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只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眼。却也没有明星般地璀璨,多了些灰暗的痕迹。
若不是那个奇特的伤口,单单便是严重的烧伤,方氏也认不得什么。是她,竟还未死?!
“你到底是何人?胆敢装神弄鬼”这句话脱口而出,方朱颜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也说话了。可她还来来不及庆幸欢呼,却又听见那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
“ 哈哈,你还是不愿相信”那张脸笑得格外扭曲,“你认为你还赢得了吗?”
轻蔑的神情和尖锐的话语滴打在方氏的心头,那陌生又熟悉的话语,令人心底莫名发寒。
方氏并不惧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历经这么多年的种种变故,早已不是当初那深闺之中小小心机的无知清蠢人儿。来人定是有备而来,就算此刻自己大声呼喊,亦该是徒劳罢了。可是,尚不可确信面前之人真的变掌控了全局。这番话,怕是一打击自己的心态为主要目的。且与之周旋,但看如何。
“你想要不说话吗?从来你便是失败者,哪怕当初你种种算计,将我困在萍居庭里。陷我囹圄,毁我容貌,烧我本身,可是最后呢?最后不都功败垂成?到如今,我儿子依旧在大殿之上,开辟自己的疆场。而你的呢?却早已九泉之下啊,陪伴其父皇,哈哈哈”那一句句刻毒的话语,刀削斧凿般刺破方氏耳膜。
“你还活着。。。。。。”声音强压下来的镇定,却是万分料想不到的。当初明明为了毒药,派人看守,大火堵截,却都是成了空话吗?
“如今,萍居庭怕是连残影都不见了吧。一年前,你便叫人去修了佛堂。什么时候你却是信些这个呢?”那女人没有接过方氏的话语,却又提到其他。
“你的儿子,竟还活着”方氏真有些不能相信。
那人:“怕是叫你失望了,活得很好”
方氏:“是吗?可他如今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称帝?”
“哈哈哈,却又不叫你挂心了。安南王先为摄政,而后便可取而代之”那女人得意地笑着,笑声竟然有些渗人,“更何况,便是自己的皇儿成为皇帝,做个总揽朝政的大臣有何不可?”
“什么!”方氏总是不能再镇定下来,“慕容席云怎成你的儿子!还有,皇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姐姐莫不是急了”,那人声音却又转变得细腻温和,看到眼前之人的难以置信与恐慌忧愁,却是令她很是开怀:“要相信自个儿所听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朱门旧事
曦桐宫的后院破落杂乱,墙角屋檐由于好久未见打扫,遍积灰尘,挂满蛛网。屋外古树在夜雪冷风中没有动荡,只是衬托得这儿就更幽深潮冷,透着神秘。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曾经宠冠六宫的女人早已在那场大火中香消玉殒
方氏这才发现自己所在,原来是曦桐宫。曙光之美好,凤凰落梧桐。曾经被自己嫉恨的女人,将自己掠来这里,为了报复毋庸置疑。可是她现在却并不那么当心自己的安危,犹自能平静地开口:“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说呢?不过是那李家姑娘喜欢上了我的云儿,自个儿贴身过来的。却又不是个安分的主,我也不过‘不经意 ’地向她呀透露了云儿的真实身份。不料,她却是。野心大得很!天下之大不讳,也只道她能做得出了。呵呵呵,却不是青出于蓝?”
五年了吧,李家那丫头都是个野心不小的。有魄力,也有手段。方朱颜的儿子能够这般早早死去,还要多亏了他呢。
“你一直在京城!”方氏不敢相信这女人却这般大胆地在她眼皮子地下,活得这般肆无忌惮。
“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可知我日日夜夜的痛与恨!”嘴角弧度依旧上扬,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当年我皇儿中毒,可是与你相关?”
“本该当场要了他的命地,却不料另一个小子坏了事。那小子是如今的什么丞相?下错了毒药,却阴差阳错啊。或许,你儿子本就不似做皇帝的,为了个小子,竟顾不上自个儿的龙体,为他亲自解毒药。不然,也不会落下病根,如今有这般早去”女人更是笑得癫狂,好在这里已然是废宫,如论白昼都鲜有人烟了。
“你!”方氏气急,可是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谁有又资格怪谁心狠手辣呢?
“还有,陪在你身边的男子,却是小九的小儿子”稍作停顿 ,“他和云儿还真是有几分面貌相似,你却丝毫看不出来?”
