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仅摘抄《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就达三百多万字,为后人研究明代建州史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关于吴晗的师承问题,他自己曾经说过,在20世纪30年代,他的治学之道“受了胡适之极深的影响,治学钻到考据的牛角尖里去”。(《我克服了“超阶级”观点》,《中国青年》1950年第32期)但是仅从吴晗学生时代的近50篇著作看,除考据文章外,有些杂文、读书笔记却是说古论今、抨击时政的。这类文章自然不是胡适传授的治学之道的原意,也不是胡适的文风。说明吴晗的治学之道,并非只受胡适一家的影响。事实上胡适当时不在清华任教,直接在清华史学系讲课的是陈寅恪、蒋廷黻、雷海宗等人。其中陈寅恪搞考据,并在考据的基础上进行综合、概括。而蒋廷黻、雷海宗则主要是搞综合概括的。蒋廷黻在清华大学提倡仿效西洋史的研究方法,即在清华史学系创立所谓“新史学”,目的在于区别考据学派的治学方法,“新”的含义其实是指“研究中国历史,最好用西洋的史学方法”,即“综合”的方法。因此,在教学上他主张“中外历史兼重”。他把学生学习西洋史课程当成是“史学方法的一个表演和一个练习”。(《历史学系概况》,《清华暑期周刊》1933年迎新专号)吴晗在清华读书,蒋廷黻是直接授课的老师,他的这些主张,对吴晗自然也会产生影响的。另外,吴晗的好友,当时已经是教授的张荫麟,对吴晗也很有影响。张荫麟文笔清新,思想活跃,写历史文章不主张过多引用原文。他的学风,也很受吴晗欣赏。 。。
序言 苏双碧(2)
由上可知,30年代,吴晗在接受胡适治学道路影响的同时,也接受了陈寅恪、蒋廷黻、张荫麟等人治学方法的影响。同时,由于他博览群书,喜欢读报,也受到刚刚在史学界流传的历史唯物主义影响。这些影响使吴晗在抗日战争中逐步改变自己的历史观;并在40年代以后,以历史研究作武器,激烈抨击国民党*政府,他的历史杂文在昆明*运动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在30年代,中国史学界就其历史观和方法论来看,不外乎有三种:一是旧史学还根深蒂固,这股势力不论是研究方法,还是研究对象,都是和封建史学一脉相承的。二是所谓“新史学”,即提倡仿效西方国家的研究方法来研究中国历史,这部分后来被称为资产阶级史学。三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研究历史,这只有少数进步史学家在进行探索,并开始出现了一些成果。吴晗的历史观,基本上属于第二类,即所谓“新史学”。但在某些方面开始接受历史唯物主义的影响。最能说明吴晗当时历史观的是1935年4月30日,吴晗为天津《益世报》的《史学》专刊写的发刊词,在这篇《发刊词》中,吴晗宣布:“帝王英雄的传记时代已经过去了,理想中的新史当是属于社会的、民众的。”这就是吴晗提出的“新史”的主要含义,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史学》专刊发表的文章大多是研究农民、农民战争和匠户的,研究帝王将相的文章为数很少。这多少包含一些对“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认识。
但是,研究对象的转移,尽管在当时属于进步的潮流,但它却不等于已经是完全用历史唯物主义来研究历史了。吴晗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由于幼年时家境困难,我自然对农民中生活富裕的大地主不满意,对农民同情。无论是我的第一篇论文《西汉经济状况》——那时候还根本不知有马列学说,还有1932年写的《明代之农民》、《明末的仕宦阶级》和1947年写的《朱元璋传》,对农民痛苦总是详言之,对农民革命则寄予无限地关切和向往。”(《我克服了“超阶级”观点》)这段话说明吴晗对农民的痛苦生活寄予深刻的同情。例如,在《明代之农民》一文中,就尖锐地揭露了地主阶级对农民的剥削和压迫。文章指出,“科敛之害,甚于虎狼。”农民除向国家交纳田赋和服力役之外,“还要对地方官吏、豪绅、地主……尽种种义务,他们要受四重甚至五重的剥削”。吴晗同情农民,但农民的出路何在?他并不知道。就在《明代之农民》这篇文章里,他在详尽地阐述了农民的痛苦之后,却写了这么一段话:“郧阳一带多山,地界湖广河南陕西三省间,又多旷土,山谷阨塞,林菁蒙密,中有草木,可采掘食。正统二年岁饥,民徙入不可禁,聚既多,无所禀约束。从此不再有任何压迫,也不再有任何负担,自耕自食,真是农民的理想生活。”
其实,在封建社会里,经常出现这种农民逃匿山林的现象。这些逃匿的农民,即使暂时安定下来,为时也不会长久的,外来或新产生的地主,照样会来压迫、剥削他们。那种“自耕自食”的“理想生活”,在封建社会是不会出现的。这说明吴晗虽然同情农民,却不了解阶级斗争的规律,自然也不可能替农民找到一条摆脱困苦的出路。到1940年以后,吴晗的政治思想和学术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认为在困难当头,专攻支离破碎的考证是没有用的。当他走上抗日反蒋的道路时,也就把研究历史和现实斗争紧密地结合起来,在反对国民党的黑暗统治和昆明的*运动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与此同时,他的历史观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到40年代,吴晗在《论晚明“流寇”》一文中,就不再认为封建社会的农民有“自耕自食”的“理想生活”了,而是明确地指出:“地主阶级利用他们所有的财力,和因此而得到的特殊政治势力,加速地加重地剥削和压迫农民,吸取最后一滴血液。农民穷极无路,除自杀,除逃亡以外,唯一的活路是起来反抗,团结起来,用暴力推翻这一吸血鬼集团,以争得生存的权利。”所以,他认为,农民起义,是统治阶级残酷剥削的结果,是“政府的上下当局所造成的”。对农民出路的认识,说明吴晗已经初步能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研究历史了。 。 想看书来
