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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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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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榻就在窗边,从这里还可以望着外头那棵高大的枣树,叶子碎碎浅浅的,摇曳出片片光点。许晚之又没事做,又难得的睡不着觉,听见脚步声,用命令的语气:“柒儿,搬张凳子做好,我们说说话。”
  现在的她,唯独这个可算聊天对象了。
  “是。”
  柒儿别扭的坐在床旁矮凳上,许晚之转身撑坐,先问:“你的主子,我,平日都爱干什么?”
  想了想,柒儿不去纠结他古怪的问题,照实答:“公子通常看书,培花,或者给家主与小公子裁衣裳,有时也抚琴作画,上小公子院里坐坐,以前,也到老主君院里请安,学规矩……”
  她一边听一边簌簌冷汗。
  “您还时常记挂家主,为她做些羹汤遣人送去。”
  许晚之重重倒回榻上,叹道:“我还真是,丰富!”“你随便去给我取本书来我看看。”
  “是。”
  前主徐宛也颇爱些诗书,他一个出嫁之夫,没有书房这种东西,自己特意留了个箱子,收藏些他过眼之书,闲暇时便拿来细细翻看。
  莲花集??
  疑惑的咬着这个书名,许晚之一翻开,立即头大,先不说一个个陌生得令人瞪眼的字体,掰开来终于看出是些写心小诗,作为一个女生这也没什么,可是,太含蓄了!
  读上两首,她就眼抽。放弃了学习古代文化,四肢一撑,告诉柒儿:“你先去休息,不用管我,我没睡醒,也不用叫我。”
  为他跟自己说话,白天又在外晃了许久,终于不打算白日胡睡,看来家主回来,主子都还未正常!
  “主子,刚才主院来人说,新上了一批瓷器,待会儿有人送来,说这里太素净了,要您合着摆一摆。”
  “随你。”她鼻音微起,摆摆手。
  “夏日渐近,管家命人送来二十匹新布,您可要叫人裁几身衣裳?”
  “随便,你看着喜欢的叫人做就是,若是给我,算了,不用。”她到时不是回家就是灵魂游荡,应该用不上。
  柒儿眼底有些委屈,又道:“您盼了好久的信,宛城主君亲笔,二公子出嫁,您不能亲去,可要备什么贺仪?”
  “你按就规矩办就是。”
  “主子——”
  许晚之蹭的立起身,看着柒儿,漫声道:“柒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柒儿咬牙跪了下去:“奴才知道自己多言,可是,您这般什么都不管,是一切都不在乎了吗?您在曲家的地位,小公子的将来,家主她……”
  许晚之一手按住他接下的话,却是第一次对这孩子多言:“柒儿,我自然有我在乎的东西,我会为了我想要的生活付出代价,但是,这一切曲家不能给我,你们推崇的那位女家主,她也不能。”
  “怎么会——”
  柒儿又被打断,却是门口一片阴影里,一道冷淡的女音:“如此,夫君想要什么生活?”
  曲孝珏已经换洗过,一身簇新青色长袍,简易的发式,沉着微微凌厉的眼,堵在门口那气场强大的很。她一手牵着安儿,安儿正要唤爹爹,敏感的惊觉母父之间气氛不对,曲孝珏微微低下头,声音柔下几分:“安儿回房歇个中觉,只准睡半个时辰,下午便在院子里逛一逛。过一阵子有了女师,就不许胡玩了。晚膳过来,娘亲叫人煮好吃的。”
  听曲孝珏这样说,安儿又喜欢起来,埋在她衣间蹭了蹭,甜甜的道:“安儿会听话,想吃李爷爷做的糕。”
  “好。”
  她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一眼,几个下人立即上来,牵着他出去。见小公子都被支开,柒儿连忙向曲孝珏拜了拜,便退了出去。她身边跟来那几人,并未进屋。
  屋中顿时只剩她两人,曲孝珏目光落在许晚之身上,朝她走来。

