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祸-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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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祸-宝钞-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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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涿光氏的公子伯戌,白蟾宫其实对他并不太了解,他之所以看出伯戌接近自己是为了探清阖桑和白帝的虚实,是因为伯戌看自己的眼神。
  那并不是迷恋美色的眼神,更像是深究探索的目光。真正沉溺于美色的那种眼神,白蟾宫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即使那个人可能到现在都毫无察觉,自以为对情爱之事依旧掌控自如。但白蟾宫并非少不更事的人,何况他曾经也用那种眼神望着过另一个人,所以他很明白……非常明白阖桑对自己的心思,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奈何情爱中,最怕的就是不自知,恍如求不得的便是最好的……
  可能有些人并非最爱,也并非最好,可是就是得不到,所以便成了心的结。如今回首往事,白蟾宫偶尔也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对白龙女那般执着,他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对白龙女执念横生,到底是否关乎情爱。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非局中子,自然洒脱。
  ……
  另,白蟾宫之所以会引起涿光氏的注意,恐怕要从白帝那说起。他随白帝来到神界,虽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致没人知道白帝带回了他这么一个假蛇妖,且丢给药庐做药引。但随后拜访而来的青牛精和他的师尊长生真人,还有阖桑,来去行事间都无处不透着诡异之处,西郊神宫上空更有异象突生,实难不令人想入非非。至于,涿光氏怎么这么凑巧打上了白蟾宫的主意,或许正因为是当日阖桑从西郊神宫离开后,北郊神宫就平白无故多出来了他这么一个人。而涿光氏的公子伯戌多次邀请阖桑赴宴,想必也正是为了瞧瞧这个多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雅五公子阖桑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城府之深,非常人能及。他失约伯戌,恐怕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伯戌别有用心,才在应承下他的邀约之后,却又闭口不提,临近宴会当日,却又不见踪影。
  神界的恩恩怨怨,白蟾宫不算太了解。当初他还随长生真人修习法术时,因长生真人数渡神劫却不肯成神,他曾问过长生真人原因。那时候长生真人告诉他,神族并不比凡尘的俗人高尚到哪里去,他们也不比佛界的僧侣清净到哪里去,他们同样有痴执,有贪恋,有劣性,虽是远古先民,但好战几乎是天性存在他们世代相传的血脉里,无法剔除。远古的凶兽,已经因为洪荒时的战争消失得差不多了,仅存于世的,要么在凡间沉睡不醒,要么流落到各界,被驯化成没有獠牙的宠物。而剩下来的氏族之间的争斗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表面浮于宁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只要神族一日百姓而不归一,就一日不得宁日。
  白蟾宫在赌。
  他在赌涿光氏会如他所愿,从白帝下手。
  其实那卷诉状,除伯戌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因为只要伯戌忍不住,偷偷打开锦卷,看完之后,上面的字迹就会全部消失不见,没有一点痕迹。他不过只是想给伯戌一个暗示,并且借给涿光氏一个出师有名的理由。
  一卷空白的诉状,足以助他们大作文章。
  白蟾宫并不想和神帝作对,毕竟他的能力有限。但他也不想放过白帝,既然起因在西沉,那么总要有一个人来还债的。
  ×××
  白帝的事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了,或是青帝明显偏袒神帝,虽然诉诸白帝种种罪状,最后却峰回路转,找了一只青牛精为其顶罪,责其蛊惑帝心,利用白帝爱惜西沉的心思,煽动白帝差点铸成大错。
  凡间修桥筑路,建造城堡等大兴土木时,常将活人或者童男女绑在地基的柱子上将其活埋,以此行祭祀之礼,向鬼神求得家宅平安,修筑顺利,作以镇邪之用。此间的神墓峰虽是一座由坟堆垒起来的高山墓陵,其实在最下面,埋着所有西问氏族人的骨骸。
  这就是西问氏全族被诛杀,莫名消失的秘密。这也是一种打生桩的方法,也正是有西问氏全族人的神骨支撑,才造成了神墓峰的脊梁,以致这座坟墓越修越高,险象环生,却又牢固无比。
  白帝想要治好西沉,为的就是造出一把劈开神墓峰的神器。届时,神墓峰一毁,各种原因,神界必定大乱。
  至于白帝为何如此,或许是为了替西沉捡骨,找回他原来的神骨。虽此事如今未成,但白帝此心可诛,也难怪集会隐有诸神之意。倘若不找个替罪羔羊,白帝始终难辞其咎。
  如此,这厄运便落到了青牛精头上。
  这场集会,阖桑是从头看到尾的,他终于明白,青白二帝为何要留着青牛精殷孽,任其放肆,在神界四处寻找修炼福地。
  原来,他的大用处在这里……
  所以,当青帝于幻境伸手,穿破时空抓住在海角石崖上修炼的青牛精,并将其打回原形的时候,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可怜青牛精。恐怕直到殷孽变回青牛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甚至连一句辩驳都没来得及说。
