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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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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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时候我看见床头暖气片上的小书架连同它上面的文件夹一起倒在了床上、桌上喝水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下……
  等到我们跑下楼的时候,楼下早已站满了人。七楼的一个女士来不及穿衣手中提着一个胸罩冲了出来。有孩子在大声的哭喊。突如其来、毫无准备,人们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着。
  过了大约10分钟,有人说:四川地震了,级,网上已经公布。这时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打电话询问起家人、朋友。手机有信号但却打不出去。于是人们只好焦急的等待,在心中为各自的亲人祈祷、祝福。我还没来及拨通,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告诉我,她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走都走不动。她还告诉我,家乡的一个小学震塌了,有四个小学生当场就被压死了……
  突如其来的这场地震让我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人在任何年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突然死去。此前我曾无数次地思考过死亡问题,但是此时此刻它却显得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严肃、如此的紧急。
  人生就是那一道道的山来,一道道的水。人的一生,犹如穿越一片森林或是走过一个胡同,影影绰绰、隐隐约约,谁也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但不管遇见什么,它的出口一定写着两个大字:死亡。中国人历来忌讳谈死。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庄子说“恬于生而静于死”。现代人身处太平盛世,无暇也不愿去思考死。贪生怕死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现代人的生死观。对于生人们恋恋不舍,对于死人们异常恐惧。惶惶以生、戚戚以死。死生形成了显明的差距。潇洒生活的人不一定能潇洒地死,临死的人最不想死。
  在地震的那一刻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死。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地震就震不到自己。对于每个个体而言,生命都充满着变数。生固然可贵,死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如果没有死,生便彻底失去了意义。生之所以珍贵就在于死与它永远是形影相随。假如没有死的催促、提示,我们定会活的疲疲沓沓、没有胃口、没有兴趣。生与死是一对孪生姐妹。生是死的结束,死是生的开始。
  地震之后再来看生死一切似乎更透彻、更明白。狄更斯说过一句话:一个好的心态胜过一百倍的智慧。假如我们每一个人都将自己想象成是“一个行将离去的人”,并能以“一个行将离去的人”的心态去理解和对待人生,我们还会深陷于争名夺利、尔虞我诈而执迷不悟吗?我想,不会。“天下事无非是戏,世上人何须认真”。
  倘若我们把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倾宇宙之全力活于当下一瞬,那样我们就能体会到“春有鲜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自然之趣、就能拥有“闲爱孤云净爱僧”的悠闲从容,就能够在此生,活的既智慧又洒脱。
  史飞翔,作家,现供职于西安翻译学院党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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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 彼岸也温暖
罗 杰
  2008年5月12日2点28分那感觉令我头皮阵阵发麻,午睡中震醒,世界变了,整幢楼像嗑了摇头丸,猛烈摇晃,铝合金玻璃窗眼看散架,靠床的墙壁瞬间裂开一条缝。第一反应是跑,蹬上鞋蹿出门,人站不稳滚似的到了楼下。那几秒思维基本空白,唯一闪念就是自己活不长了。与此同时每个楼房里的人们纷纷子弹一般射到马路上,满大街惊恐脸色、焦灼目光、慌乱神情;交通严重堵塞,汽车喇叭声摧人肝胆,人们手拿电话在疯打,没一个通的,一遍一遍拨号,一遍一遍绝望。有人在跑,有人在叫,有人在哭泣,有人在颤抖,全城混乱。最不堪的是老人,脚早瘫了浑身乏力蜷缩楼道角落听天由命,死亡的恐惧从未如此逼人心魄。
  我以为只有成都在地震,以为全世界就我自己最倒霉。那一刻何曾想到更为巨大的灾难在离成都92公里的汶川。大约一小时后,一条骇人听闻的信息脑袋里轰然炸开——汶川7。8级大地震。严重受震区域包括北川、安县、绵阳、德阳、都江堰等地。
  当晚的成都近400万人露宿街头,几乎所有相对安全的空旷地带都挤着人,不时有响着警报的警车和救护车驶过,气氛格外凝重。
