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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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而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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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青年惊诧一跳,跳到了三步开外,颤声道:“大哥!我真的不能……我口小,我口臭,我还生了舌疮!大哥,只要不让我吃你那个,就是吃毒药我也认了!”
  我汗颜兀久,道:“那你就站着吃吧,不让你吃那个也不让你吃毒药。”
  青年一脸忐忑,站远桌椅才又闭眼。我自胳肢窝撮出一枚乌丸,于心不忍地放他口去。青年嚼都没嚼,直接吞咽,咽完连啐,说:“这味啊!”一抱拳,匆匆去了。片刻回来,满头大汉,照面便讨解药。我问过失妥,照方才那般又喂他吃了。青年啐完说:“咋还这味啊?”我回:“以毒攻毒。”青年急燎燎辞去。
  时近子时,风黑月高。我出房绕至楼后,清理出一片空地。取朱砂撒成地坛,长阔各六尺,坛中置十二辰位。伫立坛东,脑中意想张天师形象,指捏剑决,默数八十一下后,感到意想的形象无比光辉,陡地大喝:“九乾神佑,派青龙下!”此际,已觉月光如龙气银银倾泻天灵。指以太极悠转,一并迅而近于口齿不清地念咒:“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青赤白黄。太一为师,日月为光。禹前开道,崇尤辟兵。青龙侠举,白虎承衡。荧惑先引,辟除不祥。北斗诛罚,除凶去殃。吾受北斗之孙,今日出行,乘青龙,出天门,入地户,游阴中,履华盖,去寇贼,矛盾刀,戟戟弩,见我催伏,莫取当御。急急如律令。”咒毕已觉青龙一声长吟附于我身,如高潮般激灵一下,这时又要觉一声长吟,且远比上次要长,须有余音三重,期间如若有所间断便不灵光。
  意想属于入门之术,但也极需功力。我师父在此术上造诣极高,已经达到其传说中的颠峰:意淫。不过师父说,意淫这词欠妥,我们业内人士一般都称之为神交。那时侯,每逢夏季我时常夜间被蚊子闹醒,发现师父正双手擎在空中揉捏,下身做连续起伏动作。一次我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叫醒他问:“师父,你在干什么?”
  师父道:“我在干仙……有人知的事。”
  我追问:“那是什么事?”
  师父望我一阵,语味深长道:“罢,罢,罢,此事原是本门上乘绝密,而今为你所窥,想来也是你的造化,我便透漏于你。为师方才那般,乃是正与仙女神交。” 。 想看书来

(1)第一章(18)
我惊奇道:“和仙女?好厉害!那师父,你神了这交,是不是便不怕蚊子了?”
  师父道:“那是自然。”
  我道:“那我也想神交。”
  师父道:“你现在道行尚浅,不能操之过急,暂且忍耐吧。”
  我好生沮丧,只得又烧些艾草勉强去睡。满怀着日后与仙女神交的强烈渴望,我下定决心,日后要一心向师父学习本事。
  忆到兴处不禁发笑。此际,在那楼角新月的光晕中,忽然一席黑影猫身而过。速度之快,我差点以为是幻觉。黑影在那房间位置停下,忽又矮了一截。我毫不迟疑,信手提剑——树枝,飞身而上——梯子。我上来时,那人取下瓦正伏身向室内窥望,似乎听见动静,突然立起身。我心想顾不那许多了,神咒都念过,应该没有理由打不过。当下箭步奔去,剑走偏锋,刺他腋下。那人手脚果然利索,不焦不噪侧身避开。我不待他喘息,又一剑当肩劈下。他斜斜向后仰去,忽然一个旋转,横里跃出,这一剑便又被躲过。我一口气连劈数十剑,剑剑劈不中要害,剑倒劈没了。那人似乎功夫极差,一味闪躲,节节后退,直退至楼角。眼见我即将得手,忽然间他纵身一跃,居然落了下去。我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原来这厮在楼角已勾了攀墙爪,恃着夜色,我竟没登时察觉。抖手射去一镖——仅剩指长的树枝,抓起绳索跟着飘落。落了一半,那人抬头发现,居然使出卑鄙手段在下面乱晃绳索。我身在半空给晃得心惊肉跳,所幸那攀墙爪够专业,这厮晃得筋疲力尽,爪只没掉下来。我在这期间又缓缓降下尺余,双手业已勒出血,疲于支撑。
  那人气喘吁吁道:“官爷,你只要够意思不抓我,我绝对够意思放你下来。”我生平只当过少爷,爷都没当过,如今直接晋升官爷,心情大爽,当即够意思说好说好说。大家出来混口饭吃,犯不着这么较真。那人附和说所言正是,自己近年来苦练身法,拾点钱财也是十分不易。我忙表示理解理解,“知道你们这行不易,才一直没干扰。”那人道:“官爷既然以前这么够意思,为何这次却不够意思?”我如实表示这次真够意思不了,“你昨夜拾的是本官钱财,你得先够意思还我,我才能够意思放你。”那人道:“原来如此,是在下的疏忽。实不相瞒,官爷钱财在下分文未动,官爷既然放话了,在下没有不还的道理。”说时让开地方。我长吁一口气,缓缓下落。那人果然没再打意思。我双手剧疼,自也无心恋战。那人伸臂一引,说:“请。”官步十对半,爬墙而去。
