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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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鹦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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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改天吧。”我说。这时我连说话都有问题了,而他的手臂———我说过了吗?———正碰触我的手臂。从肩膀到手臂,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碰触。
  “你不是有使命在身,”他说,“要消灭罪恶,传布上帝的话吗?”
  我望着他的眼睛,随即又希望自己没这么做。一条欲望的绳索如蛇一般穿透我全身。“就连传教士也会疲倦。”我说。
  肯恩把杂志放在我大腿上。“那么,你至少应该没收这本书,”他说,“为了我好。”
  

14 贾斯丁(2)
我低头看着这个渎神的物品。封面上的男人往上看着我。“你可以把它烧了,”肯恩说,“除非……”
  除非。
  我轻轻抚过杂志封面,让手指停在那个纸男人光滑的胸膛上。
  “你看法如何?”他问,“你会烧掉它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
  火车要进站了。我大腿上有赤裸男人的图片,双手不住地颤抖。我看看肯恩,知道自己已经破功了。
  肯恩点点头。他脸上有种像是胜利的表情,他怎么看我,我也只能想象了。“我来过东京,”他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
  “到啦!”肯恩说。我们站在一幢白色建筑外,“可可旅社”几个字横挂在门口,看来原本是要盖成中世纪一样的城堡,可是眼前的建筑却小得有趣。肯恩打开门,等我走进去。
  “你先走。”我紧张地说。其实也没有人看我们,况且在世界的这个角落,谁会在乎?只是积习难改。“我随后进去。”
  他耸耸肩,在我前面进去了。我在人行道上来回走着,对着橱窗看,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等我数了两次从一到六十,我回到旅馆门口,打开了门。
  大厅没有别人,只有肯恩站在一面有亮灯的大型展示板前。那上头有五排照片,每幅照片都展示一个房间的模样,每间都以不同主题装潢,有些亮,有些暗。
  “在亮着的图当中选一间,”肯恩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气氛?外太空?”他指着一间墙上漆有流星,天花板上还吊着闪闪发亮的星球的房间。“岩洞?”他指给我看一间满是岩石和水池的房间。“圣诞节?”他又指向一间花花绿绿的房间,用红色和绿色装饰,满是闪闪亮亮的金箔纸,一个笑脸的圣诞老人矗立在床边。
  “我无所谓。”我说。我伸出手沿着他的手臂摸着,感到心痛又空虚。我需要他的触摸。
  “这个怎么样?”他说,指着一间垂挂红色天鹅绒布幔的房间,看起来像妓院。他按了一个按钮,机器吐出一把钥匙和一张卡片,卡片上有房间号码:17。
  “你要我先上去吗?”他问。那声音好轻柔。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样很蠢,不过这是我向来的作风,有助于稍稍压下恐惧。
  “好,”他说,“等五分钟再上来。”
  我在大厅踱着步子,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每次都是这样,我应该离开的。我一边动摇,一边希望上帝欢迎我回去,我能够这样多少次呢?
  但这正是我需要额外时间的原因。我需要片刻时间厘清心思、假想自己是别人。我深深吸了口气,按了电梯钮,来到二楼。走在狭窄的通道上,我欣喜、恐惧又恶心。
  我敲敲门,门朝里面打开。我走进去,看到肯恩已经在等着了。当我亲吻这个男人、这个美妙的人时,我心想,这就是我,而同时我感到一种极度的狂喜,强烈到让我感到刺痛。这就是我,这就是我,这就是我。
   。。

15 艾比(1)
我在书上看过,说林肯当总统时,很怕上床睡觉没让鞋尖朝着东边,他相信不这么做就会死。结果在他被暗杀的前一天晚上,白宫一个新来的女侍误会了这项指示而把鞋尖朝向西方。林肯总统第二天一早就把她辞了,但是伤害已经造成。
  当然这不是事实,是我编的。可是你想去相信吧?不是吗?即使只相信片刻?我们渴望听到这种故事,我们喜欢每件发生的事背后都有一张意义的网络,像韧带一样把人类经验的各种骨头连在一块儿。我们喜欢能让我们战栗的故事,我们希望生命包含些许神秘。我们何以胆敢希望有天堂?为什么我们接吻时要闭上眼睛?
