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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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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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玉露一口回绝,转身看了深白衣,“您曾救我于襁褓之时,又照拂我于困境之中,玉露感激不尽,希望将来有一日,能够报答您的恩情,”说着深深施下礼去,礼罢直起身,看了夜拂晓,神色漠然,“走吧。”
夜拂晓瞥见她眼中一抹萧索之意,心头竟不由微凛,却也只得跟上前去。
“萧玉露!”深白衣在背后唤了一声,“这信--”,颇有些尴尬地拿着,却是给她也不是,自己留着也不是。
玉露停下脚,忽地转身走了回来,接了那信在手,双手扯将下去,眨眼间已撕成了无数碎片,随手便是一扬。那漫天纸屑如雪片一般簌簌而落,她却视若无睹,向深白衣道了句“保重”,头也不回地去了。
八 无情有情
“王爷!”门外有人高声禀报,“优昙崖的人到了!”
金甲王闻言精神一振,忙大踏步走出门去。
金风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作父亲的也几近绝望了。可就在前几日,优昙崖忽然派人送了书信来,拆开只有两行字――“欲公子苏醒,待优昙登门”,他知优昙崖精于异术,可唤得神灵相助,玄妙无比,与平常医术大为不同,若他们肯出手医治,儿子的情况或有转机。其实优昙崖与金甲王府素无往来,为何突然主动相助?金甲王却也想不明白,难道是为了那个萧玉露?可她――已葬身深谷了......然则也无暇多想,儿子性命最是重要,只要能救醒金风,管他们有何要求有何图谋,不怕我金甲王府做不到。心下这般想着,只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优昙崖的人,今日才终于到了。
走到府门口,就见门前一排七八匹骏马,马上有男有女,马是玉辔金缨,人则光鲜俊美,头里又停着一架马车,便见一名红衣美貌女子打起软缎子车帘,一只女子的脚探了出来。金甲王心想这优昙崖排场倒真是不小,不知那女子又是何人?此时那人已走下车来,他定睛一瞧,不由得愣住了。
却是萧玉露。只见她披了一件莲青色的披风,此时除下了兜帽,领口隐隐露出里面玫瑰紫的裙衫来,站定看了金甲王一眼,只是淡淡的,反倒殊无惧色。
金甲王听金戈说她已经畏罪跳崖,也难免吃惊。说实话,他一觉事有漏洞,二怕金风埋怨,所以一直没敢对玉露如何,可她却突然自尽了,倒叫自己好生为难,更不能放了萧茗夫妇,否则萧家再无后顾之忧,知道女儿死了,又岂会善罢甘休?定会纠合了三个徒弟上门算帐,今日见她好生立在眼前,先是一惊,却也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又马上想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儿子落到这一步,还不是拜她所赐,心下老大不快,便吼道,“来人,把这妖女给我抓起来!”两旁侍卫闻声而动,登时刀剑出鞘,横在玉露跟前。
玉露眼睛也没眨一下,反倒是那红衣女子抢身上前,护在了她头里。便见身后诸人纷纷跳下马来,一名白衣男子走上前,停下脚,双手拈指微微一弹,便听得铮翁几声,两边刀剑都被大力弹了开去,侍卫们只觉虎口一震,骇然向后退去。
“这便是金甲王府待客之道么?”那白衣人正是夜拂晓,“她是我优昙崖的巫女,谁敢无礼?”
“巫相!”金甲王在婚礼上曾远远见过他一面,便扬声道,“本王并非要对贵崖无礼,只是这萧玉露羞辱我儿颜面害他性命,又叫本王如何饶她!”
“她已坠崖失忆,再记不得从前的事,如今只是优昙巫女绮露露,”夜拂晓负手而立,风度潇洒之至,“此番救治贵府大公子,尚需她鼎力相助,倘若王爷不愿见到巫女,我们便就此打道回崖,”说罢便要转身。
“巫相且慢!”金甲王何等人物,能屈能伸,救儿子要紧,小妖女的事先放一边,忙喝退左右,亲自迎上前去,却连称呼都变了,“老夫爱儿心切,适才得罪了,还请巫相不要介怀,这就进去吧。”
夜拂晓本就是装腔作势吓唬他,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以目示意红袖照顾好巫女,便与金甲王一同走进门去。
“大公子醒了!”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王府内不胫而走。
“真的醒了?”廊下做着针线活的老妈子停下手,念了声佛,“这下子王爷放了心,我们做下人的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可不是?”一旁俏生生的丫鬟接口道,“说是醒过来一会,可身子太弱,什么都没说就又昏过去了,我听大公子身边的铁剑说,晚上一准醒过来。”
“那个什么崖的,还真灵验,”又一个粉衣衫的丫鬟接话,手里还打着络子,“请了多少大夫都没法子,他们一来,就把大公子救活了!”
“啧啧,就说你没见识,”俏丫鬟向她额头戳了一记,“铁剑说,那叫优昙崖,可是个邪门的地儿!你没看见他们那些人,长得倒都挺好看,就是带着一股子邪气。”
“我当然没见识,”粉衣衫的丫鬟被她戳了一记,眼珠一转,反过来笑她,“又没什么铁剑啊铜剑的,巴巴得来告诉我!”
