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且珍行-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嗯。”笑意略淡了几分,燕昔缓缓道:“宣公子,你看将竹种于这庭阁之地,只觉雅致,却忘竹之本性,乃择地而居,长定后,面风雨不屈其身,凌霜雪不改其志,非同与杨柳之辈。”

漫步走至燕昔身侧,祁洛暄亦与燕昔一般,伸出一手置于细竹上,笑得神秘莫测,瞟了身旁人一眼,目光又重移回竹枝,才不紧不慢道:“燕神医突有此感悟,看来今日问诊受益匪浅阿。”

闻言燕昔大吃一惊,易郡主得病之事,本是王府机密,知者甚少,他今日方至就被请去,亦不过逗留‘听雨阁’短短片刻时间,也不该有外人知晓,可现下这宣偌分明知道的一清二楚。

倍觉不可思议的燕昔不由自主地转身望去,岂料祁洛暄本就站得距其极近,他突然回身,两人相间只在咫尺,彼此气息可触,四目相对,皆是一愣。祁洛暄今日从文怀远处,问得易郡主与其早就互生情谊,谁料两家父母皆不允,易亲王更无端决定比武招亲,郡主无奈装病,欲拖时日,再另寻对策。谁料天下闻名的神医燕昔竟上门拜贴,两人均知一些手段瞒得过平常郎中,却绝骗不过他,故郡主有意单独见那燕神医,相告实情,望其能为他们隐瞒、遮掩。因此文怀远方会在那时心绪不宁,祁洛暄猜测燕昔定会愿帮这点小忙,就劝其安心。适才见燕昔神态便知未曾料错,突然出言,本意是想见他难得大惊失态。这会儿却不知为何,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从心中慢慢浮上来,待要去细究,偏又瞬间消散无迹,只得在那一刻,怔愣着呆呆地望着方寸前的出尘之容。燕昔乍听得他明晓自己亦刚得知之事,不由惊讶万分,回身即见那张玉雕华面突现于眼睫之下,不由又是一吓。这一惊一吓使他一时怔住,带回过神来,立时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定下神来,燕昔悠然雅笑道:“宣公子所知看来不少于在下,燕昔是问诊而得,但不知公子是?”祁洛暄此刻亦恢复常态,有礼温和道:“在下不过凑巧遇上一喜爱制翠竹为长笛的故人罢了。” “噢。”燕昔了悟点头道:“那位故人必就是有幸得听龙吟,为其知音之人,真令人钦羡不已阿。”“钦羡?燕神医会如此说,想必易郡主果真貌美不负其名。”祁洛暄挑眉叹道:“只是神医难道不知,有句话为‘徒有相怜意,却无相怜计’吗?”“呵呵,在下不过认为有宣公子在此,决不会坐视‘棒打鸳鸯’之事发生的,不是吗?”燕昔不改温雅,直视幽黑深眸,浅笑反问。望着那闪着慧光的璀璨星眸,祁洛暄脑中不经意又浮现刚才一幕,似有些道不清的尴尬,不再与他对视,别开了脸去,轻咳一声才续道:“就算我有心相助,怎奈父母之命自古难为阿,不过易亲王已然发榜公告天下,想来获胜者但凡在规定之列,王爷一言九鼎是断然不会反悔的才是。”

“获胜阿?”燕昔不明白这宣公子为何转过脸去,双眼反而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宣公子的故人应不精武艺一途吧?”“唉,说来可惜,我这位故人文采极佳,可对舞刀弄剑却是半点也不会阿。”祁洛暄无比惋惜之状。颔首点头,燕昔极为有礼,展颜仿若莲开道:“那看来只能依靠一些与他相熟之人,助其一臂之力了。”“或是一些对痴情女子最为怜惜,又对身具竹之性情佳人极为欣赏的能人义士。” 祁洛暄亦谦和客气,脸带殷殷笑意道。“燕昔只是医者而已。” 燕昔含笑向对面之人表明术有专攻。“神医无需过谦,听吐吸便知神医内力修为非浅,否则上次亦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离木内息逼回。唉,说来倘若未曾有那次‘意外’,离木倒能上场帮他一帮,可惜……”

燕昔依旧笑得温和,只是眸光似剑射向那一派正气凛然之人。哼!先指出他非有心无力之辈,再提醒本能相助之人因何故无法上场,却偏偏略过自己不提,这人!不过燕昔决不会无聊到去问他,为何不能亲自上台比武。其心中对着宣偌身份早猜疑至六分,知其断不肯亲自动手,引人注目。何况若想说当会告知,不然问了,亦是借口谎言,还不如不问。

“不过神医放心,只要能使我这位故人获胜,之后的麻烦就由在下解决。” 祁洛暄笑着补充自己会在事成后,使两方尊长再无异议,心甘情愿的接受这结果。“哦?” 燕昔挑眉,这宣公子果真不简单呢。两家皆不愿结这亲事,不仅是郡主认为的易亲王不喜文二公子书生之气,文相爷厌恶武夫之流。这只是表面的缘故,实则怕是四亲王在皇朝地位微妙,虽是因功受封,但自有兵力、封地,稍有不慎就会见疑于帝皇。尤其近年秦家坐大,又有曦帝病重等流言传出,情势更为不定。右相为人何其精明,自不会在这时与四家中最弱的易家联姻,其中之弊远大于利;而易亲王亦不愿在此时与权臣结亲,徒遭疑于风口浪尖。以宣偌之智,定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真正原由,就算那文怀远获胜,这喜事亦未必就成,敢保后事定有他的道理,思及此燕昔微微一笑,悠悠道:“就依公子之言。”