  这事最终的结果是,白帝被罚锁住神骨,于沧桑陵谷面壁思过,直到丘陵易作山谷,山谷变成丘陵,才能再回西郊。
  而殷孽则凄惨得多,他被青帝抽去慧根,挖走元丹,变成了普通的凶兽畜生,永世不得再修炼成形,并用千斤铁链锁在神墓峰的入口,做镇陵护墓之用。
  就这样,此事算是就此了结,然而众人深思,皆不寒而栗。
  青帝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白帝驱逐出了极乐神境。而西郊金天氏、穷桑氏等各族,对于这样的结果,不能有任何异议。相对于诛神,与剥除神籍与帝冠,这几乎是最轻的刑罚。只是,白帝被缚,近乎遥遥无期,对于整个西郊而言,俨然被斩掉头颅的巨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二回

  空澜江畔的尽头,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大瀑布,江岸之宽,如水天一色,水流之急,似万马奔腾。流水一旦从断崖落入深潭,激起万丈水花,那一阵阵白色的雾气缭绕在江畔悬崖与滩上,朦朦胧胧间,恍如仙境。
  江边的浅滩上,一个紫衫人肩扛着一口简单的棺材,一步步向瀑布走去。像是走得久了有些累,他屈膝将棺材放在地上,俯身坐到地上,靠着棺材小憩。
  紫衫人从袖中掏出一颗鸽蛋大小的明珠,颇为玩味地打量起来。
  “砗磲南珠,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还够不上资格放我墓中。”轻手一捏,展开手掌,紫衫人手中只剩一手白色的粉末。
  忽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解开木棺上的的锁扣,将棺盖推到一边,端着掌中的珍珠末朝里望去。里面躺着一个身着白裘的男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若非仔细看,胸前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起伏,恐怕还会以为是个死人。他右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墨绿的扳指,有一面上刻着一个繁复精致的花纹,像是什么印记,非常漂亮。
  紫衫人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坏心眼儿,将掌中的珍珠末置于面前,轻轻对着棺中人的面门一吹,白末飞扬,不少落到了棺中男子的脸上,只听到几声清咳,棺中如同死人的男子悠悠转醒。
  “元刹,你又想干什么……”男子醒来,首先便见棺外一脸似笑非笑的紫衫人,他怒目相视,恍惚气极,然而声响却微弱得几乎听不太清楚。
  元刹拍干净手上的珍珠末,伸手将白裘男子从棺中扶了起来:“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宝贝,”说着,仔细去看白裘男子一脸的憋屈样儿,越看越是喜欢得紧,“看来看去,寻了天下这么多宝贝,都没一个有你这么珍贵的……神帝白帝的宝贝疙瘩,奇经异络的不死人,怎么看都是天下独一无二,再难寻着一个的活宝贝,其他那些倒是入不了我的眼了……”
  白裘男子冷笑:“哪家坟头又倒了八辈子霉被你给掘了……?还有……这些从死人堆里抠出来的东西离我远点,我不想像你沾得一身臭气……”他的呼吸大起大落,不太像是全然被元刹气着了,更像是气有不足,因此汲取颇促。
  元刹被骂已是常事,他毫不在乎道:“那是,这些宝贝都抵不上你。”说着,伸手理了理白裘男子鬓前的几缕乱发,“西沉,还是找不到合我心意的墓穴,你说该怎么办”?
  西沉冷哼了两声:“就你还想找天下至宝独穴?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你不如随便找个臭水沟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省得缺德到处掘人坟墓,下辈子也变不成个好东西……”
  元刹呵呵笑了起来:“我元某人可从没说自己是个东西,不过,西沉你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然我又怎么会这么宝贝你呢。”
  “你……”西沉气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按着心口,痛得满头大汗。
  “嘴上讨不了便宜,就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到头来痛的还不是你自己。”元刹收起笑容,拦腰将西沉抱出棺材,坐到地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抬手想去抚西沉的胸口替他顺气,却被西沉的弱得如猫仔的绵力挥开了。
  “别碰我!”
  元刹并未因此生气,抬起那只被挥开的手,像是保证道:“好,我不碰你,”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渐渐平复气息的西沉,抬头看向前面的大瀑布,突然问,“你说这里的景色如何”?
  西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又是一阵冷笑:“俗不可耐,哪比得上神界万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到了元刹的痛处,他眸光一闪,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低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西沉,用手背抚着西沉的脸颊:“别做梦了,你回不去神界了,难道你还不明白,白帝已经不要你了,你现在只是我的宝贝了。”
  西沉仰头躲开他的手,难得中气十足的厉声道:“你放屁,白帝陛下不可能不管我,要不是那个钱耗子的破缸破棺材,陛下不可能找不到我!”
  “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元刹拍了拍身后的棺材,“那口破缸换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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