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习医第二年半的时候,学校方面改制了。在临浮路那边又新建了一个校园,接到学校的通知,我们是要搬过去的。大家心里空空的,根本不原意离开母校,但是又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听从了学校的按排搬进了新校园。这下可苦了我们的老田同学,新校园离他姑妈家十来里路,他每天是要骑着自行车跑一来回的。早上老田必须比往常早起一个多小时赶在路上,那个时候又是大冬天,天气冰冷冰冷的,有时还是下雪天,这给他上学带来了不少困难。我们班几个好心的同学劝他说:“老田,晚上别回去了,跟我们挤一张床吧!”他总是默默的笑笑。后来,有一次我去他姑妈家,才知道老田平时还照顾着得了中风病的姑父,我想,他真是太辛苦了。学校里开展了勤工俭学的活动,老田也报了名,批准后给他分了活儿,是每天打扫教学楼四层楼道的卫生,这下他更忙了。每当吃午饭的时候,便常能看见老田拿了扫帚在打扫卫生,一个月下来,我同他去财务室领那二百元工资的时候,老田笑了,在看看他的脸也消瘦了一些。
快要实习了,我问老田安排在了哪家医院,才得知他没有同我分在一起。一次下课闲聊中,他很高兴的对我说,以后终于不用每天再跑那十几里路了。那天下晚自习后,我拿出珍藏已久的洒金宣,用毛笔为老田写了一副字:“行坎坷曲折路,立岐黄雄心志。”算是给他留个纪念吧!这也许是对老田生活的写照,当我把那副字送给他的时候,老田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透过那黑框的近视镜,我能看得出他的眼睛湿润了。又过了几日,实习生活便开始了。他和我虽不在一个医院,但还在同一个城市,有时没事偶尔去老田那儿看看,听同他在一块儿实习的同学讲,老田是他们医院所有实习生中学的最好的一个,大夫们也常常夸奖他。我想,这都是他平时努力的结果,再后来我们便没有了太多的联系。
时间过的飞快,一年的实习生活转眼便结束了。当我们返回了母校参加毕业考试的时候,我又见到了老田。大家好长时间不在一起,见了面都特别的亲热,问这问那,老田还是那样的开朗健谈,逗的大伙儿哈哈的大笑。我问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老田说很想自己开一家诊所,只是钱还没有着落,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看了看我,仍是笑笑。待毕业考试结束后,大家都离开了学校各奔东西了。
后来,我没有回去仍留在了临汾,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从事医务工作,我被应聘到一家远程教育机构上了班。这时也不知道老田在做些什么,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后来听一位同学说他也被应聘到一家医药器械公司跑业务。一次在大街上闲逛时遇见了老田,问他近况如何,他摇了摇头,我猜得出是不大理想。老田告诉我他在那个公司勉强的干了一个月,工作是随同公司人员下乡搞药品赠买活动,他是被扮作坐诊专家的,任务是要介绍病人买他们的药品。老田生气的说那些药根本就不对症,纯粹是骗人的,看着缺钱少药村里的病人,他心里就觉得难受,怎么忍心去骗他们呢!一个月下来领了三百元钱的工资说啥也不去干了。老田问我看我们那儿是否还要人,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们便分了手。第二天上班时我问了问,主任告诉我说人已招够,不需要了。我给他姑妈家打了电话,是老田接的,我告诉了他这边的情况,电话那头的他说没关系,再找就是了。
再后来,由于工作的繁忙,我再也没有同老田见过面,曾给他姑妈家打过一次电话,对方说老田已回了霍州。他是不是回去开了诊所呢?我猜想着。
。 想看书来
雨后晨扫
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我被一阵悦耳动听的晨曲——各种鸟雀的混唱摧醒了。索性起得床来,透过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老天依然阴沉沉的,昨夜在我入睡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中是飘着毛毛细雨的,至于几时住了雨点,那便不得而知了。
被小雨浸润过的清晨,空气是那么的清新,深深地吸一口气,浑身都感觉是那么的舒畅。栖落在院中大树上的各种鸟儿们,在枝繁叶茂的高高枝头自由鸣唱,这一曲曲原始的天籁之音,常听它的人儿,可以想象是何等的有耳福啊!