谁为渔翁终得利

揉揉眼,放下手中此次比武者的名单,燕昔不禁抚额皱眉,第一次对离木的不幸‘意外’有了丝懊恼。瞧这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其中不乏武艺杰出者,怎的当今世上身负武功又迟迟不曾定亲娶妻的青年才俊竟有这么许多。唉,若都要由自己来对付的话……只这么想着燕昔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他向来不喜欢暴力血腥,所以凡遇动武之事,定设法另寻它径‘圆满’解决。实在无法可想,亦会以恩、义或其它什么可用之事物,‘请’别人代为出马,而自己从来只顾四处游玩,逍遥天下。人嘛,有三、两好友已足,能护自己与所重之人周全便可,何必太过执着计较!可这回,受自己之‘恩’者,一个功力未复,一个尚需静养,都指望不上,别说铭烟,暝夜他们不在,便是在了,一个为女子不可上台,另一个嘛……呵呵,他可没胆量领教铭烟佳人打翻醋坛的后果。再瞅一眼,‘赤掌破石’何挚冀、‘快剑成双’齐斐毅、‘铁拳’钟缚,还有李淇,章穆壑等等;声名在外的世家子弟,燕昔感到头脑发涨,兀自悲悯不已,纵然自己真能应付得了这么多好手,也定会疲惫不堪,积劳成疾而死。食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俯首重拾起桌案上的名册,再细细察看,无意中一行小字入目,眯着已然酸涩的双眼,阅道:“比武分初赛与复赛;初赛时分两组进行,得胜出者两名;再于复赛中一决胜负。”燕昔,曾听闻其师炼丹炸毁药庐震耳欲聋之声,仍自顾自翻身而睡的燕昔;曾于幼时被铭烟下盅,发现后面带微笑只作不知,却将自己师父新炼之毒作为回礼的燕昔,竟霎时如遭雷击般僵在了那里。。。。。。。擂台比武,不就该上去较量后;赢得为擂主迎接下一轮挑战,输得回去再多多修炼吗?怎么。。。怎么会分两场?这该如何帮那不通武艺,只会制竹为笛的文二公子?若助其过了初赛,复赛就无法再帮,若打算在复赛中有意相让,则初赛必不可和其同组,那他定然连初赛亦通不过,吞吞了口水,燕昔觉得头更痛了,今夜看来会是个无眠之夜。* * * * * * * * * * * *燕昔并不知晓,这一夜难以入睡的不仅是他,王府上上下下许多人也都不能安枕,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不少前来参加招亲的各路才俊,他们无一不比燕神医更为痛苦不堪。第二日王府中盛传,昨夜一些贵客——不少大有希望成为易亲王乘龙快婿的贵客,许是吃喝了什麽不洁不净的东西,以至突然间,或上吐下泻,或头晕眼花,那些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才俊豪杰们经这么一折腾纷纷卧倒在床,浑身无力,呻吟不止。易亲王为此大为恼怒,素来为人和善的他亲自审问了府中不少奴役杂仆,尤其是常出入厨房和饮食有所接触之人,受到了三堂会审(王爷,世子,管家),就连些女眷,亦被带至王妃驾前,不少娇滴滴的少女离开时眼都红红的。

以燕昔的身份该被最早告知,他毕竟是神医嘛。可王爷似乎认为‘区区小事’不宜扰烦神医,以免他人误会,使一些如‘有人为除异己下毒害人’之类的不实流言四散。可即使无人相告,以其敏锐亦该一早察觉,只是昨日刚至,既发生了意料外之事,后又苦思冥想了一夜对策,燕昔实在是觉得倦了,况且那对应之道始终了无踪影,这对素来运筹帷幄的他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于是直到第二日中午,此事已被传得沸沸扬扬,燕神医仍在房中蹙眉苦思。午时一刻,在自我叨念了半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才终于放弃孤军作战,起身前往西苑。反复思量多时,至少也需两人才可助那文二公子最终获胜。燕昔是绝不愿向家中发信寻人前来的,这些年来无论多危急的险境,他亦仅靠自己之力,当然与至交间的互动另当别论,但此事太为复杂,好友亦不该被牵涉其中,所以只有让那宣偌再找一帮手了。开门的一瞬,离源见到叩门者为燕昔,表情变得古怪之极。进屋后,宣偌则像在探究什麽似的盯着他。燕昔不觉皱眉,这两人都怎么了?见到自己有那么奇怪吗?宣偌昨日见时也没这么惊讶的样子,离源一向稳重今日为何如此怪异?在宣偌微笑雅谈中,燕昔终于得知了那件王府中几乎已无人不晓之事。听完此事,燕昔的第一反应,既非尽医责去探望下患病之人查出病因,亦非深思这其中是否别有内情,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呼……”如此一来,想必那名单上的名字可减少一部分了,此事虽不简单,不过对他而言,应是有益无害,一抹笑慢慢浮上了燕昔紧绷多时的面庞。“燕神医,那事是…不是……”瞟了眼燕昔,离源低头支吾道,似有什麽难以启齿之事,不便出口相询。燕昔瞅瞅离源局促不安的样子,和一旁宣偌若有所思注视着自己,似想从他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