  黄昏时起了大风,余震一趟接一趟刺伤神经,脚下不断晃,我慢慢朝前走着,不知这灾难到哪儿算一站,是逐渐消退还是蓄势待发?是吉人自有天象还是在劫难逃?以前看过的灾难电影总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之后的每天,都会看到汶川周边地带大量惨景——到处是皲裂、坍塌、崩溃已不成形的楼厦房屋,到处是残垣断壁,碎砖烂玻璃横七竖八一地狼藉;到处是死去的学生和孩子,睁眼闭眼他们都在,一排排躺在冰冷地面,身上盖着菲薄的塑料布,侥幸存活的家长跪地悲恸欲绝。有一个小女孩儿,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手握一只钢笔来不及松开,这是她在世间最后的定格。
  连续两天,我不敢闭眼,不敢回头,总觉得身后是一片无穷尽的漫长废墟,没有人烟,没有草木,没有绿色,没有生灵,只有一股股扑面而来的阴冷腥风和一声声凄厉哀嚎。
  接下来的每一天,死亡人数都如出租车上的计价器数字,飞快增加。都是游泳游得快,来到这世上,无辜且渺小,老天轻抖头皮屑漫天雪灾,地神冷不丁跳一摇滚,无数生灵顷刻消声匿迹。面对幕幕苦难场景心如遭凌迟,锋利刀片儿贴心窝划过再划过,生疼。面对晴空霹雳的厄运,我相信忍受痛苦才能超越人类经验,我不相信那些罹难的人从此死去,他们已乘一叶扁舟历经海涛风浪,抵达另一个温暖的彼岸,那是另一个阳光普照的灵魂世界,与这个世界不一样的语言,情感更超然,仿佛空虚却比谁都真实,只要有心就能看见他们笑意盈盈冲我们挥手,神态安详,眼神平和,一切都清晰晶莹透明,并不遥远,伸手触摸余温犹存。
  俗世万象不过是一粒粒眼花缭乱的细小微尘飞舞,一世多少情未了,放下一切就叫觉悟。一切过往经历,如梦幻剪纸,斑斑露水,如果我不在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要相信,我也在彼岸的灵魂世界安闲生活,那里一切如花怒放极尽璀璨。生死离别不过是短暂的渐行渐远,分开也很快重逢,不要流泪或者心碎。你们也一样,在红尘世界中珍重每一刻,如觉幸福尽量与人分享,这样我们彼此对岸遥望会互感温暖。
  罗杰,成都人,已出版《包公拍案惊奇》、《命案高悬》等公案小说。
   。。

刘沛卓 太多号码再不会响起
刘沛卓
  北川是一个美丽的县城,全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行走在这个羌山县城,不时可以看到身着羌族民族服装的“尔玛”们,他们会让你感觉到大山中羌民族的热情好客,这个县城的很多建筑也有着羌族特色,白石、羊头,在楼房的转角处经常可以看到。
  每一年农历十月初一开始连续三天,是北川县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十里八乡的羌汉藏回各民族的北川人,外地游客以及全国各地的记者都汇集于此,一起庆贺羌族的新年。我的好兄弟,羌族小伙子蝉西告诉我,每年农历十月初一是羌历年,羌历年一般过三天。关于羌历年源自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相传玉皇大帝的幺女木姐珠。因看上人间羌族小伙子斗安珠。执意要下凡同斗安珠结婚。临行前,父母陪奁了树种、粮食、牲畜等。木姐珠来到人间,很快繁衍了人类,所带的树种很快长成了森林,粮种给人间带来了五谷丰登。她怀念父母恩惠,把丰收的硕果、粮食、牲畜摆在原野,向天祝祈。这一天,正好是羌历年十月初一。以后,羌族人民就把这一天作为自己的节日。我曾参加过三次北川的羌历年庆祝活动,活动当天随处可见穿着节日盛装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的羌族同胞,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喜气,羌族人美妙的歌声响彻县城,回荡在群山间。白天一般都会举行文艺演出等庆祝活动,到了晚上,庆祝活动进入高潮,从新县城起始点北川大酒店的广场开始,一直到县政府的广场,一路上都对方着准备点燃的篝火木材,在端公祭祀开坛之后,主人会邀请尊贵的客人一起品尝咂酒,点燃篝火,整个北川县城成为一个欢乐的海洋。热情的羌族人会邀请你喝咂酒,吃烤全羊,围着篝火跳萨朗……
  北川教体局局长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虽然比我大很多,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曾开车陪我在大雨中,在泥泞的山路上行走5个小时到深山中的桃龙乡看望在此支教的深圳志愿者;北川县陈家坝乡党委书记赵海清也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也是非常好的朋友,2004年,他在北川县桂溪乡当党委副书记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在猿王洞风景区受伤失去记忆的外地游客,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2008年5月1日,我和尚勇通话,他在外地出差,我们说好等他回来之后,叫上赵海清一起去看望我们大学的系书记,我们共同的恩师。
  篝火、咂酒、烤全羊、莎朗、情歌、秀山绿水、知交好友,美丽的北川,留有我太多美好的回忆。
  5月16,我再次来到北川,不管我事前在报道上见了多么惨烈的场景;不管我在前几天,在包括我家乡在内的其他地方见过怎么样的惨状,我还是不能相信眼前这座废墟就是我熟悉的北川。我听不见本应还在山间回荡的歌声,看不见热情的羌族同胞,看不见本是应该摆好酒菜迎接我的兄弟朋友。
  在县政府的广场上,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地方和曾经羌历年的主会场联系起来,周围飘动着带给人希望的橄榄绿和消防红以及各种颜色,我知道,这里现在不需要感慨,需要的是让生的希望变成现实,我和其他人一次次奔走在完全无法认出的路上,寻找一个个希望。我看到,教育局被滑坡的山体掩埋,听说,尚勇在那一瞬间,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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