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字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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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字飞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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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质原始的秩序,何其微小,又何其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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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欣赏的上海少年
我说的是兄弟俩,两个上海少年:陆机和陆云。
  陆机字士衡,陆云字士龙,东吴华亭人氏。
  太康十年,陆机与陆云跑到洛阳。
  二人前去拜访张华,张华说:“伐吴之役,利获二俊。”意思是:灭吴的最大收获,是得到了你们这两位才俊。
  蔡司徒在他的洛阳###一书中,谈到对这两个上海少年的印象:“在参佐廨中,三间瓦屋,士龙住东头,士衡住西头。士龙为人文弱可爱;士衡长七尺余,声作钟声,言多慷慨。”
  少年旷达,多傲物不逊。
  《晋书?左思传》中说:左思很想写《三都赋》,“陆机入洛,欲为此赋,闻思作之,抚掌而笑,与弟云书曰:‘此间有伧父,欲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甕。’”
  陆机本来想写《三都赋》,听说左思要写,写信给弟弟陆云说:这里有个###,居然想写《三都赋》。等他写成了,咱们正好拿来罩酒坛子。
  这两个上海少年,最后陷于战乱,被成都王所杀。
  临刑叹曰:“欲闻华亭鹤唳,可复得呼?”
  华亭即今日之上海,有华厦万间,白领无数。
  只是黄鹤西去,白云千载,再也看不见流传千古的上海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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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途上
八、九十年代,最不缺乏的,是犬儒主义者的虚假热情。
  所谓理想,只是逼仄生活挤压下的愤怒的泡沫。
  一朝中产,一朝权在手,无数人被打回“损一发以利天下而不为”的小市民原形。
  岁月如泥沼,我们一路蒙尘,身边,需要有音乐的大风劲吹,文字的大风劲吹。
  大路朝天,风吹万里,把我们带到这里:洁净之地,或未名之地。
  《一个人在途上》,出自香港歌手黄耀明。
  他在达明一派告别演唱会上说:没有音乐,宁可死掉。
  显然我们都是身不由自己的俗人。
  我们是:一串人在途上。
  任何一次远离都是不可原谅的掉链行为。
  如果你不胜其累,还有音乐和文字,可以让灵魂站到肉体之前。
  有时候,它们更像是青春期的提醒,让你免于吞噬,免于被无数模糊的面目所淹没--这是另一种更为可怕的死亡。
  从少年时代起,一路伴随我们的,还有Beyond。
  同样是在告别演唱会上,他们唱道:这群无助的少年,已经轻轻松松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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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问题
孔子跑到郑国。与弟子走散。
  有人告诉子贡:看到东门外有个人“其头似尧,其颈似皋繇,其肩似子产,然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儡儡然如丧家之狗。”不知道此人是不是你师傅。
  子贡以告孔子。孔师傅喟叹:外形说得不对,不过说我“如丧家之狗,然乎哉!然乎哉! ”他妈的说得太对了!
  搬家途中,突然就想起了孔子的“儡儡然如丧家之狗”。
  这些年来,我搬家不下十余次。
  劳累还在其次,最大的麻烦,居然会是钥匙问题。
  每一次的搬迁,都会整理出好几串钥匙。
  有些生出锈斑,有些光亮可鉴。
  哪把钥匙开哪扇门,皆杳不可考。
  奥卡姆说:若无必要,勿增实体。
  除了房门,现在我的室内,已经没有任何地方需要上锁。
  所有空间处于自由敞开的状态。
  至于那些不明所以的钥匙,也一并被我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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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科尔的悬浮
科尔?莱斯的手插在裤兜里。
  这个来自长岛的少年,独自悬浮。
  或是空旷的大厅,或是水面和山野之上。
  他悬浮的姿态,像在行走,又像突然停留,是恍惚而回忆。
  经常有一只静止的灰雀,在距离之外努力静止。
  或者像有两羽小风筝,系于他的后背。
  作为最受欢迎的Flicky star,科尔?莱斯用图片构造起一个少年的内心世界。
  空旷,黯淡,不及物。躯壳排外,永远沉浸于冥想之中。
  这似乎是我们共同的青春,跨跃了时间和地域。
  我曾经在Craig Armstrong的音乐中,听到大片的白衣人,从火焰中浮起。
  他们缓缓上升,宁静而不哀伤。
  这似乎更像一次精心的修饰,而不是悬浮。
  悬浮,可能更加不经意,像那面死亡之镜,残酷、低沉,逼近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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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以及其中的一切
《纽约客》在介绍格罗夫纳的编辑团队时,有如下描述:二十几个《国家地理》的编辑人人礼貌异常,他们悠闲地走在厚厚的地毯上,进出电梯门时脱帽敬礼,周围书架上堆满了百科全书和大摞的《国家地理》杂志。他们在私人餐厅用餐,喝脱脂牛奶,互讲双关语的笑话,从法语菜单上点招牌菜,菜价被礼貌地删除了。
  而《国家地理》的记者和摄影师,基本上都是探险家。
  路易斯?马登,被认为是《国家地理》成员的典型代表,他即是语言学家、生物学家,又是航海家、潜水员和飞行员,正是他,率先在杂志中使用了35毫米彩色摄影。作为《国家地理》的记者和摄影师,40多年里他走遍了世界。
  《国家地理》当然不只是一本杂志。
  他们用薄薄的纸张和图片,去穷尽“这个世界以及其中的一切”。
  我相信一份优质媒体,必是学人和冒险家的完美组合。
  《国家地理》就是难以复制的典范,没有谁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
  

