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双艳:文姜与宣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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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双艳:文姜与宣姜-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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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喜悦冲击着,没有留意到她妆容覆盖下的冰冷。扶着她登车的时候,她最后向禄甫望了一眼。

  遥遥的,她看见夕阳的光辉照在他脸上,须发苍然,英俊挺拔的五官似乎蕴着一丝悲凉,目送她的眼神似乎也流露着慈爱。

  然而,她不能原谅他!

  那一刻,她投向他的最后一眼陡然变得凌厉恶毒:禄甫,你不是把我当成邦交的一枚棋子吗?你等着,看我如何毁掉你这步棋!

  
  鲁国都城曲阜,是标准的大城环抱宫城的建制。因此车队进入曲阜,必得穿过大城。大城是居民区和街市,国君迎娶夫人进城的消息像狂风般扫荡了曲阜大街小巷,一时万民争睹、人头攒动、欢声如雷:“夫人来了!”“夫人!”“夫人!”……

  从今往后,她不能再叫做楚秾了,她的闺名将永远只在记忆中萦绕。按照习俗,齐国公主应该被叫做“齐姜”。可是那么多公主,如何区分?依照排行,最大的可以叫做孟姜、伯姜;中间的可以叫做叔姜、仲姜;最小的可以叫做季姜、少姜。

  另一种区分的方式就是用夫君的谥号,比如“宣姜”、“庄姜”。

  这样,一个个鲜活的女子都淹没在毫无个性特色的称呼中了。然而楚秾不同,她自小满腹诗书、博古通今,人们不会用那些统而化之的称号埋没她,而是将她叫做文姜。

  “文”——出口成文是也。

  从此以后她便是文姜,是鲁国的国母了。

  汹涌而盲目的人群推挤着她乘坐的香车,他们欢腾的喧哗交汇成波浪,一层一层扑打过来,她美丽的眼睛蒙上薄薄的水光,嘴唇微动,喉咙里有一个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悲呼:哥哥……哥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节 洞房
黄昏,终于入洞房。

  鲁桓公还要在大殿上跟群臣喝酒,文姜由侍女们前簇后拥先至寝殿等候。

  鲁桓公特意将文姜安排在绮霞宫,这是他母亲生前的居所。位于百官上朝及鲁桓公日常办公息居的天寿宫西侧。是一组高台式的宫殿群,以阁道连接各个殿宇。

  绮霞宫西南方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由曲阜城南的沂水引渠而来。文姜经过时,正好看见晚霞铺展在水面,金波涟涟,水光夕光交映成一片金红色的幻境。这湖顾名思义,名曰“金液湖”。

  绮霞宫前殿是待客的处所,侍女掀起层层叠叠如水波云涌般的轻纱帷幔,进入内室,这便是夫人睡觉的寝殿了。

  寝殿四角挂着红色纱灯,喜烛红灿灿地燃烧。睡榻上翡翠色绸被上的绣金鸳鸯,在明亮的烛光下闪闪发光,似乎要飞起来。

  侍女扶着文姜在榻前的大红毡毯上坐下。文姜低头取下一直挂在腰上的沉甸甸的丝囊,从中取出那六个小陶俑,小心翼翼放在榻边的一只雕花彩绘的漆柜上。

  突然,一个婆子挨近文姜,鬼鬼祟祟地在她手里塞了一个小锦盒。

  文姜认得她是自己从齐国带来的陪嫁之一,她低头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抬头叫住正要退下的婆子:“等一下!你拿回去,我用不着!”

  “婆子蹭过来,压低声音道:“君上特意交待,老奴去膳房冒险偷来,公主你……”

  “少啰嗦!快拿回去!”见婆子不接,文姜干脆扔到地砖上,小小的锦盒打开,一枚血淋淋的鸡心滚出来,在深青色玉石地砖上拖了一道淡淡血迹。

  婆子连忙跪下,拾起鸡心放回盒中,塞入袖里,神色仓皇地向外望了望,又从怀里取出巾帕慌乱地擦拭地砖,嘴里细声叨叨:“君上千叮万嘱,公主竟不通人情,让老奴如何对得起故主。”

  “闭嘴!”文姜喝道,“你给我出去!”

  
  夜深了,寝殿中弥漫着烛油的味道和玉炉中名贵香料的气息。

  鲁桓公进来了,带着一个侍女,侍女手托铺着红锦的铜盘,铜盘中有一个白玉盘,白玉盘里是几块金黄的炸蟹腿,还有一个白玉卮,白玉卮中是琥珀色的高梁醴酒。

  鲁桓公接过铜盘,命侍女们全都退下去。

  他在文姜面前蹲下来,温柔疼爱地问:“饿坏了吧,齐侯告诉我你爱吃海鲜,咱们鲁国不像齐国离海近,这是河蟹,你尝尝。”

  文姜摇摇头,嘴唇抿得很紧。

  鲁桓公又亲手奉上白玉卮:“那喝点醴酒吧,不渴吗?”

