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天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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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天职的人们-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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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有亮出去后,孙毅飞对韦洪说:“我说公家人,这是你的英雄行为?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着急吗?”

  韦洪擦了脸,坐在床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手里拿着孙毅飞给他的饼干。

  孙毅飞抱着双臂,靠着桌子,默默看着韦洪。知道情况的连长也过来了,看见韦洪后,说:“是这孩子吗?”

  此时,孙毅飞是又气又爱,说:“不是他是谁?他可是公家人里的英雄啊!” 

  “小伙子,本事不小!你怎么来的?来几天了?住哪儿啦?” 连长对这个孩子,也产生了兴趣。

  许有亮走进屋,说:“打电话说了,他妈妈和他哥哥都在公社武装部,他妈妈急得在武装部直哭。”

  “听见没有公家人?想干什么干什么,这样没有纪律能当兵吗?真要是当了兵,谁能管得了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了,马上回家!要想当兵,先回家!不然,你什么也别想!”孙毅飞连吓带唬的对韦洪说。

  韦洪偷偷看了一眼孙毅飞,想说什么,可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在看自己,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孙毅飞看了看手表,对韦洪说:“下午还有一趟公共汽车,你一会儿坐车回家,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不许再这样胡闹!听见没有?”

  韦洪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祸闯大了,顺从地点点头。

  孙毅飞对许有亮说:“一会儿你看着他上车,别忘了给他买汽车票。”

  送走韦洪,连长问孙毅飞:“怎么?你真要带他走?”

  “是的!只是不知道他家里的这关,能不能过得去?”孙毅飞带着疑虑回答。

  “这孩子是有点个性,带好了是棵好苗子,可惜只是年龄小点。” 连长有点惋惜地说。

  孙毅飞说:“正因为年龄小,还可以雕琢,在他的思想还没有定型前,打个好基础。像他这样有个性的孩子并不多见,有个性才能给部队带来朝气,给部队带来新鲜血液。”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那种百依百顺,人言宜言,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没有自己个性的兵。这种兵虽然是好兵,听话,叫干什么干什么,也不会给你惹麻烦,部队需要有这样的兵。可是,他们缺少主动性,缺少创造性,更不会给你提意见,讲看法。”

  “人都有缺点,需要相互取长补短,尤其是我们这些带兵的人。带这样的兵,听到的都是顺耳话,永远听不到不同意见,时间长了,会让我们看不清自己,盲目自满,养出一身的坏毛病。如果,部队里都是这样的听话兵,难以想象,恐怕不会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有个性的部队才有朝气,一支有个性的部队,是由有个性的人组成的。我们部队里,有个性的战士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像我们这样长期在深山里施工的部队,需要的正是这种能给部队带来朝气,带来动力的人。”说完,孙毅飞走到窗前,双手依然抱着双臂,看着窗外。

  连长望着孙毅飞年轻的背影,说:“是啊!你说的对,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我们不能把战士,都塑造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必须让他们超越我们,毕竟部队的未来,是他们的!”

  铁皮闷罐车厢里,地板上铺着席子,新兵们按分好的班,一个挨一个坐在席子上,车厢大门大开着,为安全起见,拦腰拴着绳子。

  随着列车起动加速,新兵们的情绪开始变化,情绪兴奋的几个新兵互不相让,使劲争抢长不到两尺,高不过一尺多一点的小窗户,努力把自己脑袋伸出窗外,叽叽咋咋说着孙毅飞听不懂的方言,好像在争论什么;有几个新兵的脸上,开始出现紧张和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呆滞地盯着车厢门口,随着向后掠去景物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脸开始轻微抽动。

  孙毅飞在许有亮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坐在了车厢门口,他旁边坐着贾军。贾军好像有些沉闷,孙毅飞看着贾军,问:“怎么?不想当兵,还是不想离家这么远?”

  贾军看了看孙毅飞,说:“不是的!离家越远越好!我不喜欢老在家门口转,总听着我爸爸教训我。”

  “那我怎么看你的情绪不高啊?”孙毅飞听完笑了,接着问。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不适应。第一次穿棉衣,戴棉帽,穿棉鞋,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还都是新的,挺别扭的。”贾军说着,摘下头上绒毛还没有完全竖立起来,散发着残留樟脑味的棉帽,又来回看了看脚上的新棉鞋。

  “等过了长江,你会知道它们的作用,那时候,你不会再觉得它们别扭了。”孙毅飞边说边从贾军手里拿过棉帽,仔细整起型来。

  贾军拿过来孙毅飞有红五星的单军帽,戴在自己头上,站起来,左右扭了扭头,对旁边的韦洪说:“怎么样?精神吧?”

