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引- 第22部分

　　

　　☆、相见

　　南宫幽月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另日起床时才发现伺候自己的竟然是张若离。
　　“离儿”他想叫她去休息，奈何嘴上却说不出，或许是心里太希望她这样陪在自己身边吧。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口“离儿，你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毕竟她怀有身孕，自己再自私也要有分寸不是。
　　“幽月，我没事的，又不是什么重活。”张若离知他这几日辛苦。
　　“呵……呵”他干笑了几声，享受着她的温馨。
　　“今日”张若离未说完，南宫幽月接着道“关键一战。”
　　“听说千机师傅也会上战场？”张若离自己觉得这消息不真实，毕竟，千机老人并非舞刀弄枪那类人。
　　“嗯”南宫幽月点了点头。
　　相见很快，离别也快。“离儿，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么”他承认自己是贪心的。
　　“嗯，我就住在这直至战事结束。”
　　“好”南宫幽月笑了。
　　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修羽本就熟悉敌方，加上千机老人熟悉阵法，这仗看起来还真是必胜无疑，张若离也稍稍放了心。张若离已记不得见到乔嫣语时的震惊了，倒是乔嫣语一句姐姐前姐姐后的叫的好不亲昵，听她解释后，才知这场事胜的几率有多大，也就更放心了，跟她聊起天来，自己还真未想过有一天会和她这么和睦的对坐谈心。
　　“听你这么说”张若离看着她的脸“对乔家还真没一点留恋？”她始终不敢相信的是一个人竟然狠心到连家人都下得了手。
　　“我娘早死了，我爹”她突然笑起来“姐姐应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吧。”却又低下头“若非我这皮相，早已死了，姐姐说呢？我有何可留恋的？”
　　张若离还真无言可对，乔嫣语见状又说道“羽是真心待我的，从前是，现在更是肯定。”
　　“嗯”这个张若离倒不反对，他可以为她做到这般已是最好的回答，哪里还用得到她多嘴。
　　“姐姐，若当时皇上没有那么极端的逼死那个人，你是否……”她看着她。
　　张若离一震，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或许，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本能告诉她，当她知道叶稀茗假扮云儿的时候，她没有恨意，反倒是庆幸他没有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她，或许对南宫幽月，她摇了摇头。“阿雪死了，你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张若离回答道。
　　“是啊”乔嫣语古怪的笑起来“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者。”
　　张若离不想再死磕在这个问题上“说到这里，南宫幽月倒什么都跟你讲，什么都告诉你。”
　　“姐姐想多了，可为什么偏偏没想过，皇上那样的人心里也会有说不出的苦楚？”乔嫣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为南宫幽月说好话，或许是因为他帮过自己，而且她也清楚南宫幽月是真心爱着她面前这个人的。
　　“罢了，不说这些了”张若离回避道“自有定数的话，花这么心思干什么。”又加道“倒是你，准备和白修羽到哪里逍遥？”
　　“呵呵……”乔嫣语羞涩一笑“还真劳烦姐姐费心了，倒是我在逍遥的时候也希望姐姐过得好，人何必跟自己死磕呢。”
　　张若离陷入沉思，人何必跟自己死磕？她到底在想什么？
　　