序言 苏双碧(3)
吴晗一生最重要的代表作是《朱元璋传》,这部著作最早胚胎于1943年写成的《明太祖》一书。吴晗后来在《朱元璋传》自序中说:“由于当时对反动统治蒋介石集团的痛恨,以朱元璋影射蒋介石”,就不免“指桑骂槐,给历史上较为突出的封建皇帝朱元璋以过分的斥责”。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吴晗本来对朱元璋晚年的一些做法,也是很厌恶的。但吴晗在后来改写《朱元璋传》时,对这个元末农民领袖,又是维持二百多年统治的明王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还是作出了比较实事求是的评价,他指出:“朱元璋有许多功绩,也有许多缺点,就他的功绩和缺点比较起来看,还是功大于过的。他是对社会生产的发展,社会的前进起了推动作用的,是应该肯定的历史人物。在历代封建帝王中,他是一个比较突出、卓越的人物。”从《朱元璋传》的前后版本的变化可以看出,吴晗不但是在努力地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研究历史,而且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也开始被用来研究历史和分析历史了。
新中国成立后,吴晗在我国历史学科的建设和发展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倡议出版了谈迁的《国榷》,主持了《资治通鉴》的标点和《历代舆地图》的改绘工作,并写了大量的历史杂文。特别是在普及历史知识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主编的“中国历史小丛书”、“外国历史小丛书”共出版了二百余种。为了普及历史知识,吴晗奔走呼号,他说要把历史知识“普及给全国人民,要使人人懂得点自己和别的国家的历史,掌握社会发展规律,认识自己的前途,并通过历史的学习,更加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党,热爱人民,信心百倍地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的洪流中去”。(《论历史知识的普及》,《文汇报》1962年3月27日)应该说,这套小丛书在普及历史知识方面起过重要的作用,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
吴晗的一生,是不断进步、不断迎着历史潮流前进的一生,他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树立了光辉的榜样。吴晗是个爱国主义者,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他的思想急剧变化,走上抗日救国的道路。在反*争*的斗争中,成长为坚强的*战士。尽管在这期间他思想上经历了痛苦、彷徨的阶段,但是,当他加入中国*同盟,接受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和领导之后,就阔步前进,义无反顾,坚决站在人类进步事业一边,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可靠朋友。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努力学习*主义理论,认真改造世界观,终于成为一名为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事业奋斗终生的革命者。吴晗所走的道路,是一条不断战胜旧时代的思想政治影响走向新时代的道路。吴晗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道路,是革命者的道路。
吴晗是位杰出的历史学家,也是位杰出的社会活动家。无论读书、做学问,无论担任什么工作,他都全力以赴,尽心尽力。在旧中国他为读书、做学问奋斗,为争*、争自由奋斗;在新中国,他为文化繁荣、教育发展、学术提高奋斗。吴晗的一生是奋斗不息的一生。在他的身上汇集了中华民族许多固有的美德,尤其是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一贯以国家利益为重,值得我们学习。但是,在“*”的十年*中,吴晗却被“四人帮”残酷*致死,成为中国现代历史上的重大冤案。历史已经宣判“四人帮”破灭,吴晗的道德、文章已成为中华文化宝库中珍贵的一部分,彪炳千秋。
2009年7月于沙滩
吴浦月 吴晗的青少年时代(1)
今年是我的大哥吴晗诞生75周年,被江青、康生一伙残酷*致死15周年。民盟中央和民盟北京市委、北京市政协、北京市历史学会和清华大学、北京电视大学、吴晗的家乡义乌县以及吴晗生前的许多友好、学者、干部、知识分子都正在用各种形式开展纪念活动,表达了广大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