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 第45部分

她父亲的办公桌一如既往的整洁，简先看到了自己写的那封信，放在最上面，然后她发现，信的下面赫然就是那张报纸，折叠的很整齐。

那么她的父亲是选择用沉默对待整个儿事情么？回到自己房间，简想了许久，觉得沉默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虽然对当事人不太公平。

040　重逢

当天晚上勒弗罗伊先生回家了，看到女儿自然很是高兴，吃完晚餐，父女俩又聊了一个小时，做父亲的没有提及某张报纸，做女儿的自然也不会提及某位上校。

简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她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压根儿无法开口询问那张报纸的事情，即便她是多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也许只能把这种好奇带去问上帝。

晚上洗完了澡，简才把这件事彻底放到一边，开始想想她的劳伦斯上校。一想起他她的脸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烫，于是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让晚风吹吹自己有些发涨的脑袋。

简房间的这个窗户，如果不探出身去，只能看到劳伦斯家花园的一个小角落，而现在，她确实是看到，在那个角落里，有一点亮光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等她适应了外面的黑暗，简终于看清楚，那个影子，似乎就是上校，他在抽烟，那亮光就是烟头。她立刻开心起来了，上校一定不是随便跑到那个角落里抽烟的，那么，他是在那里等着她么？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上校显然也看见她了，他把烟从嘴边拿开，向前迈了一步，简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似乎做了什么手势，她也看不清。

但简有她自己的办法，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去，看了看楼上，书房窗户仍然透着微光，上校一定也看得见这一点，于是她赶忙回到桌边，把烛台上的蜡烛都点燃，再把烛台拿到窗边。

这样上校就能看清楚她了，但他在院子里，却什么都不能做，一旦惊动了勒弗罗伊先生，那可就麻烦了。简把这看成了一种游戏，觉得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已经很幸福了，但上校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就这样对着看了一会儿，上校开始不断的做手势，简猜测他是叫她回去睡觉，不过她可不想这么早睡，她装作看不清楚，不理睬上校，到最后他似乎放弃了，自己回屋去了。

于是简又开始担心了，上校不会因此生她的气吧……不过她的这种担心也不过就持续了睡着前的那一会儿，到第二天早上勒弗罗伊先生出门之后，安德鲁牧师就登门来拜访了。

简看到喜气洋洋的安德鲁牧师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她就有些失望。偏偏这位牧师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她聊起了这趟去威尔克斯庄园的旅行。

东扯西扯了好几分钟，牧师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勒弗罗伊小姐，我的一位同行，温特牧师的太太，请你去她们家里喝茶。”

简愣了一下，就恍然大悟了，温特牧师太太，不就是史密斯小姐的姐姐么？于是她立刻高兴了起来，接过请帖满口答应着。

“我们家的马车就在外面，勒弗罗伊小姐，”安德鲁牧师欠了欠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们家的马车。”

简明显觉得安德鲁牧师话里有话，但自己家的马车已经被父亲带出门了，当然也只有坐劳伦斯家的车了。

安德鲁牧师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直到他把简扶上马车，然后简就看到，劳伦斯上校正靠在马车拐角的阴影里，微笑着看着她。

虽然两人分别都没过十个小时，再见到上校，简还是觉得很开心。马车开动了，上校又像昨天那样用手臂圈住她，小声问，“昨天晚上叫你去睡觉，为什么不听话？”

“爱德华，我看不清楚，”简本来就有理由。

只听上校说，“我本来就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你，结果你居然在窗口站那么久，吹风不冷么……”

简觉得与其说他是在抱怨，不如说他是在关心她，于是赶忙保证，以后会听话的。

上校又问，“昨天有没有向令尊问起那张报纸上的消息？”

“没有，”简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敢。”

“那决定不再问了？”

“大概吧……”简自己也不确定。

“那样也好，”上校似乎是松了口气，“虽然你是才知道，但那消息也过去快半个月了，令尊自己不说，你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爱德华，你不希望我说么？”简小心翼翼的问。

“亲爱的简，我当然希望你能彻底放开这件事，”上校揉了揉简的头发，“不过我更希望令尊在这几天能保持一个好心情，因为我实在等不及要去向他求娶他的女儿了。”

劳伦斯上校对于未来岳父的这种“恐惧”似乎吓着了简，于是她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另一个问题，“爱德华，安德鲁牧师呢？”

“我叫他骑马去了，”上校很随意的指了指窗外。

“你都告诉他了？”简想到早上安德鲁牧师的表现，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亲爱的简，我总不能任凭安德鲁在我面前炫耀他和史密斯小姐如何甜蜜吧？”上校笑了起来，

“而且，今天早上叫他去请你出来，还花了我一万镑呢？”

