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谓我(孙权X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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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谓我(孙权X朱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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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然低眉垂首,一字一顿道:“务望将军为江东计,顺变节哀。”
  孙权因内外之忧,早已心力交瘁,见到相伴长大的故人,心绪激荡,无法自抑,两行眼泪夺目而出:“阿兄去了,我见到他时,他只余了一口气。”
  朱然轻轻揽了揽他的肩,伸出袖子替他擦了擦眼泪。对于孙策之死,他亦觉震骇惋惜,但毕竟没有血脉之亲,因此也无法体会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沉痛,即便如此,他也知任何词句也抹不平他的痛,任何良药也治不了他的伤,两人只是默默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孙权收起了眼泪,引朱然坐至案边,定了定神,方道:“数月以来,内外交困,山越蜂起,将士叛亡十有四五,世族又摇摆不定,甚至暗中支持山越动乱,寄寓江东的宾客们如危檐之燕,逃得匆忙,江东六郡扰扰纷纷,乱成一团。这些情况,料想你也明白。”
  朱然微微一笑,轻声道:“仲……将军若有差遣,朱然无不从命!”
  孙权心中温暖,他心中所想,便是不说,朱然也能懂。可几回思量,又觉抱歉,握了朱然的手,低头笑道:“我如今被俗务缠身,还要拉你下水,真是对不住。”
  朱然一怔,回道:“将军肯提携,那是朱然的福气,怎有对不住之说?”
  孙权起身开了窗,凉风吹进,扫去了些许夏日的烦闷,心中思绪繁杂:人生百态,各有其志,几个月来,我也瞧得明白。有人壮志凌云,身怀逐鹿天下之心,有人生来投机,喜做富贵权势之谋,有人自甘草芥,只为在乱世中赚一口饭吃,留一条性命。义封生性淡泊,一向对权势名利不屑一顾,视如过眼云烟,又与人无争,倒似个身如行云、心在山水的隐士……
  朱然见他发呆,便倒了杯酒,送至他面前。
  孙权伸手接了:“义封,我回吴那日问你的话,可还记得?”
  朱然沉吟片刻,勉强笑道:“那一日将军说了许多话,可不知是指哪一句?”
  孙权转过头去,叹一口气道:“如今再说,却也晚了。咱们原本弹琴习书,练剑打猎,那是何等快活的时光。阿兄将我推上讨虏将军的位子,我又将你拖入这乱世烽烟之中,照你的话来说,这也算是咱们的缘法啦。”
  朱然笑道:“是。”
  孙权仰起头来,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朗声道:“严白虎余孽在余姚煽动百姓作乱,县署被砸,县长被杀,朱县君,这便请你挂印上阵吧。”
  朱然退后一步,郑重回道:“领命!”
  (3)
  朱然到任,镇压了叛乱,修筑了城墙,然而这县长不过做了一年时间,便又迁为山阴令,加折冲校尉,都督五县。
  朱然虽不喜与人争强,却也倾心尽力,将自己分内之事做得漂亮卓绝,烽烟之中,他所到之地,倒都可以保得平安。
  然而,江东到底还弥漫着兵革之祸。建安九年,会稽东部战火稍消,却听闻丹阳太守孙翊为叛将妫览、戴员所杀,讨虏将军孙权带着新提拔的吕蒙亲赴宛陵平叛。朱然砰砰心跳,这切肤之感,他又得仔仔细细地尝一遍、深深刻刻地痛一回了。
  不过几日,果然接到孙权传书,令他回吴述职。
  年轻的将军双眼红肿,神色惨淡,眸子中透出黯然之伤:“义封,翊儿也去了。”
  朱然本想如四年前那样揽一揽他的肩,擦一擦他的泪,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纵然伤痛,举手投足之间,那股身为人主的威势依旧逼人,不容直视。朱然一凛,顿时明白,君臣有分,上下有别,再不能如当初那般亲密了。
  孙权并未察觉他的心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翊儿去丹阳做太守时,连二十岁也不满,我征外治内,一直无暇照拂他的难处,只得让他自己组建幕府,谁料居然到了这步田地。”
  他喝得多了,情绪激动,双眼也迷离起来,伏在案上,旁若无人,喃喃道:“盛宪这贼子妖言惑众,乱我民心,我没掌事时候便想弄死他了!杀盛宪是我一人决定的,他们要报复,可没法下手,所以就跑去杀了我的弟弟。”
  朱然轻轻拍了拍孙权的手,劝慰道:“主君更替之际,局势动荡,在所难免,将军不必因此自苦。孙丹阳为贼所害,固然令人痛惜,但死者已矣,还请至尊以大局为重,千万保重自己。”
  孙权蓦然抓着朱然的手腕,咬牙道:“阿母临终之前,嘱咐我保住江东,照顾弟妹,可如今江左河山,疮痍满目,翊儿惨遭横死,他……他还是为我而死的,我好恨,可偏偏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叹一口气,放开手去,委顿地靠在案几边上,不住苦笑,“阿翁因黄祖埋伏而逝世,阿兄殁于刺客之手,如今翊儿又给人潜入府中害了,只不知哪一日,便该轮到孤的头上。”
