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双艳:文姜与宣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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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双艳:文姜与宣姜-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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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们”,因他是急子同母弟,公子朔则是公子寿的同母弟,公子寿闻言更加惭愧恼怒,腾地站起向外走。急子追上他,一把抓住:“寿弟,你去哪里?”

  “我去把那混小子抓回来,给哥哥认错!”公子寿倔强地往外挣,试图摆脱急子,然而一向温雅的急子此刻却严厉专断,紧抓不放:“别去了,不过是小事一桩,让他去吧。”

  急子哪里能料到,这可不是小事,公子朔自小备受父母宠爱,宣姜因他长得一点不像卫宣公,在寂寞凄凉中,一直将小儿子当成情感寄托,爱之如命。卫宣公虽有这么多儿子,但是公子朔毕竟是小儿子,加上卫宣公得到宣姜的身多年未得她的心,见她一心扑在小儿子身上,当然也想通过小儿子讨好她。父母两个出于各自的心理,将公子朔是捧如掌中珠。公子朔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一点忽视,偏偏自己的同母兄公子寿,向来交好急子,冷落自己,而且急子身为储君,自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公子朔哪里能忍受急子比自己更受欢迎。

  乘车回新台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怎样整治急子。他对急子的嫉妒由来已久,今夜是再也无法遏制了。想来想去,只有拿自己母亲跟急子的那段暧昧孽缘作文章。自己生母本来是急子的妻子,这段往事他自小便知。

  车外寒风呼啸,像奔跑的厉鬼。车灯剧烈摇晃,变幻急闪的光影切割着公子朔英俊的脸颊,狭长的眼眸掠过一丝阴森森的光,与他尚显稚嫩的年龄映衬起来,显出一种邪鸷冷枭的峻美。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节 谗构
夜深了,窗外风在咆哮,声音嘶哑而凄厉。宣姜凭靠漆几,呆呆坐着,倾听着窗外的风声。铜燎炉的火焰蹿动跳闪,映得她的容颜一片娇红艳丽,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妖娆的光影。然而,一种长期压抑的悲楚潜伏在眉目深处,宛如一束火苗,无风时它静静燃烧,风一起,火苗便会急速扭曲。

  绣帘外传来隐隐的啼哭,或许是风声,她懒得去分辨。

  却原来不是风声,是小儿子在哭,他撩帘进来,年少俊美的脸浮现出令人心疼的委屈,宣姜心里微颤,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焦灼地向他伸出手臂:“朔儿,你怎么了?”他顺着她伸出的手臂滚进她的怀抱,一阵磨蹭一阵撒娇,她只管揉着他疼着他:“朔儿,你怎么了?”

  “娘,急子哥哥欺负我!”他将脸埋在母亲散逸出脂粉香气的胸脯,眼睛却在母亲温软的体肤里恶毒地转动,“娘,急子哥哥今天竟然呼我为儿子!”

  宣姜搂着儿子,沉浸在一种近乎畸形的狂热母爱里,一时没有回过神:“儿子……?”

  “急子哥哥说,你母亲原是我妻子,你当然就是我儿子。我母夷姜,本是我爷爷的妃子,我父亲据为己有。将来我做了国君也要把你母亲据为己有。何况,她本就是我的,将来父亲要把她连同卫国江山一同还我。”

  公子朔一边说一边感到母亲的身体渐渐僵住,他奇怪地仰起头来,母亲的神情完全出乎他意料——多么,多么奇怪的神情!

  突然,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她用力很重,他很不习惯,偏了偏头,却被母亲扭正,锁住他的眸,一字一句问他:“朔儿,急子,他真的这样说?”她的红唇像两片风中的花瓣一样颤抖。

  公子朔心里已有几分感到不妙,但是这个谎言既然开了头,所幸眼睛一闭,黑着走到底吧。

  “娘,难道我还会骗你!你别看急子道貌岸然的,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咱们都被他蒙蔽了,越是像他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内心越是龌龊不堪!”公子朔肆意地攻击诽谤急子,他已经掩饰不住年深月久的嫉妒与怨毒,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

  然而,宣姜已经注意不到这一点,她已经整个人都痴了。

  许多冰冻多年的感受与情愫,都重新流动起来,就像大地回春时解冻的河面,浮冰互相撞击着,水面逐渐扬波起浪。现在,她整个身体都充满了这种浮冰撞击、流水哗啦的声响。

  “朔儿,你真的没有骗娘?”她仿佛不能确定似的,又问了一次,声音颤栗着。

  “我当然没有骗你。”公子朔感受到母亲遍体震颤,又看到母亲长而媚的眼里映出比火光更鲜明炽热的喜色,陡然间,一个模糊而微妙的猜测击中了他,他年少英俊的脸逐渐笼上一层幽暗。

  “朔儿……”宣姜紧紧搂住儿子,搂得他喘不过气,他烦躁而恼怒地挣脱她,她看见他眼里闪出小兽般的凶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朔儿定是觉得大受侮辱,而自己的表现……

  宣姜压住情绪,冷下脸来:“急子太不像话了!不过,朔儿,我们母子现在只能忍气吞声。急子今晚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爹爹,听见没有?”