“你这个死丫头,又胡说!”俏丫鬟咬着牙想打她,却被她跳起一躲没打着,便也撂下活计追上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两个人围着柱子,一个追一个躲,嬉闹起来。
“阿弥托佛,”老妈子看她们热闹,也笑了,自言自语道,“大公子快点醒,这府里头就太平喽。”
她们都没注意到,拐弯处不见天日的地方,一个身影已经在那里悄然立了半晌,听到老妈子最后这句话,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那是――杀机。
却说这一夜金甲王守了许久,也没见儿子醒来,眼见四更已过,只得怏怏回房歇息,优昙崖诸人也各自回转,只留下两个丫鬟守着,一有消息便来禀报。
那两个丫鬟一个倚着床栏,一个坐在桌边,都是又困又乏,静悄悄地不言语,不知哪里飘来一股甜香,直游进鼻中来,忽地困意甚浓,竟不知不觉合眼盹着了。此时桌上银灯里的烛火燃到了尽头,“噗”的轻轻一声便熄灭了,房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靠近床头的窗子无声地打开了,一道黑色影子纵进屋内,未及站定,已经朝大床奔去,那床上帏帐半垂,影影绰绰地看见锦被里睡着个人。只见那黑衣人一撩帏帐,手中寒光一闪,便刺将下去!
这一下劲道十足,床上之人是必死无疑,眼看匕首就要刺入被中,黑衣人却觉一股劲道将自己手腕拨开去,便见被里那人竟一回身,反手一掌向自己肩头打来,来势如电不及躲避,他怔忡之间,肩头已重重挨了一记,登时一阵剧痛,不由得向后一仰,此时背后风动,左右两阵罡风同时袭来,啪啪两声,自己双肋下已各着了一记,那黑衣人忍痛双手一扬,飕飕飕几道白光从指间飞出,趁着后面两人闪身躲避,回手摸出一枚烟雾弹正想抛出,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向自己兜头罩下,他心中只叫不好,刚想就地一滚,眼前一道白影倏地掠过,胸口不由一麻,仰面直跌下去,此时刚好大网落下,便将他牢牢罩在中央。
屋内忽然大放光明,那黑衣人眼前一花,想伸出手挡住光线,被点了|穴又哪里动弹得,定睛一瞧,床后已走出几个人来,中间那人苍鬓长目,不是金甲王又是谁?只见他横眉怒目,向身旁铁笛一摆手,铁笛会意,走上前扯掉那黑衣人蒙面黑巾,一着眼不禁讶然,“铁骑?!”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忙凝神看去,灯光底下看得分明,可不正是金戈的贴身侍卫铁骑!金甲王不由大怒,暴喝一声,“铁骑,你好大的胆子!”
铁骑却毫无畏色,反倒微微一笑,夜拂晓适才已经点了他|穴道,见他神色有异,生怕他服毒自尽,飞身而至,伸手一捏他下颌,果然吐出一粒小丸来,那药丸圆圆通黑,中间一个红点殷殷似血,夜拂晓认出是扶桑毒药“一点红”,眉头微微一凝,看了铁骑道,“梦甜香、柳叶刀、烟雾弹、还有一点红,原来你是个忍者。”
铁骑听他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心知大势已去,索性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却说夜拂晓诊过金风后,只怕他伤重,即使救醒也记不得以前的事,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便想出这样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来,说服了金甲王,先让铁剑铁笛在府中散布消息说金风已醒,又叫红袖紫袂扮成丫鬟,自己则装作金风躺在床上,只要凶手一来,便可当场将他擒获。那床后本就有个隐匿夹层,金甲王带了铁笛,青衫护了巫女,均藏身其中,而真正的金风早已被挪到别的房间,正由铁剑和蓝衿等人严密守护。
金甲王听得铁骑竟是个忍者,心中微微一凛。金戈的母亲出身卑微,芳名并蒂,善歌伶曲,本是扶桑将军府上一名歌姬,恰逢金甲王奉旨前往扶桑,将军便遣她侍寝。金甲王当时也是壮年气盛,没什么顾忌,一夕风流珠胎暗结,便将她纳为姬妾,彼时金风之母文绛罗刚产子没有多久,丈夫便公然纳妾,她本是先皇妻妹,大家闺秀抹不下颜面吵闹,心中渐渐郁结成疾,不久竟撒手人寰。此时并蒂已经生下金戈来,金甲王懊悔至极,迁怒于她,待她甚为冷落粗暴,那并蒂产后本就郁郁寡欢,一时想不开竟投湖自尽。只因金甲王用情不专,便害了两名好女子,金风金戈兄弟也早早丧母,此事过了多年,加之金甲王刻意隐瞒,连兄弟俩也不甚清楚。因了并蒂这一层,金甲王十年前曾送金戈到扶桑修行,他回来时身旁便多了个铁骑,说是路上收留的,小小一个侍卫,金甲王便也未上心。况且铁骑多年来深藏不露,旁人只道他身手平平,竟是谁也没看出他忍者的身份。
金甲王沉吟不语,想铁骑在府中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安分守己,况金风与他素无冤仇,他又为何如此心狠手辣?莫非背后还有牵涉?他又是忍者,难道此事跟扶桑有关?见他闭目不语,便喝道,“逆仆!你三番两次以下弑上,其罪当诛,本王念你旧日功劳,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便从轻发落饶你不死!”
“一人做事一人当,”铁骑缓缓睁开眼,傲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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