初春母亲播种几株丝瓜,现在已枝叶繁茂的上了架,看着它扭扭曲曲地紧绕于架的身影,倒让人想起了那生命力极强的爬山虎。承受着昨夜毛毛细雨的滋润,丝瓜藤肯定是疯狂地长了一夜的,这从它们现在的长势,和满身挂着的晶莹小露珠,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断定。仔细的观察,一株丝瓜藤的中部,还盛开着一束白色的小花。
此时的人们,大多还在熟睡之中。我徒步走出屋门,才感觉到身上有少许的凉意,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的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徐徐的微风拂面吹来,才让人的感觉好受了一点儿。数只浮着地面飞行的燕子,高低起伏的来回穿梭着。村子的远处,偶尔还能隐约地听到数声滚滚的闷雷。受了一夜浓浓地气氤氲的地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行走在上面,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惬意舒服感。这样的天气,打扫打扫庭院倒是挺有意思的很,因为湿漉的地气是有利于扑尘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说行动马上就行动了起来。我麻利地挽起自己的裤管,随手的拿起了,靠在东厦屋墙边的扫帚,随后弓腰在北屋门口的台阶处扫了起来。小雨后的晨扫是很有意思的,不知你有过这样的感受没有。夏收刚置的新扫帚,在自己熟练的操作中,一下一下漫过所扫的地面,地上飘浮的杂物,便很听话的向一块儿聚拢。其实,整个院子里的地面上,也没有太多的脏杂物,大致就是刮风飘浮到院子里的数片落叶,和天晴抱柴禾时遗留在地面的碎柴梗,还有下雨过后蚂蚁和蚯蚓在地面上的杰作——一滩滩酥酥的浮土。
这样的晨扫,是没有丝毫倦意的,眼看着自己脚下一寸寸的院落变为洁净之地,周身反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农家小院里的大画笔——扫帚,极有规律的亲吻着它所漫过的地面,一下、两下、三下······,它不经意间的起起落落,总是散发出“唰唰唰唰”的晨扫声。这发自厚重大地的表层与扫帚之间的摩擦音,聆听起来是那么的凝重,又是那么的清新,勤劳善良农家一天到晚的忙碌,往往便在这朴实的“唰唰”声中,随同着东方缓缓露出山头的那颗老太阳,开始了生活的奔波。
雨后的晨扫,仍在我的不慌不忙中继续着,那一会儿还在熟睡中的母亲,这时也起来忙碌了起来。没怎么一阵的工夫,我家的烟筒里就缓缓的升起了炊烟,由于空气湿度重的缘故,烟却升不高,夹杂着浓浓的湿烟气又扑了地面,一只白猫“唿”地从浓烟里击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缓过神来定眼一看,原来这农家的宠物扑食一只正在学飞的麻雀雏,受了惊吓的小麻雀拼了命的一飞,落在了院前邻居家的花椒树上,出师不利的白猫,蹲在墙根下双眼盯着树上的猎物,气急败坏使了劲儿的“喵喵”叫。
该收拾扫在院子中间的粪土了,无意中发现树根旁的一个小孔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俯身用手指一抱,却发现里面是一只没有脱壳的夏蝉。见了浑身是泥土的蝉儿,心里立即来了兴致,没怎么费劲就把它捉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地观看,它乱动的样子让人感到痒痒得厉害,随即又把蝉儿顺手放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因为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家园。这只大地的孩子倒一点儿不客气,刚一接触地面就缓慢的爬行了起来。我一见此情形觉得这样也好,心想就让这只小生灵活动活动吧!
井内之蛙的蝉儿,欢快得以为自己上了天堂,笨重的身体扭捏的前行着,我顾不得观看它别具特色的马拉松长跑,放下手中的扫帚取了簸萁去收拾粪土,回来的时候倒不见了蝉儿的踪影,四下里寻找却见不远处的一只大红公鸡在啄着什么,走进一看发觉就是那只可怜的蝉儿。哎!我不禁深深的作了个叹息,只怪短命的蝉儿只顾了自己的欢快,却不想一瞬间竟变成了大红公鸡口中的鲜食!心里如此的想着,随手就在墙根边摸到了一块小砖头,猛地站起身来狠劲地向饱餐的大红公鸡掷去,突然受袭的大红公鸡,“咯咯”地跳上不高的墙头飞走了,同时受惊的还有停落在电线上的一对嬉戏的恩爱鸽夫妻。此时,我一个人心情不高兴的回到了空旷的院子里,望望刚才清扫干净了的地面,那里又多了数根鸽子惊飞时遗落下的灰色鸽毛。
阴沉的天空缓缓的起了小风,我郁闷的心情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邻居家好学的男孩,又在院子里大声的朗诵英语了,听着那我也曾努力但总也学不好的繁琐单词,我又回想起了我那多梦的学生时代。这时,我顿感好转的心情不免又多了一份叹息——脏乱的院子人是可以随时清扫的,但世人心灵上的尘埃,又是什么能够可以清扫了的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初春剪韭
记得在一本古诗赏析的书中,曾读过唐代大诗人杜甫的一首《赠卫八处士》,其中有一句“夜雨剪春韭”。此句意韵天成,妙在一个“剪”字,我曾反复嚼噘,然总不能破解杜老夫子独具匠心的本意,所以此句便在我的记忆中印象颇深。
说起初春新韭,我总是抑制不住的有好多话要说。冬季,我们在菜市场所能买到的韭菜,大多是出自温室的“大棚韭”,无论怎样的吃法,总觉的弱嫩的厉害,嚼在嘴里一泡水似的毫无韭香可言。然而,在我故乡的初春,当一畦畦的韭菜地,在春风缓缓的亲吻过的时候,就能看见绿幽幽的韭菜丛浸满了地头,如果这时再加上一场及时的春雨,那就再也好不过了。大约等上二十几天的光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