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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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殇·夜未央-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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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许许多多无法跨越的障碍。我们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却依然无法走到一起。南巡路上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放,撒开着的手,在空气中摇摆。原来,原来,什么都不曾有。没有情节的情节,没有曾经的曾经。

双手空空。他怀抱的余温还在手中残留,可现在,也只能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右手,看时光在寂寞的眼眸中穿行。用如何华丽的辞章安慰自己,都无法改写本来就不可能有的期许。

我无法再正对他的眼神,垂下眼,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走出这间热闹的屋子,躲在大大的石柱后面,眼泪无声地流。宿命吧!或许就是如此。只是为什么,上天竟要待我如此残忍。

他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别过脸,闭上眼睛,没有擦脸上的泪水。

“只有这样了,相信我。只有这样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包含了太多的不安、愧疚和无奈。

我的眼泪再一次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我睁开眼,泪水朦胧中,他的影子也一直模糊不清,摇摇晃晃。我知道他的确做到了,他一生膝下仅有一子一女,我只是很难过,我真的不能嫁给他,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吗?

我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勉强堆出一个笑,即便我知道那个笑容一定比哭还要更难看,但我只想让他安心。

“相信我好吗,熙臻?”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我又点了点头,哽咽地说:“相信你。”他面色稍缓,像是终于定下了心。刚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只听得八福晋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刚看见爷从这里出去了,快找找!”

我抽回手,示意他快回去,他点点头,冲我微微笑了笑,跨步走了出去。

“呀,爷,您到哪去了?弘旺在哭呢,还是得自己阿玛去抱,才肯安宁呢!”八福晋的声音很响,像是刻意喊出来的一般。八阿哥轻声说道:“刚刚喝的有点急,出来吹吹风,走吧,快进去吧。”

脚步声慢慢走远,我顺着柱子滑坐在了地上,无语泪垂。江南的烟雨,锁定了相思。却无法拟定我们一起的传说。走到池边掬了把水擦干净脸,才慢慢走回了屋内。屋内依然人声鼎沸,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

我悄悄地站回到康熙身后,八福晋抬头来回扫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有些红肿的眼睛上,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冷笑。我暗自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没有迎接她锐利的锋芒。何必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曾认为,这世界,有一种人是不会快乐的,那就是太了解自己的人。不论如何,营营役役总还可以把生活敷衍过去。而太认真,常常容易愤世嫉俗。这本是一个没有太多公平的世界,太多的弊端存在着。等待发生,等待被看见。却往往躲不过一场空洞。康熙四十七年六月,一切毫无征兆地就这样来临了。

当康熙宣布去热河狩猎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的那么快,简直都要冲出喉咙。随行的阿哥有: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出发的时候,我见到刚刚年满七岁的十八阿哥胤祄,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容俊秀,穿着一套小小的旗装,跟在他的几位哥哥们的后面,兴高采烈的样子。

心里隐隐觉得很难受。这一趟塞外之行,竟成了他与紫禁城的永别。其实,谁又能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远离了那些纷争,到天堂去自由快乐的生活,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幸运的事情。巧儿不安地看着我:“妹妹,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摇摇头,想到太子,看了看巧儿,又是忍不住一声叹气。

热河的夏天是一派避暑的胜地,晚风徐徐的傍晚,草原上蒙蒙地降下一层薄雾。绿草点缀雾的灵动,雾又把绿草装扮的更清新。雾的朦胧,雾的惊诧。雾的梦境,还有雾中的插曲,都是那样缭绕、迷离。

十三拍拍我的肩:“怎么了?这么出神?这些日子见你总是心绪低潮,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我摇摇头,道:“我只是很想家。”

十三静默了片刻,叹道:“别难过了,走,咱们进去坐。”说着,他转身进了我的帐篷。他坐下来打开桌子上的茶杯盖子,忽然叫了起来:“怎么你这儿有八宝茶喝?也太不公平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给你们奉上的都是上好的龙井、大红炮的,你倒在这叫起屈来,这八宝茶有什么可稀罕的,回头给你送去就是。”说罢,我冲了一杯八宝茶递到他手上,他笑咪咪地呷了一口,道:“你十三爷我还就好这口!”

他转脸看了看我桌上练字的纸,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笑看了看我,说道:“怎么写起这佛曰佛曰的来了,不像你的性格啊!”

我也坐了下来,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只是羡慕那种静若止水、波澜不惊、清心寡欲、滴尘不沾的境界罢了。”

十三静静地喝着茶,没有说话,坐了一会儿,他说:“我得走了,就顺便来看看你,晚上有和蒙古人的宴会,哎,你去不?”