  朱然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孙权似乎也觉失态,拍拍案几,笑道:“闲话便也不多谈啦。义封,此次丹阳叛乱,整个郡险些被妫览献给曹操,都尉吕蒙给孤提了一个醒儿,说是丹杨芜湖、濡须一带与合肥隔江相望,为兵家必争之地,需以强将重兵把守。孤已与张公、公瑾议定,南北为界划开丹阳,句容、宣城、临城以西为临川郡,朱府君,你又得离开山阴,走马上任了。”
  饶是朱然临事淡定,也不由得失声:“去临川任太守?”功臣宿将,政绩、战功胜于他的数不胜数,更何况自己步入仕途不过三四年时间,程普、黄盖、贺齐、董袭、蒋钦等功勋赫赫的大将尚且不过一县之令长,这太守之任,来得突兀而猛烈,叫他措手不及。
  孙权静静站起,面色冷然,眼尾一扫朱然,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气势催发出来,锐意迫人:“当年孙暠起兵,意图夺权,幸为虞翻劝退,孙辅连曹,暗通款曲,幸为使者告发。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朱然急忙站起,躬身道:“是。”忽觉孙权走近自己,似是低下头去,脸颊被他的鬓发擦得痒痒的,耳边响起几句极细极轻的话来,“我要你去临川,不是因为咱们情分深厚,破格提携,而是因为只有你去镇守,我才放心。”
  孙权说完这几句话,便迅速退回去,定定地望着他,双目之中饱含沉痛。
  朱然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讨虏将军,细眉长目,口鼻端正,熟悉的面容丝毫未改,但此刻的谨小慎微取代了昔日的跳脱飞扬,从前是何等的恣意落拓,如今却连宗室至亲也不敢相信,仿佛在刀尖之间行路那般,战战兢兢,步履维艰,刹那之间,一股苦涩涌上心头,说不出的心酸,只是恭恭谨谨地回应:“臣受至尊之托,誓不相负!”                        
     

  ☆、乱音 一

  (1)
  光阴似箭,转瞬又是八年岁月。朱然还做着他的临川太守,但孙权却已不是那个初掌江东的柔弱少年,且看他诛叛柔服,推诚信士,赤壁破曹,攻略荆州,举重若轻收交州于彀,才华倾世的周公瑾英年早逝,但他身边雄才济济,汉昌太守鲁肃驻守陆口,为国西线藩篱,偏将军吕蒙随他东线征战,江东发展蓬蓬勃勃。
  建安十七年冬,曹操率军南征濡须,号称步骑四十万。朱然接到调令,出兵濡须,抵御曹操。不过十余日后,车骑将军孙权率七万水师赶来,两军相拒数月有余,曹操退兵,孙权拜周泰为平虏将军,督朱然、徐盛等留守濡须,自己与吕蒙率大军回师建业。
  周泰乃是讨逆时代便投效江东的老将,对孙氏忠心耿耿,作战从不惜命,但勇则勇矣,却才能平平,并无将帅之略,是以濡须之战前,不过是一县之长。朱然以为,濡须要塞,孙权必定留吕蒙这等强将督守,怎知他带走了吕蒙,却留下了周泰。
  对于这位木讷寡言的宿将,朱然并不佩服,濡须防务他便时时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徐盛等更是阳奉阴违,甚至当面顶撞,周泰本不愿强人所难,又知朱然与徐盛都是至尊爱将,一时之间,将令难行,濡须诸将各行其是,没人将他这个都督放在眼里。
  徐盛等聚在一起,指责周泰不配做都督,又道是朱然名门之后,兼有胆守之才,胜过周泰百倍。朱然听着没趣,自己起身巡营去了。
  事过境迁已足足几个月,他依旧记得那一日的场景,孙权率大军赶到濡须,天正好下起了大雪,鹅毛一般洋洋洒洒地飘着,风送雪,雪随风,有如碎玉乱飞、琼瑶匝地,岸边芦苇荡白花花的耀眼,水面却是波光粼粼,战舰开进险峰扼守的坞口,狭窄处水势湍急,舰队一过,激起了半人高的巨浪。
  孙权立在楼船船头,银白的狐皮大氅被风荡着,他本就生得伟岸,又蓄了须,愈发显得气派,遥遥笑着。下得船来,一手携着自己,一手携着周泰,一面漫步入帐中,一面笑道:“濡须要寨能保不失,两位将军居功至伟!”
  谈吐举止,亲切随和,无懈可击,是这位年轻的主公用惯了的谦和语气,可听在朱然耳中却是无比陌生,再次回想,仍是失神。
  一个亲兵飞快奔来,叫道:“将军,至尊来了,人已在营中。”
  朱然赶去之时,宴席已经摆开了,酒香四溢,觥筹交错,见孙权捧着坛子,正笑着为诸将斟酒,忙上前拜见。孙权瞧也未瞧他一眼,只是淡淡笑道:“快坐去你的位子上罢。”
  几轮下来,诸将酒酣耳热,又论起前一战破曹之事,个个情绪激扬,意气风发。孙权眯着双眼,目光一一扫过座下诸人,忽然端起一碗酒,含笑走向周泰,指着他的上衣道:“幼平,把你的上衣脱掉罢。”
  周泰满面通红,踌躇不决,余人也是愕然不解,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孙权笑道:“幼平若是喝多了,孤来帮你脱。”
  周泰忙道:“末将不敢。”手忙脚乱地脱去上衣,身上净是狰狞伤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犹如刻画,浑身竟找不出半寸完好的皮肤,在座均是冲锋陷阵、刀口舔血的百战之躯,见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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