  激辩

  敢情这女人有话与她单独谈?
  曲孝珏停在几步外,感觉屋内少了素有的云线香,微一顿:“阿宛,你是在跟我赌气。”
  肯定语气。
  你这说的是哪国话呢?许晚之真有些无语,瞧她一眼,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想多了。”
  “磕!”
  抬眼,屋中之人执起一只茶杯重重磕在桌沿,再次转向许晚之,她压下怒气淡道:“我不会娶他,你这又是何必?”
  原来还有□!
  许晚之瞬间盯住她,她不八卦,但她无聊!
  这个眼神在曲孝珏面前自动转化为愤怒,她试着缓声:“阿宛,你有你的好,但他,与你不同。且,我终究不会让他进入曲家。”
  “有何不同?”
  别怪她多嘴,她只是适时地给倾诉者一个接话的空间。
  瞥他一眼,曲孝珏确定的道:“以往的你,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哦?你不愿说,也无关大雅。”对别人的事,她从来都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见他如此冷淡,曲孝珏莫名不悦,淡声道:“你会一直是曲家之夫,今日的任性,不能再有。”
  说一个“男人”任性……好吧,这不是最刺激的。
  “那时,你父亲要休了我,可是答应了遣散费一分都不会少的。”
  “什么?”曲孝珏转眼猛地盯住他,窗台投入的光线,映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不熟悉的神色,似玩似真的满不在乎。她压下心思备的道:“徐宛,不过一个男人,竟令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若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今日之错她不追究他就绝对不该再提,这般,是真想被休出府吗!
  而许晚之淡然的眉眼一抽,这女人的思想她实在不能接受,还质疑她的教养问题!立起身,他的气势也是不弱,冷冷一笑:“原来,曲家主是个品行不良的女人!”
  “你!”
  显然气极,一步掠来扣住她肩膀,曲孝珏压抑的怒火完全被挑了起来,盯住她的眉眼狠狠道:“侮辱妻主——我本以为你贤良淑德是为大家之夫,今日一见,与小户之家的泼夫有何区别!”
  谁要做你的“大家之夫”!这女人简直脑子有病!
  许晚之矮身一错挣开她的手,反正今天说难听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破一下底线也没差。
  “我只道贵女便该有贵女的自持,随便什么男人都能勾搭,你未免太廉价了!若是一个女人的本事是以她有多少男人来算,曲小姐,我猜你功绩定然拔高。若是夫贤子孝,你还觉不满,或许是出于对现实平淡的寂寞,或是你们所谓的压力。归根究底,我只能说,你个人修养还不够,你还不懂平和端方,修身自持,还不懂人生平淡,也忘了对打算相持一生的人,该有的责任!”
  “这话,出自你心?”
  曲孝珏看了她半晌,淡声问。
  “当然,我若为女子(别扭!),我必然善待我周遭的男儿,一旦结了婚,我还是会跟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但绝不逾越,至少,我能给予自己的夫君,足够独有的尊重。”
  望着他眼底的光彩,曲孝珏坐在桌旁,将他细细打量,缓慢的啜了口茶,眉眼舒缓下来。
  “我从来不知,你如此想法。这些年,是我疏忽了。”
  这语气,颇愿平静下来。
  她莫名的发了这通脾气,是否也恼恨她使得徐宛伤心,才让自己倒霉的流落到这里?
  对曲孝珏这种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样的话,已经超出了她以往的语言界限,抿了抿唇,她坐回凉榻软下语气:“曲家主,我的话确实过了,随你听不听。你若休我,还是那句话,钱一分不能少,柒儿那孩子,需要一份安身钱。”
  “我若是不休呢?你刚才说过,我对你有相持一生的责任。”
  静静的望着他,曲孝珏吐出事实。许晚之噎了一噎脸色有些支吾,叹道:“那也无妨,反正我自己——,算了,你别来找我麻烦即可。”
  “如你所愿。”
  满含深意的瞥他一眼,曲孝珏扣了扣指,放下茶盏跨出门去。
  这倒干脆。许晚之扬了扬眉,倒头就睡。

  男绣

  虽然她说不用叫不用管,柒儿却不能这样做,清点了账房分配来的银钱与衣物,仔细收好,就坐在门口守着,顺便将近日累积的绣活做去一些。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的杂务比以往轻松许多,主子比以往越发好伺候,除了送上一日三餐,甚至无需他伺候。然而,他心底却凭添诸多不安,反而只得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便将男子闲暇时的活计落下不少。看着外面日头缓缓降下,柒儿向里望了望,周遭是熟悉的安静。
  今天才与老主君闹得无法,小公子不予理会,又将家主气离这里……再这般不理世事,只怕要叫那些人嚼破了舌根。
  天色淡下不少,手中的活也做的较顺畅,柒儿收起了绣篮。推门,却见凉榻上的主子,不知何时已醒,双手抱着膝盖侧身靠在墙上,头磕在上头,静静的呆着。
  他只是呆着,黑黝黝的头顶,连眼睛都见不到。柒儿盯着那方向,却无法说出那一份萦绕其中的,难以言状的情绪。
  那种莫名的悲凉,除了那日得知家主在外有人,便不曾再见过。然而,榻上那人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极自然的朝他清淡一笑,开口,是他独有的上挑语调:“柒儿,你发现了没,最近我没那么嗜睡了?”
  柒儿看着他,咬唇点头。许晚之又笑:“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知道你最怕我睡过了头。”
  “主子,您——.”到底,在伤心什么?
  他却道:“没事。”
  叹于他敏感的心思,许晚之抖了抖衣裳下榻,自己穿好鞋子,习惯性的先喝水,柒儿反应过来,她已自斟了一杯,仰口饮下。
  或许是因他从不再主动让自己伺候,那种无用的莫名不安总是不小心的冒出头来,对上他时柒儿不自觉的总有些局促,他每每想开口,却潜意识的感知,主子现在的心思,再不是他开解得了的。
  连喝了三杯,房间里一片静默。许晚之无意给他任何压力,索性随便说点什么:“你刚才在绣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柒儿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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