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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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珍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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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日华映照翠绿竹影斑驳,此景只一眼,便不觉目酣神醉。

在这宜人的竹林中,相偎着一对佳偶。那女子罗裙及足纤腰如柳,体态婀娜,嘴边绽着如花般的馨人微笑,柔丽更比花娇。男子颇显文气书韵,眉目端正,仪表堂堂,此刻佳人在怀,心中甜意藏也藏不住的从眉角中透出来,但又有些呆呆的不知所措,惹得佳人也两颊绯红,愈加娇羞。

此情此景使远处的雪衣少年嘘吁不已,燕昔心中告诫自己非礼务视,正欲转身离开,灵敏的耳中传来脚步声,既轻且稳,该是内力深厚之人。转身,果然,丰神俊貌的暄偌朝这边走来,望着他这样一步一步走近,整个人仿佛闪着耀眼的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燕神医。” 祁洛暄微点头致意,瞟了眼呈现幸福的画面,微笑注视燕昔:“今日翠竹可与知音为笛,皆是神医大力相助之故阿。”“呵,我不过略尽绵力,雨过天晴,应多感公子玉成才是。”此言似有深意,以他之绝顶聪慧,果已猜出自己的身份了吗?祁洛暄更认真得观察着面前俊颜,依旧的温雅宁和,只是今日燕昔好似更多带了几分疏离,像要远远的与他划出距离。这么觉着心就揪了一下,没来由的揪了一下,甚至不及问下自己这感觉的由来,语速稍快地开口道:“昨日神医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的确很有道理,自作孽怨不得人。”眨眨眼,燕昔看着眼前人露出与他贯有尊贵之气所不相符的急切,他以为自己会在乎这点事吗?别人的看法,从来都是影响不了自己分毫的。正开口欲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却突然紧盯着自己的眼,明眸坚毅,尽显真诚,一字一句道:“可即使如此,即使事实真相,神医亲口所言,皆未错。我依然还是坚信神医绝非狠心之人,昨日之事,定有出神医预料之处 。”燕昔定定地看着宣偌,以自己之性,该戏讽他这莫名的信任才是,告诉他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观其反应,以此为乐。或以自己之智,他的身份既可从那一纸上谕中窥得端倪,理应疑他此言可有它意,对其避而远之,免生事端。可现在那强烈的真挚使自己无法相疑,而感受他那坚定不移的信赖,竟有丝暖意在自己的心中升起。自己不是历来不在意无关之人的想法么?那他信也好,不信也罢,又与自己何干,那暖意从何而来?“记得燕神医特别爱竹,在下有意选一临竹之处,与神医促膝长谈。可这毕竟是易王府内,实不该喧宾夺主。东梁城西面有一竹斋,今晚酉时宣某欲在此处设宴,燕神医可愿赏脸前往?”

祁洛暄诚意拳拳的话音令燕昔从难得的失神中醒了过来。瞧他这模样,莫非要与我开诚布公实话实说了?只是即便他愿以诚相待,不再隐瞒身份,我自己的身份却是万万不能让他知晓的。况且他若真的知晓了,怕也就未必还能如此信我了。

四大家族的女儿,周亲王府的郡主,与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二皇子间,怎么信任,如何信任?心中微微一叹,挚友二字,你我生就难为。唇畔微掀,欲开口婉拒,但见那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里面隐着极深的期待,却唯其深而更让为之叹息,“好,今日酉时,燕昔定当赶赴,与公子再次邀月赏竹。”拒绝的话终究未能出口。

“如此在下必备美酒佳肴,恭候神医大驾。”祁洛暄英眉蓦得舒展,黑眸闪着耀芒,如艳阳穿透乌云一般,灿烂明亮。“嗯,燕昔会如约而至。”燕昔瞧着那几乎可算得上喜形于色的玉容,暗自苦笑,怎的自己越来越心软了呢?也罢,今夜见机行事吧,他若当真肯无伪以对,那就…那自己就……算了到那时再说吧,唉……祁洛暄欲再说些什么,又一想,不如留到稍后宴上再谈,便告辞先行一步,提前处理些琐事,也好准备竹斋之宴。燕昔浅笑道声请便,稍许,摇了摇头,慢慢步回房去,她也要整理下有些乱了的心绪。

* * * * * * * * * * * * * * * * * * * * *燕昔迈着沉缓的步子踱到南苑客房前,才刚推门,一只带着蔷薇香味的纤手猛得从屋内伸了出来,将她一把拉了进去。“铭烟?”燕昔瞪大眼,张口结舌地看着突然冒出的粉衫佳人,此刻原本妩媚动人的俏脸有些萎顿,凤目中亦透着焦虑忐忑之色。“你可算回来了1铭烟一时情急,不禁现出潸然欲泣之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燕见到往常嬉笑骄恣的铭烟竟流露这般神色,愈发大惊失色。