  韦洪抬起头,看着贾军的样子,羡慕的笑咪咪端详着。

  突然,车厢里传来哭声。孙毅飞站起来寻着哭声看去,一个新兵坐在车厢的地板上,失态地抱头痛哭,哭声越来越大。许有亮站起身要过去,孙毅飞抬手制止了他,说:“让他哭吧,哭是迟早的事,哭出来情绪也放松了,少小离家,总是一件让人心酸的事。”

  一个新兵的哭声,带动了几个新兵的情绪,又有几个新兵开始抽泣,覃光华也在悄悄抹眼泪。

  贾军冲着几个哭的新兵喊道:“哭什么哭?怕离家别当兵啊!真给咱们县丢人!才走这么远点儿就哭,以后还不得哭死啊?”

  孙毅飞赶紧制止他说:“别这么说,当兵总是要做出牺牲的,能走出家门就是好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着他又对其他新兵笑着说:“你们不是都喜欢刘三姐吗?谁带头唱一段?”

  听到孙毅飞说,韦洪立刻兴奋地指着覃光华说:“覃光华唱得好,让他唱。”

  “那覃光华唱一个吧!大家给他鼓掌。”孙毅飞说着带头鼓掌。

  在大家的掌声中,覃光华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唱起来。慢慢的,车厢里都在附和他的歌声,连哭得最凶的新兵,也加入到歌声中,许有亮看了孙毅飞一眼,朝他笑了笑。

  孙毅飞坐下,又和贾军聊起来:“我看你怎么有点躲着我?几次去你家和你爸爸聊天,你都不和我说话,这可不像军人的儿子。”

  贾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有点怕你。”

  孙毅飞奇怪地说:“怕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贾军躲开孙毅飞注视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的样子看着很凶,好像打过仗一样。我们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也都怕你。”

  “哈哈…!是嘛?”孙毅飞笑起来。

  许有亮在旁边笑着插话说:“不是你们怕他,在部队里怕他的人多了,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孙毅飞转而问道:“你和你们县长的儿子熟吗?这个人怎么样?”

  贾军好奇地看着孙毅飞,好像有什么不明白,说:“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当然熟!怎么样不好说,反正我不喜欢他,我们县委大院的脸,都让他丢光了。他带着我们院的一帮人,不务正业,整天流里流气的惹事生非,到处欺负人。我还和他打过架呢,让我把他揍了一顿,以后他见了我,都躲着走。”说完,贾军得意地笑笑。

  孙毅飞听着,眼睛射向车厢外,陷入沉思。

  列车驶入株洲兵站,全体人员下车列队去吃饭,兵站里还有其他部队的新兵。孙毅飞走在自己连队的最后,紧张注意着自己的连队。

  兵站端来饭菜的时候,所有新兵像饿狼般扑向盛饭的大木桶,如水缸般大小的木桶,立刻被几十个抢饭的新兵,挤得水泄不通,盛完饭的挤不出来,没抢到饭的挤不进去,有的连帽子挤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有的抢到饭还没来得及吃,便被冲上来疯狂抢饭的人,把饭碗撞翻在地。

  挤到饭桶边的韦洪,看着一只只伸进饭桶里争抢饭勺的手,等不得,也抢不到唯一的饭勺,干脆用手中的碗,直接伸到木桶中盛饭,紧跟着,更多的碗都伸到饭桶里,饭桶里,一阵“乒乒乓乓”饭碗的碰撞声。韦洪一只手端着抢到的白米饭,另一只手护住快被挤掉的帽子,笑眯眯地从人堆里钻出来。

  所有新兵中,有一个新兵格外引人注目,他把自己的饭碗交给其他新兵,叫别人替他抢饭,自己则站在外围,跳着脚的大声起哄:“快抢啊!不抢就没了!”

  在他的呐喊下,新兵们更是前扑后涌的挤向饭桶,激烈的拥挤,几乎碰撞出火花,几个新兵因为抢饭勺,开始互相撕扯,饭桶眼看要成为炸药桶。

  孙毅飞喊了几次,都没能制止住抢饭的蔓延,他眉头紧锁,把帽子向脑袋顶上一推,走到抢饭的人群外,一边大声喊,一边像提小鸡一样,把抢饭的新兵,从饭桶边扔开。一些被扔出去的新兵,又扑向饭桶,孙毅飞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抬起脚,朝几个抢饭最凶的新兵屁股上踢去,连踢带踹,把所有围着饭桶的新兵都驱赶到一边,他瞪着眼,看着退到一边的新兵,大声训斥道:“你们想干什么?没见过饭啊?我看你们谁还敢抢饭?刚才喊抢饭的是谁?站出来!”

  新兵们谁也没有想到,平常和颜悦色的接兵干部,竟然敢对他们拳打脚踢,没有人敢站出来,刚才还在大声叫喊抢饭的新兵,也躲到了其他人的身后,偷偷窥视孙毅飞举动。惊恐的新兵们,看着孙毅飞愤怒的样子,连已经抢到饭的新兵,也不敢吃碗里的饭,呆呆站在一边。

  孙毅飞继续说:“你们看看,周围这么多新战士,有像你们这样的吗?你们不觉得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丢人吗?”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新兵胆怯地说:“我们那里复员回来的老兵说,不抢吃不到。”

  孙毅飞看了他一眼,放缓了口气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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