少年天才
自认为少年天才的,自持牛逼的,去查一下梁启超年谱。
  梁氏,11岁中秀才,16岁中举人。
  23岁“公车上书”,与康有为并称“康梁”。是为近代知识分子觉醒的嚆矢。
  24岁出任长沙时务学堂中文总教习,学生中有蔡锷、杨树达等,皆一代俊彦。而名儒章士钊当时居然没有考中。
  时尚老头黄永玉说:“人家那么年轻就那么了不起,我们这些人就这么没出息。看看梁启超,再看我们24岁在干什么?有野心家、政客,尽出这种人。”
  看如今,我们早已远离24岁。聊以自许的,也所剩不多。
  如海子所说:我们“不得不和英雄和小丑,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不得不放马南山;与世间万有,冰释前嫌。
  

负债
中国人有个奇怪观点,以为负债很不好。看看美国,国家负债最多;再看看法国,个人负债最多。
  可是,然而,人家活得并不坏。
  一个人死时,负债越多,越幸福。因为这意味着,你预支了不可期的、本不属于你的金钱,而且永不需要偿付了。
  换言之,如果李嘉诚死了,或者比尔盖茨死了,那么,他们就很不幸。为什么他们都要裸捐?把钱全部捐掉,就是因为不###面对如此巨大的资产,轻而易举就被死亡,这么件人人必经的事情,给核销了。
  说是慈善,实则源自对生存本质的彻悟。
  在香港,个人可以宣布破产,每个月严定在6000港币的用度范围之内;我们在内地,个人不可能破产,除非债主找了杀手,或者被逼债的自杀,这是以生命破产的方式,终结债主们的偿付要求,来自运城的自杀者赵恩龙,就是这么干的。
  加缪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
  我是这么理解的:面临大负债的局面,及时死亡可以带来此生不虚度的巨大###。
  很多人就是如此,在累累负债中,看上去,并不十分担心。相反,他们还减少了不必要的,坐不垂堂的顾虑。
  朝负债,夕死可矣。人生大自由、大境界、大情怀,一负债,油然而生。
  

DNA写作
我们写作,或者出版成书,感觉如“用双手###我们实在的或潜在的骨灰盒”。
  布罗茨基这么形容:“通常是,作者本人早已变成了一抔尘土,书籍还披着尘土站在书架上。”
  确实,它们代表着作者本人,在死后的相当长的时间里,还能继续发言。
  较之于作者本人,书籍占据着较小的物理空间,而且可以大量复制,寿同天地。
  在各种空间和时间,这些书籍,无论烂书还是好书,都是在直接代表你,向各色人等说话。
  读者习惯于把书籍视为知识。而你,一个写作者,也可能反过来被读者诱导,使自己隐身于知识背后,那么,这写作的意义,与你实在关系不大。
  如果你不太在意名声,可以贡献出来的,应该是不加掩饰的灵魂。这时候,你将不代表知识,只代表你自己。你是你的文字的真实灵魂和上帝。
  若干年后,出于绿色考量,纸片终将消失,书籍都被数码化,压缩于机器。
  这时候,写作的仪式感也将随着纸片的消失而消失。因为书籍将失去了实在的物理形式,只是流蹿于网络的信息片段,如同你的DNA片段。
  f
  

香格里拉
丽江
  高原上的空气应该干净一些。
  在拉萨街头,买上一串满是飞虫的肉干,你可以照吃不误。原因据说是:这儿连苍蝇都是干净的。
  不似楼宇之间,透过偏狭的视域,你只能看到无数气泡,在空中刹生刹灭。
  当年秦军征服西南三郡,整个云南,加上岭南,不过五十万人口,现在一个丽江,已经五十万。
  在去拉市海的山头,俯瞰丽江城,感觉它像个无腿侠客,恍然失去了远方。
  拉茸次滇
  藏族小伙子拉茸次滇居住在纳帕海的大草原上。
  他的梦想就是走出香格里拉。
  今年他二十岁,正在非常努力地攒钱。
  “先要去拉萨看看。”他说,“还想周游全世界。”
  全世界的无政府主义者都在赶往香格里拉。
  我提醒他:可见外面的世界并不理想。
  可是拉茸不这么看:我们没钱,钱是个好东西。你们就是有钱了才来香格里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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