“是铃儿她…她……不见了!”哽咽着说完,铭烟佳人的泪水亦跟着出口的话涌出。

“你…你说铃儿不见了,是什么意思?1燕昔努力镇定心神,尽可能维持语调平稳,却难掩那一丝颤动。“…大约……三日前,我和铃儿正在一间客栈吃午餐,突然来了几个大汉砸场,找掌柜麻烦。我瞧那掌柜花白头发,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实在可怜,便上去帮他打跑了那几个蛮汉,才短短片刻一回头,就发觉铃儿不见了…呜……这次若铃儿有个万一,可怎么好?还有暝夜他一定会恨死我了……”说着说着,铭烟佳人越发泣不成声起来。“你先别急。”燕昔边替其拭泪,边劝慰哄问道:“铃儿她本就不想回家,会不会是乘机自己溜的?”“不可能的。”铭烟胡乱摇了摇头,抽泣着道:“铃儿她的鬼灵精我怎会不知,在你那‘醉梦’药性退前,我已在她身上洒上了特制的寒兰花粉,一旦沾身十五日内水洗不落,常人闻不到气味,但我精心饲养的‘弩锋’却能于百里内觅出其所在。可…可我当即放‘弩锋’去寻,竟是头绪全无,这…这不是……”“这证明有人不是除了你的寒兰花粉,就是用其它亦特别的香味混淆了它,而铃儿既无此能耐,更无此心计……”缓缓合上双目,燕昔犹如身坠冰窟,先用声东击西之策调开铭烟,再不被察觉的抓走铃儿,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去一切会被追踪的可能。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定是已然调查周全,计划周详,这些绝非轻易能为的,绑走铃儿之人,必是精于此道,且势力极大,那会是谁?难道是……

夕影门!那些有关这一诡秘帮派的传言从未像这一刻般清晰的映现在燕昔脑中,作风残忍,手段狠毒,遇阻碍其行事者赶尽杀绝……“你说铃儿她能招惹什么厉害仇家?知道她是秋枫堡大小姐的也没几个呀!该不会……”铭烟灵光一闪,滞住了泪,晃着燕昔的手臂道:“你说会…会不会是离源的关系?!”

燕昔睁开水眸从沉思中慢慢找回焦距,看着眼前哭红了双眼,心急如焚的铭烟,静静道:“只怕不只是为他……”“……可惜自古以来,树欲静,而风不止,神医自己多留心保重吧。”齐斐智阴沉话音再次飘荡在低空,“你且宁下神来,总之,无论是谁绑走铃儿,必有其目的,暂时还不会对她不利。”应该很快就……‘咻’的一声,一张精致请柬已从窗缝处闪进,不偏不倚的落在桌案上,铭烟欲伸手去拿,却被拦住,燕昔自己走近,用玉笛轻轻一击桌面,请柬弹起,翻开,定于笛身上。

“燕神医之名,早有耳闻,奈何闻名久已,缘悭一面。敝人今日日落时分,有意请神医至流芡湖畔舟舫一聚,务请赏光。又及,吾门人路见铃儿姑娘似有不适,带回照顾之,届时可见,望勿挂念。”“没有署名,到底是何人所为?” 铭烟靠着燕昔的肩从后读完,不解的开口。

“夕影门。”淡淡三字,却是沉重万分。“什么!!!你确定吗?1 铭烟震惊不已。“嗯,来此前我已被其问候过一次,到这儿后又扯上些与其相连之事,再加这贴上的‘门人’两字,错不了。”更何况还有那鬼门派的一向作风。“那这……你可有何打算?”“只有按此柬赴约了。”否则夕影门心狠手辣,铃儿在其手中,必将……

“我与你一道去1铭烟佳人凤目微眯,纤手紧握,全无适才美人带泪,我见犹怜之柔弱,坚定道。燕昔却摇首道:“这请柬上只邀我一人前往,你去亦无甚裨益,不如准备好车马在附近候着吧。”“好!燕昔…你……你一定要……”铭烟咬着唇点头,忽色厉内荏道:“你给我记得安全把铃儿带回来,别买一个还送一个,人没救出自个儿也搭上了!听到没1燕昔牵起唇角,浅浅一笑,眸中尽是柔色,“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平安无事,买不了更赔不上。”“哼1铭烟佳人忍住又要夺眶而出的泪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白了燕昔一眼,唔,不过这会儿自己倒是镇定了不少,“那我们这就走?离源那边呢?”燕昔低头沉吟道:“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节外生枝。”联想起那期待的黑眸,灿烂的微笑,月下之约还是要负了呢,这便是天意吧,你我终无以诚相对之机……随手就案上取了张纸,弯腰稍加思索,研磨,笔若行云,写完,压于砚台下,一气呵成,燕昔重站直了身,偏首回向铭烟,扬唇道:“我们走吧。”

风雨同舟相逢晚

初夏的王府花园内百花竞相开放,山楂花含苞,桔梗、迎红杜鹃初绽,芍药、蔷薇、绣线菊,海棠等争奇斗艳,土大黄花、地黄等野花遍地,沁人心脾。易王妃站在蜿蜒的碎石道上,颇有些陶醉于这满园芬芳之景。侍女们静候一旁,亦是满脸喜色,这些日子王妃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应是为郡主有了好归宿而开怀吧。“母妃。”随着悦耳娇声,易郡主碎步疾行地走至王妃跟前。“小心些。”王妃假意生气,责怪道:“都快出嫁了,还像孩子似的。走这么快,摔着了,可怎么好?你那俊夫婿呢?我要找他来教自个儿的娘子。”“娘阿1易郡主娇羞的扑进王妃怀里不依的撒娇。想起来此的目的,才敛颜重作回端庄知礼的名门千金道:“母妃,燕神医突然不告而别了呢。”“哦?不告而别?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妃诧异道。“女儿适才让远哥去燕神医处拜谢,他去了却发现燕神医已然离开了,行囊什么的都没了,只留下封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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