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卿同人)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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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卿同人)宿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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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般邀约重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我请你喝酒?”
  一言既出,徐长卿没想到,天灾人祸阴云密布的人间会连一个像样点的酒肆也找不到。
  青灰色的酒旗在晨风微熹里翻飞飘摇,摆在面前的海碗缺了好几个口子。重楼游目睨过路旁野店的种种破败寒酸,忍不住促狭调侃:“这就是蜀山掌门的谢意?”
  “能讲究时自然讲究些,不能讲究时何不随遇而安。”徐长卿难以自圆其说,说教癖一发作反而数落起重楼来,“堂堂魔尊斤斤计较之态怎么像个酒需佳醪、器必白瓷的大姑娘。”
  重楼最常听到的叱责是“魔头”、最常听见的称呼是“尊上”,被人说像个大姑娘还是千载难逢头一遭,气恼之余兼觉好笑。目光沿着徐长卿细瘦不堪一握的腕骨一路朝上扫过单薄的肩、伶仃的颌、薄红的唇、秀准之上浓睫之下的秋水明眸,不由得眯狭了眼:“谁像大姑娘?”
  正说着话,店主颤颤巍巍奉上酒来。“砰”一声搁到桌面上的酒坛子压得桌脚吱吱嘎嘎好一阵子低吟,“客官请用酒。”店主望向重楼的两只眼睛里浮着一层浑浊不堪的白翳,分不出男女老幼,辨不清张三李四,年岁看起来比这荒郊野店还要老上几百岁。重楼想起走进这店时,他要弯了弯腰,才能走进门,不觉又有笑意泛起。也亏得姓徐的找得到这店!
  “我敬你。”蜀山掌门端起海碗向重楼敬酒,却被重楼看出碗里是一泓清水。
  “请我喝酒,自个儿喝的却是水。这算哪门子的‘请喝酒’?”
  徐长卿给噎得一顿,莞尔失笑,索性将清水泼了换作酒。“我敬你!”
  他本不擅长喝酒,一口气灌下去的酒到了胸臆升腾成热气,冲到脑门汇成傲气,再沉淀到喉头转而成了豪气。喝完不等重楼劝酒,自行满上,再一干而尽。几碗烈酒下肚,徐长卿头晕目眩,眼底星花四溅,一切戒律禁忌化为乌有,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念头终于有勇气冲出口:“你帮我救一救苍生好不好?”
  重楼正端了碗喝酒,闻言一怔。
  只听徐长卿又道:“无论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答应跟你交换。。。”说完抓住桌沿强撑着站起来,却冷不丁像一条被人抽掉了脊骨的游鱼滑跌下去,带得盘碟坛碗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救世,交易。
  重楼忽然明白了徐长卿在想什么。他摔了酒碗重重一拍桌面,怒道:“徐长卿,你混账!”桌上剩下的碗盏盆筷齐齐跳起老高,店主被吓得一缩,徐长卿却躺在地下悄无声息。重楼揣着一肚子恶火斜过眼去一看,桌底下蜀山掌门苍白的颧骨上正徐徐浮起两坨胭脂般的酒晕。这个人类在对自己出言不逊之后,居然胆敢就这么醉倒了。
  万魔殿的魔物们看到魔尊抱着一个人类回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它们不知道魔尊犹疑良久才决定把人带回魔界,但是道髻道袍还有慧剑前襟证明了人类蜀山掌门的身份,这是魔物们心中有数的。联想到尊上大人时常对着水镜中的蜀山出神,魔物们交流着意味深长亢奋不已的目光,欣喜自家尊主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窸窸窣窣的窃语声中,重楼径直把人抱进了寝殿。
  火光跃动将魔尊的身影拉得很长,扬起的衣风掠过一阵急飚。通往寝殿的甬道重楼往日里走过无数回,生平第一次,重楼焦灼于它的漫长。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闯进寝殿,冲破交错层叠的帐幔,把人放到寝榻上。
  他放下徐长卿,刚刚想要站起来,不防被徐长卿一把勾住了脖颈。
  “水。。。”徐长卿醉得人事不知,又因酒劲上头烧得周身灼烫、口干舌燥。昏沉中觉出环住自己的有力臂膀似乎要走,生怕那人一去不回,忙不迭地攀住对方:“水。。。给我水。。。”,反反复复醉呓了几句,依旧觉得热,又信手扯开了领口。
  重楼记恨徐长卿说的“交换”,欲待置之不理,却在瞥见青年裸裎的一抹瓷白肌肤时乱了心跳。床头矮几上例常备有银壶清水,他皱着眉头提起银壶凑到徐长卿嘴边,不料手脚太重灌得徐长卿一阵呛咳,未及吞咽的水淋淋漓漓泼湿了道袍前襟,洇得衾被一片深黛。
  “水。。。水。。。”徐长卿仍低吟着哀恳。水珠子顺着唇角滑过耳际,湮没在寒鸦颜色的鬓角,留下一道深明暧昧的湿痕。错眼望去,恍如流了泪。重楼看了一眼,突然被强烈的疼惜和愤怒蛊惑了心智。
  ——徐长卿,在你眼里,难道只有苍生?
  ——是不是只要有人能够达成你的愿望,你就可以跟他交换?