  文姜摇摇头,嘴唇依旧抿得很紧。

  鲁桓公笑了,笑容温润,他想,她太紧张了。他将白玉卮放回铜盘,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的肩,柔柔地说:“寡人为你唱首歌吧。”

  她未置可否,他轻唱起他们初识时那首《有女同车》,仍是将“孟姜”改成了“叔姜”,一边唱一边凝视她,烛光映着她冰莹清冽的眸子,那里面慢慢有感动和柔情一丝丝漾出来,明*人的容颜像一朵桃花在春风吹拂下徐徐绽开。他的手从她的肩开始移动,缓缓解开她的纯衣、中衣、里衣……

  
  身体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喷在她脸上的气息令她有淡淡的厌恶,她转过头去,看见漆柜上的六个小人,它们用锐利寒冷的目光看着她,她在男人身体下艰难地伸出手,将它们一个一个转过身去。

  男人终于从她身上下来,喘着粗气。

  她看见喜烛上结着大块的泪结。

  气氛有些凝滞,有些尴尬。他久久躺着不说话,满腹疑虑。许久,听见她说:“君上,臣妾不是第一次,之前有过情郎。”

  他立即捂住她的嘴:“别说了!那是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从现在开始,你是鲁国夫人了,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他心里却升起隐隐的怒意:齐侯竟送一个并非完壁的女儿给我!莫非郑忽辞婚就是因为知道她已失身?

  然而嗅到身旁美人不断涌溢出醉人的幽香,又转头看见她烛光下娇艳绝伦的容颜,他心中自问,如果他事先得知她已有私情,还会不会向齐侯求婚?想来想去,答案竟是——会!如此绝色,就算她是别人的女人,他也想据为己有,何况他并非夺人所爱,而是走的遵礼合仪的程序。

  想到此,他转过身将她搂入怀中,千遍万遍地爱抚。挺拔的乳,纤细的腰,上翘的臀,修长的腿,柔滑雪白的肌肤,这样美到无懈可击的身体,他真想死在她身上,遑论其他!

  游走一遍,他的手又抚上她雪团般的乳,把玩着她乳胸间的白玉扳指,温润细腻的羊脂玉映衬着她雪白娇嫩的肌肤,扳指上雕饰的龙纹和饕餮纹已经磨损得很模糊,看来是长年累月使用过的。

  他心中蓦地一痛——哪有用丝线将扳指挂在胸间的?这一定是某个男人常用的扳指!

  他声音沉沉地问:“这也是你那情郎送你的?”

  她默认。

  他逼住她的眼睛:“以后不许戴了。”

  她迎视他的目光:“是,君上。”

  
  新婚第二天,鲁桓公上朝去后,文姜叫来小蝶,让她把白玉扳指和六个小陶俑收进了一只鹿皮箱,眼看鹿皮箱吞没了她的过去,文姜不禁凄然泪下。

第三节 惊胎
燠热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清莹的湖水反射着白亮的阳光,好似一面银光闪闪的镜子。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沿湖栽种了垂柳,远远看去,宛如长长的一缕翠烟缭绕云水之间。

  金液湖东岸,垂柳的碧影里,设了一张竹榻,榻上倚着身着碧纱的女子,姿态慵懒滞重,透过碧绿轻纱,可以看见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滚圆得仿佛即将炸裂。

  柳荫深处,蝉鸣声声,撕扯着她的耳膜:呀嘶——呀嘶——呀嘶——

  呀嘶……呀嘶……满世界都是沸腾的夏日阳光和沸腾的乱蝉嘶鸣,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这个女童和这个男孩,奔跑在无边无际的金色中,穿越一道道光影,穿越风暴般的蝉鸣……

  然而跑着跑着,女童发现男孩不见了,她转头四顾,刚才哥哥还在自己身旁,怎么转眼就了无影踪?

  “哥哥——哥哥——”小小的女童扯开喉咙放声大哭。

  这时,男孩从一丛灌木后面走出来,笑得坏坏的,女童可不知道他是捉弄自己,飞奔扑进他的怀里,用小拳头捶打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呀,大热天的姐姐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碎琼飞玉般的声音将文姜拉回现实,“姐姐就要临盆,可不能中了暑气,还是应该呆在室内!”说话间叔己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了,阳光明晃晃地照出她浓妆艳抹的脸和顾盼神飞的眸,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抱着孩子的奶娘,提着食盒的宫婢,拧着妆奁的侍女……

  文姜有些头痛地揉揉额角。叔己是鲁桓公的侧妃,来自莒国的公主,莒国己姓,这个公主排行第二,因此称为“叔己”。

  “哟,几日不见,姐姐肚子又大了许多!”叔己对着文姜肚子左看右看,夸张地惊叫着,脸上表情如波光闪闪,极其亮丽动感。“姐姐肚子大得有些不紧凑,呈松驰下垂状,只怕是个女儿哦!当初我怀庆父的时候,肚子是尖凸状,当时太医便说,此状必生麟儿,果然便产下了我们庆父!”

  文姜的贴身侍女小蝶头往后微侧,做了一个苦脸,她知道文姜每次接待叔己都会身心俱疲。

  文姜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淡淡一笑,并未答言。

  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叔己高涨的兴致一般都不会被左右,她娇媚地一扭身,一扬头:“庆父,快叫母夫人!”

  奶娘将抱着的庆父放在地上,庆父小小的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快叫母夫人!”叔己尖声催促,然而庆父拧起眉毛,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就是不开口。“我们庆父六个月就会叫娘!八个月就能叫出我宫里所有侍女的名字!一岁就可以完整清楚地表情达意!现在已经能背几百篇诗文!就是这‘母夫人’三个字,始终不会叫,你说气人不气人!” 

  文姜微微苦笑着,显得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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