  路上我问那人与青年关系,那人回合伙人。随即自报家门,原来他是一杂家。贼只是他多重身份其一,另外还是韶州资讯组咨询家,韶州业余轻功爱好者协会名誉会长,江南反追踪研究所资深研究员等等等等。报毕回问我,说看着不像本地捕快,未曾谋面。我回是朝廷暗中之人,又打他说的“未曾谋面”问起他与本地捕快个中。那人豪放说:“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就兄弟们这感情,前世指定没干别的,光他娘地回眸了。”
  至他家中,给他娘子吓了一跳。那女人病卧在床,仅有的活人动静便是咳嗽。那人还我包袱,歉意然然拉我至门外,说自己一见那信上李文雍仨字,便知这财贪不得,却没料这么快就来了。夸我真是神通广大,幸没由得合伙人胡来,否则当真完了。我心说一条绳上的蚂蚱也难保不往两处跳,一边解开查点,果真一件不少。屋内惹人同情的咳嗽声不止,我审视着包内物件,衡量该同情什么是好。银子——最先排除,俗。此外拿的出手的也就一件衣服,一封信。衣服——不妥,虽说不是什么好人送的,但东西总归好东西。信——之前骨气过了,还吃了人家饭,再说区区一封信,也不是什么过硬把势——妥!我大方将信递去,“小小意思,务必收下!”那人惊慌推却,表示万万使不得。我解释说自己跟老李闹了别扭,这信用不着了。那人眼瞟衣服,坚持谦让,表示这是老子引荐儿子的信,他不是我爹儿子,更用不着。
  我执意要将它施舍出去,道:“那这样,先把信拆了,看看有没有指定是引荐儿子的,咱再做定夺。”拆封取信,仅有一帖子,打开看,方看清“免税金帖”四个金光大字,突然一双手攥上来。那人扑通一跪,颤声道:“官爷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我痛心地撒了手,心说这金帖啊这!嘴上大方道:“客气客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受人慷慨知不知对方是谁无所谓,予人慷慨一定要牢记对方。那人道:“在下贱姓牛,单名个干字。”我联想到比干,当即夸好名,“令尊定是念过大书的吧?”
  6
  湖心酒楼,顾名思义,就是湖心的酒楼。
  时候已是我来韶州月余后,正值五月端阳。我正在前来观看龙舟的人流中痛苦地被后面人拥着艰难前挤,心下那个悔。别说龙舟了,连水长啥样都还没见。眼前形形色色一片嘴脸,几个女声此刻高骂无耻云云,令我深切感受到缘何己的困境是彼的乐园。蓦地,江面那边轰然一声:“大众舟齐出发,赶往拯救屈原!”
  随即前方喝彩盖过一切污言秽语。我知道大赛已然开始,不由暗叫苦。果然瞬时间身后一股力浪破竹之势排来,我闭上眼双掌开路无奈地向前扑去……骂声再次高涨,盖过喝彩。相比之下这次空前厉害,因前面已有人在叫:“我臊哇!快救老子!老子不悉水!……”
  而我无意间又发现,原来周遭树上亦挤满了人。而在这激情澎湃的时刻,人们显然有些状况不能予以正确的判断,导致几棵小树不堪负重,不幸腰折。而这造成的不仅仅是小树的伤害,而是以及树下一片人的伤害。人们都骂:“要死啊,没见老子站都是俩脚尖,你们还敢躺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第一章(19)
场面混乱,乱绝人寰,官兵的喝骂撇在遥远的后方几乎听不见。而我近处声音是这样的:
  甲:“挤,挤,挤,愣挤!挤爷我屁呐?”
  乙:“好喂!”
  丙:“放屁不牙疼。你先前不挤,爷能掉水里再重新挤你?叫到两吊钱,才有一财迷肯救爷。”
  乙:“好喂!”
  甲:“耶?谁这是?还他娘愣挤,挤爷我屎呐?”
  丁:“超了超了超了——哎?哎哎?操了!内媳妇个腚,比不过就撞,做人怎么能这个样子。老子代表全韶州父老乡亲强烈建议舟协封杀他们。老子压了足足二两雪花银,你们一群狗臊的,倒是给老子超他媳妇个腚的哇!”此人高跨一仆人肩头,坐的高看的远,比手划脚,着实惹人嫉妒。终于,身子歪了下去。
  乙:“好喂!”
  ……当我正纳闷那连叫好之人何以在此地段也能观赏盛景时,突然那人一声惨叫。我左右流盼。身边人也莫不转移注意,脖子伸得堪比鹅颈拐着弯到处找这声源。在随即一连串的惨叫声中,另外响起一大汉声音:“我让你好,我让你好,让你好……”歇了脚,续道:“瞧你内样儿老子就来气,我——”似不愿平庸地结尾,却一时背不来什么经纶典故,而众目睽睽毕竟不能酝酿太久,末了,还是用回实在的老手段,配合着让他好又补一脚,容颜总算舒展。
  我看清大汉容貌,心下一喜挤身过去,冲蜷成一球的乙飞起一脚,助威道:“就是就是,瞧你内样儿老子就也来气,你怎么能这么做人。”乙对我这一脚及呵斥均默然领受,这不由使我感到自己正掌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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