☆、第10章 破戒(下)
锁章,欢迎补全


☆、叛道
?  是三更时无月的夜。在一阵阵萧索的朔风中,徐长卿回到了蜀山。
  凶星虚危的血光已经凌驾于日月星辰之上,天地万物浸沐在一片暗红色的雾障中。山门、经楼,莲池、神殿,这些白天庄严祥和的所在在夜色里透出几分凄厉邪异。徐长卿望着被血雾笼罩的蜀山,恍如身陷魇梦。然而,疲乏到几近虚脱的身体与身体某处不堪回忆的隐痛时时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梦。
  师尊曾告诫说,六界劫数自有天命。
  如今回想,虚危是人间的灾劫,重楼则像他命宫里的魔星,两者八字里注定了似的横在那里。事情至此无可挽回,徐长卿只有冀望重楼会信守与他的交易。
  宿醉与过于激烈的情/事使得徐长卿头疼欲裂。他蹒跚着往里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蜷坐在掌门禅房前的石阶上。年轻的道士不知在门前守候了多久,道髻上沾满露水,倚墙睡着了。固执而依赖的姿态令徐长卿依稀望见十多年前那个一被师尊责罚就藏到自己身后避难的垂髫童子,不由叹了口气,轻拍青年的肩。“二师弟。”
  青年眼睫动了动,随后慌乱地跳起来。“大师兄你。。。”他惺忪着睡眼唤了半声,忽然呆住。
  不甚明朗的天光下,徐长卿没束发髻。浓墨丹青般的发丝乱舞在素白戒衣上,发极黑,衣雪白,对映出一种峻厉深楚的动人。
  常胤头一回看到这个样子的大师兄,忙咽了口唾沫低下头。这时他才留意到大师兄没穿道袍,脚步虚浮像是受了伤。他抢前扶住徐长卿,被薄衣里透出的体温烧得两颊热烫,盘桓心头的疑问脱口而出:“大师兄,你去了哪里?”
  他急于得到解答,徐长卿却沉默不语。
  常胤从徐长卿的沉默中读出了超越回答的内容,不禁一阵心慌。晨课上律德长老的质问有如当头棒喝,私下里渐有传言说大师兄与魔尊关系匪浅,而魔尊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蜀山出现似乎印证了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常胤胡思乱想,满心的兵荒马乱。他浑浑噩噩地扶徐长卿进房躺下,几乎就在替徐长卿掖被角的同时,他看见了点点红印。
  桃花似的印记斑驳遍布在大师兄白皙秀气的颈间,从束得紧密的交领下不期然地跃进眼底,冶艳得动魄惊心。常胤看了一眼,脑子里轰然巨响,神智迷恍,要好一会儿才能分辨得出来:他的昏眩是来自眼前来历不明、惹人遐思的红痕。
  就算缺乏欢好的经验,不知道这些痕迹因何而来,常胤仍敌不过诱惑。他呻/吟似地低唤了一声:“大师兄。。。”埋头在颈项上落下一吻。
  徐长卿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惊起,一把推开食髓知味意图继续索吻的师弟。
  常胤猝不及防坐倒在地下,神情复杂而狂乱。他无视徐长卿变得惨白的脸色,扑上来抱住徐长卿的双膝:“我不要修仙,也不想求道。我只想跟大师兄在一起。”年轻的道士跪地苦求,眼眶通红。从师弟没条没理颠三倒四的倾诉里,徐长卿听出深深的恋慕和抑压已久的欲念,而过深的欲念恰恰是魔障的根源。
  徐长卿暗悔自己没有及早发现师弟有入魔的迹象,面对师弟几近痴狂的表白,他一时惶然不知该如何应对。短暂的沉默给了常胤一线希望,两只搂在徐长卿膝间的手开始试探着朝上摸索。
  “放手!”徐长卿挣动着呵叱,然而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师弟像初次捕获到猎物的幼兽般圈住了他的双腿不放。无奈之下徐长卿正打算一掌拍晕常胤,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暴怒的魔息狂飙而至,没被压住的宣纸雪片似地散落了一室。
  “不许碰他!”
  徐长卿还来不及制止,重楼揪起常胤的衣领,老鹰擒鸡般丢了出去。随后他转身对住徐长卿,狠狠道:“徐长卿,你够胆。”
  徐长卿知道是他的不辞而别激怒了重楼,但是此时此刻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重楼。魔尊的气息和热度让他轻易回忆起几个时辰前的逆行悖道,抵死缠绵。令徐长卿尤为尴尬的是,在情/事的最后他几乎是热烈地迎合了重楼。连他自己都难以释怀的迎合让原本以为简单的一宗交易多了扑朔迷离的意味。混乱中他问重楼:“阁下又来蜀山做什么?”
  话一出口,徐长卿就醒觉自己说错了话,果然魔尊线条凌厉的眼里蹿起血红色的怒意,火热的魔息一瞬间高扬到令人窒息。“交易还没结束。本座要的东西你还没交出来。”
  徐长卿愣住了。他不知道重楼还想要什么,蜀山掌门的惶惑明明白白全写在脸上。重楼看在眼里,强抑怒气冷冷道: “人界的事与本座无关。本座可以替你出手,代价是——”说着挑衅似地望了常胤一眼,“用你的心,来换苍生的命。”
  魔尊的要求出乎徐长卿的意料,更深深刺痛了常胤。
  交易、苍生、大师兄颈间的红印。
  憬悟的刹那,常胤发出一声受了伤的狼似的怒嗥。年轻的道士浑忘了他与魔尊之间悬殊的实力,挣着爬起来拔剑刺向重楼。他拼尽全力的一剑未及触到重楼的衣角就被重楼一手攥住。
  “找死!”重楼反手一掌将不自量力的进犯者拍飞,顺势跟出一刀。
  魔刃破空,重重撞上金色诀文幻成的一轮法印,铮鸣声悠扬不绝。徐长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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