方氏此时脸已经发白得青。那样中的字眼砸来,逃也逃不开。
“乱、伦!”一字一顿,砸向过来,方氏顿时觉得自己的溃不成兵。。。。。。
“你真的恨杀了我”方氏一个字轻过一个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朱门旧事都成空,看断红莲如灰枯。
若一切真如枯槁,那便没有这般烦恼。
三十年前 ,年仅十四、五岁的齐国双珠入嫁秦国,风动了京都,让都说男男女女对她们的美貌与才情乐道。
长公主是齐国出了名的善心,常常会去寺院之地位替齐国受灾的百姓祈福,为其他国家丧身于战难中的人们诵经,也会向父王建议募捐之类事宜。生在帝王家,难得的是那份才情和悲天悯人之心。因此,即使她嫁给秦朝九王爷,还常常亲自和九王爷去灾区布施。
二公主是个美极的人儿,一舞倾城,歌声曼妙。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年仅十四却要远去他乡。
这世上的男儿无数,却像当年的秦皇和九王爷那般的却是 凤毛麟角。当年的秦皇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也是伟岸英勇,风度卓然。更别说那无上的权威和至高的地位,那个女子不会为之倾倒、匍匐?
而那九王爷,却更是令那些怀春的少女神往之。 且莫提着秦国第一剑师兼才子的名号,就是他那怕是连男儿见了也会为之牵肠挂肚的绝世俊颜。更何况这般儿郎,待人无论贫富贵贱皆是温和有礼,微笑神情犹如三月和绚的阳光,瞧见之人无不对之神魂与受。这般男子,又有几人能够拒绝?!
很是自然的,二公主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与自己无论哪方面都很是相配的男子。若说遗憾,他要是当今圣上就再好不过。。。。。。
然而 ,见惯宫廷各种手段女人两个男子,一齐喜欢上了个喜欢安静,终始双目含着一湾清水的女子。
为何这世间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呢?为何幸福却是给了姐姐?
长公主最终得以和九王爷琴瑟和鸣 ,多少是那圣上和当时的太后对于九王爷的宠爱疼护。
二公主虽说嫉恨姐姐抢走了她的幸福,却见圣上对她也是十分好的,便也没有过多外露自己情绪。何况,陛下虽然立了皇后,皇后却没有子嗣。若是自己能够产子,齐国一直没有皇子。陛下稍稍想想,这将来的太子是谁的也未可知。
却不知为何,每每见到皇姐和他一同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一同出入时,却像是有什么在啃食自己的心般,那样难受。
而当时 ,身为皇后的方氏有意无意透露——陛下喜爱之人一直是自己的皇姐!之所以对自己那样好,全都是因为自己和皇姐有几分相似。以二公主那骄横惯了的性格,自然为此常常和圣上有了口舌之争。
陛下的年纪足足比她大了一轮,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太多。心情好时,也时常哄着。然则,方氏也成了二公主的好参谋,煽风点火,不漏声色的藏刀是少不了的。直到二公主怀孕,陛下许诺诞下皇子,便立为太子,方才平顺了些。
怀胎八月,陛下御驾西征。那时三年未孕的方氏竟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余月的身孕。于是,一场有预谋的谋害终于要收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日事长
残雪冷月夜无声,已经是人定。往常这个时候,陈瑛早该熟睡在梦溪。可此时,陈瑛却睡意全无。坐在摆放着火红炭炉的大厅,正对着敞开的大门,陈瑛的手依旧冻得通红。
这是大秦帝都最为惨淡的除夕,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天空之中原本应该层出不穷的烟火却渺无踪迹。有的只是那一弯残月高悬。
旧岁迎新之际,却半点没有帝都该有的繁华与热闹。连着偶然入耳的犬吠声,都显得那么凄凉委婉。
“姑娘,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老管家带来新碳填在炉火里,却不忘劝说着,“这宫里的事多着呢,不知几时才能消停”
“没事,您还是先歇息吧。您老都忙了一整天了,可别再累出个好歹来”陈瑛勉强往脸上挤出丝笑意来,“想着等李大哥回来破了这个旧,来年定然是安安稳稳的,博个好彩”
管家也没在多说些什么,摇了摇头便拿着茶壶想是要去添些热水来。
“不要麻烦了”陈瑛赶忙阻止。
陈瑛在内院已经预备了些生饺子和暖胃的清酒,只等李大哥来,滚水一抄便是简易的年夜饭了。按理说着皇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陈瑛却不信会有吃饱的时候。计较这心机都来不及,再好的美味都是残羹冷炙下不得口。
陈瑛拿着火钳拨弄着覆盖上一层灰的炭火,却听到大门口传来好不慌乱的开门捣鼓声。
“李大哥,你怎么了?”原本跟在李凤清身边的侍卫一个没见到,唯有满身是伤痕血色的李凤清。青紫色的官服,此时显得尤为狰狞可怖,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带走……
“大夫,快找大夫来!”陈瑛不敢触碰到李凤清,害怕一不小心加深了李凤清的痛楚。
“莫慌”李凤清略显吃力地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个宽慰的笑来,“阿瑛不是向来胆子大么?战场上那百万浮尸都不畏怯,我这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李大哥你别说了”陈瑛的眼眶发红,先去床上躺着,大夫马上就来了。没事的,没事。”
入了春,阳光也不常现。阴了大半个月的天,终于出了一线太阳来。
“李大哥,这一战你真非得去不成?”陈瑛扶着书案边缘,一脸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