,连咳了好几声。幸而乌日娜并未在意,继续自顾自地回忆着:“我和十阿哥几年前就认识了,今儿个穿的衣服,是他当日……唔,告诉你也无妨,那是他特意赠给的礼物。若非为了他,就算是当今的皇上请我做皇后,我也是舍不得离开父王母妃和美丽草原的……只可惜今晚被太后叫去吃饭,他亲自过来,竟没碰上。”乌日娜幽幽地望着炕桌上的竹簟篮子,“喏,那就是他叫人送的小吃。”

    “哦,”我闷闷地咀嚼着奶豆腐,忽然觉得味同嚼蜡,很不是滋味,当年一个无心的偷龙转凤,竟然让乌日娜多年相思。现在如何是好?

    “听说你和十阿哥自幼相识,”乌日娜转过头来,很郑重地看看我,“他刚刚也送了东西与你,你……你也喜欢他么?”

    “我?……”我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我们蒙古女儿最是豪爽了,你喜欢他,大可直说。若是你也有意于十阿哥,咱们就比比看,看谁最后指婚给他!我若是输了,立刻就回阿霸亥部,终身不再来中原!你若是输了,我还是一样看待,将来见了面,绝不见外!”乌日娜说着,猛地站起来,端起一杯马奶子酒:“咱们一起吃了这顿饭,就是好朋友,我什么都不瞒你,你也该坦率对我。佛爷们在天上看着,乌日娜刚刚的话句句诚心!”

    我愣愣地看着她亮闪闪的眸子,因为激动,竟然闪着盈盈的光,真挚地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郡主,你误会了,我和十阿哥一起长大,我是,我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的。”

    “可是你参加选秀不就是要嫁给阿哥吗?”乌日娜紧紧追问。

    “是,”我很生涩地挤出这个字,两颊早已飞上红霞,声音低低的:“可是,我是要许给我表哥九阿哥的,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本也谈不上秘密。只是你们初来乍到,才没听说。”

    之后的半个时辰,我在乌日娜的又惊又喜、欢天喜地中度过……

    回到就寝的小偏殿,如意嬷嬷竟然还没回屋。

    想想今天的事情,一星半点困意也无:选秀的种种,众秀女的评头论足,表哥的造访,乌日娜的情愫……总觉得还有些什么,被今日的纷繁隐在了后面,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很晚了,我依旧趴在枕上,难以成眠,恍恍惚惚中,索性披衣起来,炕桌上摆着乌日娜送我的一壶马奶酒,我慢慢的倾出小半杯,轻轻地啜着:清香、甘美,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涩涩的味道。

    不知不觉,连斟了好几杯。

    又倒满一盅,壶内已经空空如也。

    我很珍惜细细地喝下去,不知不觉,眼角滴下几颗泪来:我知道,我终究逃不过,还是想起他来了,“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若饮酒果真能解百忧,为何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不去念,而几杯之下,却又涌上心头呢?

    夜色已经很深了,我躺在炕上,了无睡意。

    门外有些响动,像是嬷嬷回来了。我忙把打湿的枕头翻了个身,擦擦湿润的眼角、鬓发,将红红的眼睛埋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点了一只小小的蜡烛,坐到床边,替我掖掖被角。我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又好像只是窗外的风吹动了树叶。

    好久好久,再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不知嬷嬷是否还坐在床头。我的手臂都压麻了,却又不敢翻身。

    又过了片刻,嬷嬷忽然站起身来,轻轻地隔着被子拍着我,一如我儿时睡在祖母的暖阁里由她哄着入睡的样子,轻柔,温暖,和着满语儿歌的韵律。

    嬷嬷拍了一会儿,轻轻地吹熄了蜡烛,退出去了。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选秀之四:妆奁

    复选定在了九日之后。

    嬷嬷这几天举止缓慢,不似进宫头一天人前人后地忙活,反而愁眉不展,连唠叨声都难得听到。有时,她会很长时间地盯着我看,好像我会忽然消失似的。问她究竟有什么心事,她却又不在意地摇摇头,推说选秀结果一日不出来,就担着一日的忧。

    表哥和胤俄还是每晚来看我,可是,另一个人,却从未来过。

    有天晚上,表哥单独过来了,带我去翊坤宫走走。

    夜色寂寂,我唯唯诺诺地跟在表哥后面。花盆底儿扣在青砖铺着的地面上,哒哒做声,又在宽宽的宫墙之间反复回荡。表哥转过身来,回走了几步,来到我身边。“这两年很少见你,都分生了。”他异常柔和地说。

    “哪有……”我嗫嚅着,觉得离表哥很近很近,蓦地生出些不安来,却又不便往后退,只好浅浅地垂下头,鬓脚原有些散,这时也松松地披下来几缕青丝。

    “还记不记得你跌伤的那年夏天,你和我们共度七夕,给我们送凉茶,一起去上书房。那时候你的脚步声就像现在这样,跟在我的后面,轻盈,快活,无忧无虑的。三年了,每每深夜独自走在宫墙之间,我都会恍惚听见你的脚步声,今儿个,你总算又回来了,又回到紫禁城里来了,吧嗒吧嗒地跟着我了……而且,以后也都会跟着我的。”他伸过手来,用力地试图握住我的双手。情急之下,我慌乱抽手,却还是被他紧紧攥住了衣袖。

    “呀,”表哥轻叫了一声,复又没事儿人的模样,我低头一看,涂着丹朱的削葱长指甲已经把他手上划出了几道或深或浅的口子,渗出了点点血迹。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这有什么,”他不在意地说:“我们练布库,狩猎什么的,哪天不要划伤,你别放在心上。”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

    借着远远的灯火微光,我从鱼形荷包里取出一颗活血化瘀的丸子,用两指细细地碾碎,慢慢撒在伤口上,轻轻吹匀了,再从襟下抽出别着的手绢,小心翼翼地包扎,系上个牢牢的蝴蝶结。“还疼么?”我内疚不已。

    “早不疼了。”表哥说,这次,没等我抽回手,已经被他握在掌心里了。“你安心地随着我走吧。”他不待我抗议,果断地说。

    翊坤宫,还是那么熟悉的地方,万字锦底的正门,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步步锦支的摘窗装饰着万字团寿纹。“真好,这儿什么都没变。”我轻轻地说,唯恐声音大了,惊动了宫里的寂静。“你放心,只要你喜欢,这儿就会一成不变的,即使我们搬离宫中,也会关照她们一切保持原样,你可以常常进宫来给额娘请安。”表哥说。我明白他指的是成婚不久之后得搬离皇宫另建府邸居住,立刻飞红了脸,幸而夜色深了,看不出。

    表哥领着我进了一间屋子,四周陈立着金鼎、香几、宫扇,中堂有一架诺大的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屏风,将后半间屋子完全隔离了,看不见究竟藏着些什么东西。

    “霏儿,你先闭上眼睛。”表哥的眼里闪着神秘的光。

    “唔,闭紧了。”接着,我听见表哥折叠、收拢屏风的声音。

    “喏,可以看了。”

    我睁开眼帘,天啊,大理石的案几上陈列有各式各样的西洋自鸣钟、各色的玉如意、玉器插花瓶,摆得整整齐齐。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羊绒毯子,毯上齐齐地摆着若干只漆质梳妆盒,盒子每一层匣子都是打开的,里面盛满了首饰:前两只嵌金梳妆盒装着的是珠花簪、压鬓簪、凤头簪、牡丹簪、蝴蝶簪等物件,式样很是繁复:梅英采胜、景福长绵、日永琴书、卿云拥福的样式都不缺。接着的三四两只妆镜台就摆着成打成打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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