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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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珍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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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燕昔,见其颦眉深思,转对暝夜道:“这确凿吗?秦亲王乃四亲王之首,与邪派魔道有干系,这…说不通阿?”“也没什么不通的。”燕昔覃思着接口道:“秦王府这些年不断扩增其势,自有明面上不易处理解决之事,夕影门又并非当真鬼府,亦需财势以持,真互通也不足怪。”只是那人岂愿居于人下,听人差遣?“毒么?方圆数百里皆受其害,偏只豫庄无恙,难免惹人起疑。可怎又揣度出夕影门来?”“方法,手段,毒性。”秋暝夜平平无波,简易素洁出言道。“你还真惜字如金阿1燕昔忍俊不禁道,铭烟亦一旁抿嘴,愁雾略散,“方式手段皆可效法,至于毒性。。。。。。说是从豫庄内宸溪源头而出,随水流贻害四方么?还需亲入秦王府的豫庄内,勘探一番才知周详。”“秦王府世子近日将至。”暝夜明燕昔之意,秦亲王权势浩巨,擅闯其别院实是不智,纵得线索亦无法深究。“嗯。”此事处置不当,对秦王府声名亦有所碍,无论秦王爷有无野心都会设法平息。秦亲王世子,秦昕么。。。。。。* * * * * * * * * * * * *“门。。。公子,您真要去秋枫堡?”怎的又叫错了!唉,这主子的身份老变来变去,一会儿秦昕公子,忽而夕影门之主。自己随伺在侧,比不得一般门人,连公子真容亦未得见。这自是无上荣耀,可。。。真羡慕随影一样贴身跟随,却无须现身出言。“小瞳。” 秦昕亦是夕影门门主轻柔唤道,这柔和之声素是最令其下属、门人发悚胆寒的,“你这记性究竟要到何时,才长的全呢?可要我命穆鹤制些灵药帮你一把?”“请公子宽心,属下决不再不犯了。” 小瞳迅即作保,开玩笑,穆鹤制的药,灵药比毒药还要可怕上数倍,一旦服了他的药,往往只怪自个儿没有早早了断,唯愿尚有自裁之机。

斜眸一觑,眼瞪得滚圆,赛似游鱼的贴身侍从,于铺着弹墨纭缎袱的炕上,懒慢卧下,“这秋枫堡是非去不可的,何况……”伸手从炕桌上取下一檀香漆盒,拨开精致金扣,里面陈放着银丝绣囊,拉开绸带方可隐见一屡墨发,长指在内轻轻摩挲,“何况他亦在那儿。”又要见面了呢,这次你可还能护全友伴,安然而退?燕昔……* * * * * * * * * * * * *“少主,二少。”离源接过信使奉上的急报,展开速览。离木与他隔案而坐,只见自家兄长读着读着,面色逐渐沉了下来,神色也有些怪异。须臾,离源放下了信报,沉吟半饷,对离木道:“我要即刻外出一趟,家中之事就暂交由你处置可好?”离木拿起被其搁下的急报,才看个大概,听此言,犹疑道:“哥,你是去秋枫堡么?因为扯上了秦家?”“不止。”离源摇首道:“如消息未错,燕昔现亦在秋枫堡处。”殿下曾吩咐留意其踪迹,不料……“燕昔1 那半月多不得离床的日子清晰浮现,离木高声道:“怎么哪儿都有他1

离源一贯沉稳的心神有些微浮波扬,不仅有他呢,还有…铃儿……原来你口中的大哥是秋暝夜,那我们……“总之,我明日便动身去秋枫堡。”“以离家少主的身份?燕昔比狐狸还狡猾,不会起疑?”燕昔在离木心中与梦魇无异。

“我们与殿下之事,他至少已确知了八分,余下两分正如你所说,以燕昔才智亦该测度的出。”若非那日他未赴约,殿下都要据实相告了呢!离木一呆,喃喃疑惑道:“易王府那…究竟……”忽然,音巨升,“天!我不在时燕昔又做了什么 !?殿下怎会……”“二弟。”离源设法使自己的小弟平静下来,伤势才复原,需静气修养方是,“你若不愿留下,就入宫去,将此事告知殿下,也可陪五皇子习武。”离木在心中比较了下整日碎碎念的老爹,缠着他做媒的三姑六姨,与任性顽劣的小屁孩,展颜道:“还是回宫好了,怎的我也挂着二皇子‘护卫队队长’这名头不是?”离源瞧着视尊长如蛇蝎的二弟,赶着去整理行囊,无奈亦起步回屋收拾,萦绕耳边的却是一阵阵悦耳铃声。

世上由来知音稀

山间暮色四合,树摇草动,清新纯净随风扑鼻,不掺凡尘俗世的污浊之气。

“暝夜。”丝帛长带飘展绕舞,月下佳人柳眉翠笼,发若乌云松挽,凤目荧荧,檀口点丹,柳亸花娇亦不可及。“铭烟。”秋暝夜乍见这等风情不由一怔,结识郑铭烟、燕昔于其少年之时,那时他们尚幼。燕昔因初遇时,即现出远胜常人心智,自己与铃儿性命亦为他所救,故难看其做孩子,却将铭烟只作妹子,如铃儿般待看。虽她孩提时曾叫嚷过要嫁与自己,也只谓戏言,何况笄礼后,铭烟也不曾再提。

