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里的人又来叫轻萝，说是那边有好多事情要办，请她回去一趟，这样，轻萝又离开了我们几天。
轻萝走后，我一直在想她的事情。细想下来，不免唏嘘感叹。确实，她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爱，很早以前，太子不过是看她年轻貌美，所以对她自然就有好感而已，而她，却以为这就是爱了，而且真心实意地在心里装了太子。后来，她嫁给了冷淡的四四，再后来，她的“爱”也很轻易地被太子粉碎了……她一直都是被忽视，或者被误解的，她真的很可怜，可是，我能给她什么呢？
心情便一直不好。
四四来的时候，见我这样，以为是我受了委屈，便说：“颜儿，你在想那天的事儿吗？”
我点点头。
“颜儿，那天的事儿……都怪我。”他说。
“不，怎么能怪你？我只是想，以后……”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所以我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他也不说话，不知道想什么。
我又说：“四四，你在府里见到她了吗？”
“嗯，见到她回去了，但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儿，我们并没有说话。”四四说。
“轻萝很可怜，你……应该去看看他。”我说，尽管我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环境中，要叫一个男人主动去看一个女人，表示道歉，几乎希望渺茫，但我还是说了。
“颜儿，你真的这么想？”他问我。
“嗯。”
“让我去看她？”
“怎么？”
“不去！”
“四四，她很可怜，你去吧，算我求你。”我说。
“那……好吧，我去，是为了你。”他说。
轻萝从府里回来以后，他真的专门到屋子里看她。
也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我也没问。
但是，从府里回来以后，轻萝就一直安安静静地闷在屋子里，也不来屋子里和我说话了，我试着去找过她，她说是正在埋头看书呢，所以没有到我的屋子来走动。她也很少出自己的屋子来，只是吃饭或者有什么事儿才会出来一下，即使这样儿的时候，也只是笑笑的不太讲话。如果是面对面地撞见我们，避不开了，就依然是笑笑的，除了问问我的病情，关心我一下，从不多言什么。
我不知道她在闷着想什么，也没敢问，但总是感觉到她跟平时不一样，好像有点问题，也真担心这样下去，她会闷出什么毛病来。
可是这事儿，我也不好和四四说起来。
是四四先说了出来。
从轻萝的屋子回来以后，四四有些严肃还有些担心地问我：“颜儿，我怎么觉得轻萝现在好像变了，整日里什么话也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找她时她说什么了？”我说。
“我才进了屋去根本没有说话，她就笑笑地跟我说‘爷，我没事儿的，你不要操心。’”
“真是有点儿奇怪呢，不过，她可能是不想你为难吧。”我说。
“不是的，我觉得她最近都很怪。”
“好像是。”
“我想，是不是那天，你和她说过什么吗？”他问。
我说：“没有啊。”
“真没有？她没有怨你？”
“没有。”
“奇怪，这……”
我们便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颜儿，我想问你件事儿。”
“你说吧。”
“那，我们出去之后，她对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只是说，她心里早知道了我们的一切；还说，叫我也出去，她想一个人呆会儿。”我说。
“她心里早知道？”
“是的，其实她从还在长春宫的时候，就知道了；还有，我怎么嫁给十三的，她也知道的很清楚；我想现在的一切，她也能猜到，她只是没有说破而已。”我说。
“没有说破而已？为什么？”四四问。
“其实……四四，虽然她是四府的侍妾，但她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她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她从来也都是为我想的，她一直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真的？”
“真的，我相信她。”
“哦。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她应该是怨我的，但是后来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这么轻描淡写地笑着和我说话？为什么又没有怨我？”他说。
“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一点，四四，她爱你。”我顺口淡淡地说。
听到我这么说，四四很惊异地抬头看着我，他可能不相信，我会告诉他另外一个他的女人爱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
静默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我：“颜儿，你怎么要跟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几次说到我和轻萝？劝我去看她，又说她爱我，你是不是想说明什么？是不是要我不要再缠着你，是吗？为什么？这是你的理由吗？”