我摇摇头:“又不是我当值,我才不去呢。”他笑着点点头:“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我送他到门口,末了,他转头跟我说:“这些天,皇阿玛的心情不太好,你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也是!做事别冲动!”他笑了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走了啊!”说罢撩起门帘走了出去。我叹了口气,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要不也不会被圈禁了。

人有的时候,是需要适度放纵的,压抑在心中太久的情绪,若不释放出来,便会非常难受。草原是一个开拓心境的好地方,有时候,站着站着,才知道原来这世界有一种感觉,叫做吐故纳新。

康熙最近有些心情不好,西北战事吃紧,国库又闹空虚,虽人在热河打猎,奏折批阅却是一个不落。有时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批阅那一大堆又一大堆的奏折,真的觉得他实在是太辛苦了,果然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不过当我心血来潮悄悄瞄一眼奏折中所写的东西,又实在是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皇宫院内,也有人这么爱打小报告,谁谁谁昨日和谁谁谁说了些什么,又给谁谁谁听到了,谁谁谁又怎么做的,稀里哗啦说一大堆,而且又是用文言文所写,本来就是特别好玩了,更何况康熙皱着眉头看完以后,就批了三个字:“知道了。”

跟以前小学的时候老师在小学生的周记里打小报告的批语上写的是一模一样,还真是超级爆笑。笑归笑,但我比谁都清楚,这可是一废太子的关键时期,做任何事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事以至此,我也明白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当初是因为爱情也好,是因为冲动也罢,也是自己要选择回来的。或许,这就是命吧!我几乎清楚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却独独不知道自己的。嗨,谁又知道!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清殇·夜未央'上卷'一诺江湖烟水不记几生前三十五

凝兰突然撩起门帘进来,我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儿不是和巧儿当值吗?”她满脸的着急:“姑姑,不好了,十八阿哥突然病重,皇上爆怒,说如果治不好,叫太医们提头来见呢!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魏公公谴我来叫您,您快去看看吧!”

我轰地一下子站起,也顾不上整理,急忙就向外冲了出去。终于来了!历史上对十八阿哥这次的病因病情都没有详细的记载,所以我也一直很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急症能这么快要了他的命。不过对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很多在我们看来的小病也足以致命吧!更何况,是这医学落后的古代呢。

到了十八阿哥的帐篷我才晓得,原来仅仅是小小的腮腺炎。天啊,这在现代,根本就不算病,挂两瓶水就完全好了啊!早知道我要回来,我应该去学医的,这样如果我能医好了十八阿哥,也许康熙就不废太子了呢!唉,怎么到现在了我还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康熙一脸悲痛地抱着十八阿哥给太医诊治。十八阿哥的小脸蛋鼓鼓的,烧的通红通红,闭着眼睛一直昏迷不醒。

太监把熬好的药端上来,康熙亲自喂十八阿哥吃药,这一幕帝王之家的父子亲情让在场的人都无不动容。

我正在思索语言如何让康熙吃一些东西,休息一下。只听得外面一声通报:“太子驾道!”我心里咯噔一愣,康熙淡淡地说了一声:“宣。”

太子就掀了门帐走了进来。我微微意识到身边站着的巧儿浑身不自在地抖动了一下,撇撇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给康熙请安。康熙一直抱着十八阿哥,并没有怎么搭理他,当着一屋子的奴才的面儿,太子的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有些微微难看。

他坐了下来,静了一会,偏过头对我们训斥道:“你们的眼睛都长脑袋顶上去了吗?没看见爷坐在这儿?还不奉茶?”大家都愣住了,我飞快地福下身:“太子爷息怒,奴婢该死,请太子爷稍侯,这就给爷奉茶!”

说罢急急地地去提水沏茶,伺候十八阿哥的小太监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呈给太子,太子呷了一口,把杯盖重重地扔到杯子上面去,喝道:“这是什么烂茶叶?淡的跟水一样!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就拿这种烂东西来作数吗!”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子爷息怒!回太子爷的话,十八阿哥还小,平时不怎么爱喝茶,尤其不爱喝浓茶,所以奴才们才特地弄了些淡茶来。太子爷要是喝不惯,奴才这就给您换!”

“混帐东西!”突然,康熙提高了音调一声吼了出来,我们全部都跪了下来,太子一见这阵杖,急忙陪着笑脸说:“皇阿玛别生气,这帮奴才不懂事,儿臣帮您教训他们!”

康熙吼道:“教训他们?朕看该受教训的人是你!胤祄病成这样,你过来以后,丝毫没有关切询问的语句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儿大吵大闹,你对兄弟可有一丝手足之情?”

太子跪下来惶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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