她与燕昔青梅竹马,又甚是亲昵,心中早默默将二人看作一对。有时也奇怪他们这般亲密无间,为何迟迟不拜堂成亲?可性冷贯了,终未相询。近年铭烟愈发妍丽出挑,望他时秋水若碧波荡漾,似含深意,可却怎的也瞧不明白,亦不敢多瞧,仿佛看得稍久,便会被那波涛卷入,胸口窒闷,气息不畅,常常刚触其目,便移了眼去。以至今夜,此刻,才认认真真地细看她。何时小女孩已成妩媚佳人?又何时她不再唤自己‘暝夜哥哥’,而直呼‘暝夜’了呢?“暝夜。”佳人莲步缓缓走近,手中捧着碗盛在瓷煲中的药汤,眸中柔情难遮,“这是燕昔为你重配的补药,固本培元再好不过,我刚熬了,你乘热喝了吧。”秋暝夜接过碗,一口喝下,抬袖抹了下嘴,摇首道:“你还是让燕昔休再为我费心,也就减十年寿数罢了,我不在意。”当年若无燕昔,自己与铃儿只怕皆难得以保全,十年寿数相换兄妹二人之命,便宜了。我在意!铭烟心中叫喊,面上却只得点点头应承下来。这人就是这般面寒,性冷,可心却最温热不过,总将自身得失置之于后,再沉的愁苦,再重的伤痛,也只一人扛了,却不表露分毫。所以自己才由钦羡铃儿有这么一个护她疼她的兄长,到心疼他无人知晓的苦痛。就这么看着,瞧着,羡着,疼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是再不能将他从自个儿心上挪开,移去。“秦世子不日将至,暝夜你可有了准备?”倒时群起激昂,一言不合,极有可能便会……

“见机行事。” 秋暝夜淡淡道,毫无紧迫之感。燕昔也惯用平言淡语,只是她如此,外人觉其温和,相熟的却只觉劣性难训。而秋暝夜一般淡漠,冷意却重了数倍,但亦更具安定人心之力。“你…你有打算便好,暝夜…我……”铭烟佳人,羞晕秋枫之色,扭扭捏捏,全无往日豪爽之风,夷犹多时,偷偷飞目相望,眼前人只不解得对着她面有异色,失了志,乏了力,单留了句,“夜深了,你早些歇息。” 气馁慢慢提香足离去,直至远到再觉不出那熟悉的气息,企盼之声仍未响起。

秋暝夜凝视着窕窕倩影逐渐模糊,再难望见,几次掀唇,终无一字。是习性?还是别有所思?又或只是一时言词匮乏?多年后,当他再立此地,忆起这一夜,怨、悔、哀、痛,席卷而来,却亦无一字可出唇,唯一叹一嗟,诉尽心中未言意,何奈时已晚,语已迟。。。。。。*******************四月维夏,六月徂暑①,瑾峙城中人却不畏酷热,纷至沓来,摩肩接踵,拥于城门前。

巳时一刻,紫缎华盖双辕车由两匹纯黑色的高壮骏马拉着,缓缓驾来。灰袍车夫服马夹辕,侧旁坐一紧衫长裤的少年,腰负短剑,一双灵动大眼四顾,明为戒备之举,或是年幼之故,他做来便有几分孩童出游好奇张望之意。簇拥一处的人,见得车来,纷纷退至一旁,让出路来。车舆左侧的绸帘被一只胜雪素手掀起,秦昕扶轼对围于路边的人潮致意。不免又引得人首攒动,站于右边的扰攘着朝左挤,后面的往前推,嘈杂声一片。他只微微笑了下,撩下帘子,靠回车内席垫。外边鼎沸之声却骤然下降,众人皆怔于那帘落前带魔似幻的一笑,还未回神时,车马已然驶过城门,唯留辄痕。远处茶楼上,一人咬牙望着这一幕,原本峻厉的脸更显狰狞。“晔公子,何须郁愤,这位昕公子此次一去,或就再无还时。”楼阁雅室一稀发浓眉,土黄金边衣衫男子,坐于圆木桌旁,边饮茶,吃着瓜果点心,边道。秦晔猛敲了下扶栏,大步转回室内道:“你可都安排妥当?这事不能有万一,否则……”

“呵呵,我说晔公子,我办事你该放心。”“我信的不是你,是……”“是夕影门?” 土黄衣衫男子转眸,笑接秦晔未敢出语之言。秦晔重重哼了一声,低头灌茶,遗漏了对坐男子掠过一抹幽光。* * * * * * * * * * * * * * * * * * *“殿下?”“嗯。”“殿下!?”祁洛喧终于在离木巨山吼中彻底恢复了神志,“你说燕昔在秋枫堡?” 燕昔怎会与秋枫堡堡主,秋暝夜为莫逆之交,从未有此传闻阿?如今秋枫堡正值多事之秋,还有秦家也被牵扯入内,此事……他身陷其中,会如何自处?翻翻眼,离木疑心燕昔更本不是神医,是巫师才对,殿下整个人怪异的紧,不知被其下了什么咒。“是,我大哥也赶去了,按日子现在亦该到了。”“离源去了么?”他与秋铃儿…唉……若他只是单纯的离家少主亦算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可离家为祁氏皇族在江湖中的桩子,这一层知者不多,却亦非全隐人耳目,秋枫堡颇有遗世独立之风,只怕……“对了,秦亲王派何人前去处理此事?”“噢,就是……”“离木1略显脆嫩的叫喊打断了离木,五皇子祁洛彬在殿外不耐道:“喂,你不是说会马上出来的吗?这都多久了?快出来啦1离木苦着脸,躬身行礼道:“那个是秦家世子前往,属下先告退了。”得到首肯后,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殿外挪去。祁洛喧独留殿内,在脑中搜寻有关秦昕之事,可不断涌现的并非近年来这秦家世子所行所为。而是遥远的过去,一张比自己更像母后几分的小脸,和那双用说不清意味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灰褐色眸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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