　　☆、句点

　　战场的厮杀声便是在这遥远的后方依旧听得那么让人难以忍耐，战士们是对国家的忠诚确实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这撕心裂肺的呐喊，仿佛让人看到他们远方亲人的痛哭流涕，还是清明时节漫天飞舞的纸钱灰。乔嫣语也烦躁的摇着头，没事的，没事的，她拼命安慰着自己。看到张若离灰白的脸色，又到了杯茶递过去“压压惊。”
　　“嗯”张若离端过杯子小酌了一口，但心慌的她却没有握住杯子。碎了。让人更加不安起来。
　　前方已经打了起来，惨烈的叫唤，本就因为被偷袭的玄月军因千机老人的阵法耍的团团转，犹如一只困兽，悲哀，无力的叫唤。那黄土衬着白雪在踩踏后无比脏乱，恶心，再加上那鲜血，这种画面悲哀，压抑。但南宫幽月是笑着的，那是在迎接必胜的结局，在他右侧的千机老人和叶稀茗也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战况。关于叶稀茗，在千机老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对南宫幽月解释了一下过去的事情，这让他很是不满，千机老人既然已经答应让张若离跟着他，为什么又要给南宫幽月一个交代以解释过去的事。但也不好说，毕竟等这场仗一结束，他就可以带张若离远走高飞，到时，他必有信心让张若离爱上他，毕竟张若离对他是有情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就那样接受了他。
　　“皇上”南宫幽月转过头来看着千机老人，难得他还跟自己说起话来“前辈”南宫幽月表尊敬的回应着。
　　“看战况，这战事就这两日结了也未可知。”
　　“自然越快越好。”
　　“只是这战事结束后还望皇上不要忘记了……”点到为止。
　　“我自然尊重离儿的意愿。”南宫幽月回道。
　　“若我说离儿心中有你，你是否放的下这江山？”
　　“千机前辈你……”一旁的叶稀茗坐不住了。
　　南宫幽月笑道“这样的话我当然乐意陪着她，若不是，我自然希望她过得开心。”
　　千机老人没有很针对的回答南宫幽月或是叶稀茗“若雪没有死呢？”
　　“什么！”叶稀茗不干了，若千机雪没死，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倒是南宫幽月还冷静些“千机前辈不妨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我们也听得累。”
　　千机老人听到一句‘我们’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果然冥冥中自有定数，他瞎操心了这么久。“不必急，大可放心，别的我也不想告诉你们但有一点希望你们心里有数，若离心中是有你们的”看了一眼呆愣的两人后接着说道“怎么处理就靠你们自己了。”
　　南宫幽月和叶稀茗抬头对望着，又摇着头低下。
　　“也不必现在就商量吧”千机老人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替老夫收尸的时候花点心思吧。”
　　待两人反应过来，千机老人早已策马奔向那混沌厮杀的战场，没有一丝犹豫，还是那样让人猜不透。南宫幽月和叶稀茗把他带到军营中时心里已经清楚千机老人这劫终究是过不去了。他倒是很淡定的要求见张若离。南宫幽月和叶稀茗哪里肯依，就千机老人现在的摸样，张若离见到肯定又是眼泪止不住留。
　　只是张若离得知南宫幽月一行人回来了就去寻，看到时就是千机老人那副要死的模样了。
　　“若离。”千机老人虚弱的要她过来，又让南宫幽月等出去了。
　　“师傅，为什么不让军医来”越说越小声，后来只听到轻轻的啜泣。
　　“傻丫头，阿雪的医术还不是我这里学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师傅……”千机老人摇了摇手指，在张若离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便闭上了眼睛。那一副从容的神情根本就不是害怕，张若离竟然看出了期待。可她心里依旧苦楚，眼泪依旧落着。
　　

　　☆、归途

　　回家的那天还是下雨了，天更冷了，张若离坐的马车在这不平整的地上还是十分颠簸，窗外还是那样冷漠荒凉，加上战士们的冤魂，让人忍不住的心悸。本来这样的天气，叶稀茗说什么也不可能肯让她开窗子的，可毕竟是与千机老人诀别，他也不好管着什么。千机老人走了，依他的愿望，把他的骨灰撒在了这荒凉的塞北。张若离还是沉浸在悲伤中出不来，这让叶稀茗很是着急，但也没有办法，一个人的离去，到底还是会让另一个人心伤。南宫幽月履行了诺言，让张若离跟着他回千机老人的谷中。事情已经解决，南宫幽月自然是要先处理朝中之事后再说。
　　路途遥远加之心情郁闷，怀着孕的张若离更加辛苦了起来，加之连日的阴雨绵绵，也确实闷的慌。虽叶稀茗一直要求要到路上歇一歇，但张若离还是执拗的想快点回到谷中。叶稀茗也只能着急的盼着这路快到尽头。但天公不作美，总像和他们对着干一般，倾盆的雨让张若离不得不让步，旅馆成了大伙修整的地方。这样的时日，出来的人也少，客栈也冷清，每日零星的几个吃饭的，到这打尖住宿的也没有，倒也落了个清静。
　　“离儿，喝药了。”叶稀茗又端着安胎药过来了。张若离不适的皱着眉，她本就受不了浓重的药味，加上现在有些风寒袭身，更加难以忍受这让人反胃的苦涩。叶稀茗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也不敢妄自让她断了这药。
　　“难受也喝了吧，”他安慰道“到了谷中安定下来，就把这药断了。”
　　“嗯”张若离强把药灌入腹中，苦味蔓延。
　　熬过了严冬，春也要到了，可还是冷，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张若离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有时一夜要起来数次，人也憔悴了起来。阳光射进窗角，终于要驱散阴霾了，冷依旧冷，但至少多了些温度，也不那么难奈了。
　　“茗，你当真愿意么，陪我去那里”她的眼神从窗外飘忽到他脸上“不需要骗我，如实告诉我就好。”她是想知道，真的想知道自己之于他到底算什么，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叶稀茗苦笑“爱你啊……”多想在自己没犯错之前告诉她。
　　“在你是苏汐尘那时……”她有些哽咽“对我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真的，离儿，我怕你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可又不想放着那一线希望不管不顾……”说不下去了，叹道“错了，要早些发现该多好。”
　　张若离却笑了，夹杂了泪水的笑，一种释然的放纵，哪怕他背叛，她所真正害怕的却是那情感上的背叛，那种痛苦难堪，没有，这是最好了……这一次相拥，两人都知道，改变了些什么。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办法阻碍自己感情的发展的，与其花那么多心思去改变扭转它，不如就随着自己的心，痛了累了，难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