  “为什么不能告诉爹爹?”公子朔直起身子,冷锐的目光恨不能射穿母亲的伪装。

  宣姜在儿子尖锐冷厉的目光下有些慌乱:“因为,因为急子为储已久,朝臣拥护,你爹爹一怒之下与急子冲突起来,恐怕不是急子的对手,反遭其害。不如暂且隐忍,不忍何以成大事?你爹是个忍不住的人,告诉他反坏大事。”

  宣姜一番解说,底气不足,神情惶急,公子朔歪着头、斜着眼,冷静地睨着她,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笑弧。宣姜心里一凛:难道儿子看出什么了?

  她一把拉过儿子,神情忽然狰狞,隐隐透出疯狂:“朔儿,你若告诉你父亲,我绝不轻饶你!”妖媚的眼睛紧紧盯住儿子,长长的睫毛疾闪,如扑翅的蝶,“听见没有!”

  公子朔仍是一张冷面,推开母亲站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说。”他居高临下,轻蔑地冷睇她,然后嘲弄地一笑,走了出去。

  儿子的蔑视并没有伤害她,因为,她已经被滔滔的喜悦淹没!

  急子……啊,急子……

  急子清灵纯澈的脸浮现于脑海,如水中的波光般掠过。

  自从许多年前那次肌肤之亲,急子再也没有单独来过新台。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刻意避开她。时间长了,卫宣公也逐渐放松了警惕,让他们有许多机会见面。然而每次面对她,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是一个被人沾污过的女人,他身边不乏冰清玉洁的秀色,他何苦要甘冒触怒君父、储位被废的危险,来捡她这个旧货脏物。因此,强烈的自卑自弃,让她这些年不再试图接近他。

  然而,现在她明白了一切。原来,急子是慑于父威,碍于礼法,今晚寿宴酒后吐真言,他心中是有她的啊,他就等着父亲薨去高登大宝,然后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将她收为己有。

  原来是这样!

  其实她心里也一直存有这个希望,她总是想,也许卫宣公死了后,他就会要她了。现在证明,她的猜想完全正确。朔儿说的对,他虽笃信忠孝仁义那一套,但他也是个男人,他内心深处一定是对她充满绮念的!

  窗外风在狂吼,像一只野兽绕殿咻咻地嗅着。殿内,铜炉渐熄,然而宣姜心里有一盆火熊熊燃烧,竟不觉冷。

  她想见他,想浸浴在他清澈如泉的目光中。卫宣公已经不再囚禁她,她早已可以进出自由,然而还是等卫宣公出国的时候,去见急子比较稳妥。还好,在会盟政治为主的春秋时代,国君出国是常事。宣姜终于等到来年春天,自己的父亲禄甫约见卫宣公,商讨灭纪之事。寤生虽去,禄甫还是要伐纪的,只是需要拉拢更多的盟军。

  卫宣公刚出发,宣姜就开始动心思了。如果送信约急子,急子无论如何不会赴约。如果她去东宫找急子,太子妃在场,那将是很尴尬的场面。那么,只有等急子出门的时候,她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面前。

  在设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扑扑乱跳,连着许多天心神不宁。过去她宠爱公子朔到了痴狂的程度,几乎每日每餐都要过问儿子。现在有了这番心思,自然对公子朔忽视许多,公子朔也隐隐看出了什么,他知道要除掉急子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母亲是靠不住的。正巧这一阵母亲又不大管他,他便结交了许多好斗尚武的勇悍少年,父母一向宠他,金山银山地任他挥霍,于是他散尽千金,豢养这些家境贫寒的无赖子弟,还请了武师每日教授武艺。。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节 兄弟(1)
当年卫宣公与庶母夷姜私通,生下急子和顽,寄养在柳氏夫妇家中。柳氏祖上也是卫国公族,传了数代,成了远支,便以封邑为氏。因封地多柳,故尔以柳为族姓。柳氏族居于柳邑,约有上百户,其中也有在朝中为卿的,然而早年养育急子和公子顽的柳氏夫妇,却生活贫寒,屋舍蔽陋。

  老俩口膝下无子,到了晚年,老头又先去了,撇下柳大娘孤栖无依。急子与公子顽经常来看望柳大娘,每次来都要住上几天,还给她带来许多钱帛金玉,然而每次急子他们都会发现,以往送的金玉布帛,仍旧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木质的食案上是四个陶盆,一盆板栗烧鸡,这鸡还是急子和公子顽带来的,一盆鸡油碗豆,一盆新鲜的嫩蒲和一大盆粟米粥。

  虽然坐在破席上,吃着疏食陋羹,然而望着膝下两个儿子,柳大娘仍旧感到无比地幸福。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柳大娘脸上纠结如麻的笑纹忽然凝住,因为她坐上首,正对门口,下首一左一右的急子和公子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清,先就觉得眼睛恍如被一道强光撞痛。

  那一刹那,真正是篷筚生辉。夕阳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的姿影镀上了金色的镶边。晚风从外面吹进屋内,拂动她最钟爱的一身衣装,那一层又一层斜绕于腰下的绯色曲裙,在风里宛如霞光旋转,轻轻环绕她纤柔曼妙的身姿。巍峨的高髻上左右一边三枝共六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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