“一万镑？”简先是惊讶，随后就明白了，“安德鲁牧师接受那笔年金了？”

“是啊，”上校显得很高兴，“他说要帮我做点儿什么，我就让他今天早上在门房里看着，等令尊的马车出去，就去请你出来。”

“不过，简，你未来的丈夫把一万镑财产送给了他的弟弟，你就不生气？”

“爱德华，你不是认真的吧，”简转过脸去看上校，“我当然希望安德鲁牧师能和史密斯小姐过上好日子，就像……就像我们一样。”

上校愣了好一会儿，简本来猜测他也许会夸奖她一两句，没想到他最后说，“哦，亲爱的简，看来你对钱财确实没什么概念，以后我们家里的收支，还是我来管吧。”

上校这句话其实带着开玩笑的意思，结果简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爱德华，家庭的收支本来就应该你管理的，我家的都是家父在管。”

这下子轮到上校无话可说了，幸好他们的目的地很快也就到了，这里是简从未到过的东区，远远的能看到圣保罗大教堂的穹顶，但周围的环境并不算好，路很窄，路面上污水横流，建筑物一栋挨着一栋，杂乱的挤在一起。

“史密斯小姐就住在这里？”简小声问上校。

“安德鲁说她们在这里租了一间公寓，”上校先下车，然后转过身来，“地面上太脏了，我抱你过去吧。”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因为地面确实很脏，简只好低着头让上校抱她过去，当她双脚落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史密斯小姐的一张笑脸。

简欢乐的扑过去，然后两位小姐就抱到了一起，不过显然史密斯小姐还保持着冷静。

“上楼去吧，简小姐，”她说，“我姐姐在楼上等你呢。”

两位先生把小姐们送到楼上，就告辞了，简见到了温特太太，她的面貌和史密斯小姐类似，却没有她妹妹那样清丽，她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勒弗罗伊小姐，请你留下来吃午饭吧，”温特太太很客气的笑着。

于是终于轮到两位小姐说说私房话了，一坐下来，史密斯小姐就问，“简小姐，劳伦斯上校向你求婚了？”

“是的，史密斯小姐，”简满脸幸福的承认了，“你的消息真灵通。”

“上帝保佑，简小姐，否则你会让他抱你？”史密斯小姐仍然是老样子。

简正愁没有人和她分享这种恋爱的喜悦呢，根本不需要史密斯小姐发问，她就一五一十的把这一段的经历讲给她听，当然还包括了在德海姆村的那一段，不然怎么突出上校威风凛凛的骑士形象呢？

“嗯，关于劳伦斯家这段被设计被陷害的经历……”史密斯小姐一边听一边点头，“简小姐，看起来我们两人听到的都是实话。”

“史密斯小姐，你不会怀疑安德鲁牧师说谎吧？”简疑惑起来。

“当然不会，”史密斯小姐笑道，“不过有机会印证一下，还是挺不错的。”

“话又说回来，简小姐，我觉得作为你曾经的家庭教师，我还是挺失职的，”史密斯小姐叹了口气，“你孤零零的到了威尔克斯庄园，唯一可以依靠的劳伦斯上校，你还不敢依靠他，我真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

“什么？”简其实没有听明白。

“我是说，那时候我和令尊说起劳伦斯上校的时候，应该顺便给你提个醒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傻乎乎的，差点儿落到那帮恶人手里。”

“史密斯小姐，你和爸爸说了什么了？”简还在糊涂。

“因为我早就听安德鲁说过，劳伦斯上校对你心怀爱慕，所以我在离开你家的时候，觉得我有义务向令尊汇报一下……”

史密斯小姐还没说完，简已经失态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你对爸爸说了？！”

“放心，简小姐，”史密斯小姐笑了起来，“令尊对劳伦斯上校，要比对那位斯特林先生满意多了。”

简却还在纠结，“史密斯小姐，你怎么能对爸爸说这个……”

“没事的，简小姐，”史密斯小姐一边说一边把简按回到椅子上，“劳伦斯上校还没有去和令尊说你们的事情吧，你去和他说，就说仆人们今天之内肯定会把这个消息传到勒弗罗伊先生的耳朵里去的……叫他早做打算吧……”

简静下心来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史密斯小姐说的有道理，只好点头称是，两位小姐又聊了一会儿，简才想起，她还没有问问史密斯小姐的情况呢，而且她几乎一进来就发现，史密斯小姐瘦了。

“简小姐，你知道我是不太会做饭的，”史密斯小姐笑道，“所以会瘦是正常的，其实我刚到你家的时候，和现在差不多。”

“史密斯小姐，你真的没吃什么苦么？”简还是不放心。

“我以前就在这边租公寓住的，”史密斯小姐流露出一抹温情，“所以吃苦的不是我，是安德鲁。”

“安德鲁跑到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