没想到他对我的话会这么敏感，而且面上还有点儿惊异和生气的表情。我想，他是很惊异我怎么会帮别的女人说爱他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现在很在乎的，是一段看来不太“名正言顺”的感情，所以特别怕别人提到这个“爱”字，特别怕别人提到他的家，他的感情？
“四四，我说的是真的。”见了他的反应，我虽然愣了一下，但也不想收回刚才的话，便说到。
“颜儿，你为什么反反复复地要跟我说这个？”
“这本来是事实。”我说。
“事实？但是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又何必这样儿？”
“何必这样儿？颜儿，难道你始终还是不相信我，是吗？又或者说，你是要为自己撇清什么吗？”他问。
相信？撇清？
如果我不相信，我应该会是一个幸福简单的十三侧福晋，和善良的十三过着幸福的日子；如果我想要撇清，那些礼数和规矩早就已经把我和他的界限，划得明明白白……
他怎么就不懂这一切呢？
他的这些话在我听来，就好像心被大锤敲了很多很多下。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事情怎么又乱成这样了？我的话真的叫他这样敏感和抵触吗？他怎么会想起说这些？前些日子，他不是对我很好吗？
我于是问：“四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颜儿，我们不妨作一个假设，如果轻萝不是从你这里证实了刚才我说的这些，也就是说，你告诉她你并不爱我，那么，她怎么会这样坦然？怎么会什么也不说，怎么会不怨我？”
“四四，你的假设是没有道理的，我们根本没有说过。”我说。
“颜儿，平心而论，她是我府里的人，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她特别好；可是，她不会看不出来，明明知道你是别的府里的女人，却还是要这样对你好……她难道不在乎这些？我不信。”他说。
如果按照惯常的道理，四四的这些推断是明晰而正确的，他是敏感而且聪明的，可是，他此时却是真的错了，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轻萝真正的心事！
可是，我能怎么跟他说呢？我根本无法解释啊，我答应了轻萝不告诉他的，所以既不能告诉他轻萝喜欢我，所以不在乎他；我也不能让他觉得我失去了我，我的心思已经不再属于他……我不忍心看到他这种失落的样子，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争论无法继续下去，大家便都不说话了。
四四在一边生着闷气，我心里也觉得很是憋闷，我有我憋屈的地方。
于是我走到窗边，想透透气。
我看见了远处青黛的山，和近处白瓦的院墙。我想起轻萝的话：“这个别院，是、是他新买的。我想，他一定是早想到了叫你来……上元节那天晚上我们碰到你以后，他就说想要找一个一年四季都温暖的地儿，看来就是为你想的了。”
是的，他几次三番地救了我，他帮我别上的簪子，他细心地、悄悄地关心我，他……他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好几次都来不及顾及他那贝勒爷的形象，还不知道人家后头会说他什么呢，如果说到“相信”和“撇清”，他付出的也和我一样多……
这样想着，似乎他的那些敏感，只是因为太在乎吧？他，似乎也需要理解。
于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我走近了他说：“四四，相信我。”
说完，我踮起脚，轻轻地用唇碰了碰他的唇，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
“颜儿，如果此刻你只是想安慰我，就不要这样。”他却是倔强地说。
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一把抱紧了我，却没有启开他的双唇回应我，只是用那深深的眸子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的双眸，便低下了头。
四四，不是安慰，不是！可是我无法解释。
“四四，相信我。”我低着头又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手紧紧地放在他的心前，再把他的手紧紧地放在我的心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了我此刻的心意，我在现代的时候没有学会追男孩子，林素颜一直骄傲得像个公主，所以我不会表白，所以现在也不会，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他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这之后该怎么办……
他看着我的手，把另一只手也和我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低下头用唇轻轻地叩着我的唇，我知道，他明白了。
他低低地唤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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