  好吧,说够了。我独自一人太久就会这样。贾斯丁就擅长把我从思绪中解救,带我回到这个世界。但这几个小时里我只有自己一人,我那反省的天性又出头了。够了吧。
  我必须去两家不同的食物模型店才能找到需要的鲍鱼寿司,不过我仍然第一个到达浅草寺。我穿过吊着一个大灯笼的大门,走过一条满是卖纪念品和宗教物品商店的小巷。里面有六七座不同的祠堂和寺庙围绕一座内院。内院有一座五层高的塔,还有一个大香炉,香炉周围全是把香烟往身上扬的人。我听到一个导游说这香能治病。
  芭芭拉和制作人等工作人员站在内院中央。看来我们这个回合有些不同,因为每支队伍都被分开了。摄像机拍摄芭芭拉和我打招呼并确定我带的寿司没错,但她并没说我是第一个到的人,反而说:“你随便轻松一下。等其他参赛者全都抵达以后,你们要集合,听一个惊人的宣布。但是记住,你和你的队友仍然不可以沟通。”
  趁着等待的时间,我在庙里四处游览。根据传说,七世纪时有两名渔夫从网里捞出观音神像,之后就盖了这座庙。虽然神像至今仍在这里,但是因为太神圣了,不能让人看到,所以收藏在一个金龛里。
  我花了些时间观看游客怎么祈祷,祈祷的仪式让我着迷。简单又实在。他们先让自己浸在袅袅香烟中,用圣水湿润嘴巴,然后把一枚铜板丢进一个盒子里,拍拍手让神听到,接着就许愿、鞠躬。
  在内院闲荡时,我走近一个小亭子,发现是个算命的地方。这里设置了一大排木头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有一个不同的字,就像药店里的药柜。我在口袋里找出一些硬币,然后丢了一百日元到投币口里,一旁站着一个穿黄袍的和尚,他的工作似乎是帮助外国游客。他让我拿起一个铁罐摇,我照做之后,就出现一根竹签。竹签上有日文,在和尚的帮助下,我找到有相同文字的抽屉,打开抽屉,抽出一张纸片。
  “如果你不喜欢它,”和尚说,“就把它绑在那里。”他指向一个木框架,架子上有好几排铁丝,每一条铁丝上都绑满了纸片。“这样厄运就会被风吹走。”
  我低头看着纸片。签文有英文和日文的对照。我大声念出来,好让史都的摄像机能接收到。“二十三号,吉。云将出,月将明。棉袍成绿袍。久虑即将消逝。福德将显。”下方写着:“所待之人将至。宜建新居、迁宅。宜婚嫁、上工诸事。可旅游。”
  和尚正看着我。他比了比那挂满厄运的架子,耸耸肩。我对他轻轻一笑,摇摇头说:“我想我要带在身上。”然后,我走开去找张椅子坐下来休息,顺便想想我的棉袍会变成绿色的事。
    §§§§§
  第二个抵达的人是凯西。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耽误了贾斯丁。凯西向芭芭拉报到又算了命以后,就过来坐在我旁边。
  “哎呀,这真烂!”凯西说着,就把她的签诗拿给我。上头说:“十七号,凶。尚未习得处世圆融之道。诸事皆未如所愿。诸事复杂,自寻烦恼。事返原点,毫无进展。”下面是:“所求不得。病人卧床久。失物不可得。所候之人不到。放下一切出游。建屋、搬迁、嫁娶、上工皆不宜。”
  “我根本看不懂,”凯西说,“可是这看起来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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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艾比(2)
“你应该把它绑在那边那个东西上。据说这样就代表坏事不会发生了。”
  她耸耸肩。“这算是一种有趣的纪念品,”她说,“和我的心境完全符合。”
  “我很遗憾。”我说。
  她注视了我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一件事,弄得我有点紧张。“你和贾斯丁会生小孩吗?”最后她问。
  这问题让我有些吃惊。事实上,我和贾斯丁并没有避孕,如同一场冒险一样,但我不想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讨论这件事,所以我回她:“也许吧。”
  她点点头,就忙着整理背包里的东西。这时,她的鹦鹉发出一些声音,诺亚也跟着回应了,不知道它俩在说些什么。我把诺亚的笼子提到大腿上,将一根手指伸进铁栅栏里摸它那长满羽毛的头。
  “你会怀念吗?”凯西突然问。
  “怀念什么?”
  她凝视我的脸。“女人。”她说。
  这像是一个拳头打过来,让我的肚子绞扭,脸滚烫,我清清楚楚意识到奥斯丁的存在,他正拿着摄像机跪在我们前方。
  我能对她说什么?我想到节目播出时贾斯丁转过频道收看,我想到父母、姐妹和所有“救赎会”的朋友们。可是随后我又想到她为什么会问,又想到我的答复会多么重要,我并不想指引她错误的方向,毕竟她面前还有好长一段人生,我只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过的人生———这我已经没办法拥有了,她或许可以。
  “有时候。”我说。这是我可以给出的最好答复。即使“救赎会”也承认,这种事不是说不要就没有了的,没有人能反对这一点。
  我还怕她再问问题,不过她只是点点头,就又回去看她的命签了。我试着回想自己在凯西的年龄,也就是爱情和性仍然令人惊讶且充满各种可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时候,你有一种终于开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好像在那之前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样;好像你已经等了一辈子,才发现在黑暗中拥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或是在被单下翻个身发现旁边有个人是什么感觉。这些都是如此具体的事情。
  我第一次亲吻女生是在凯西这个年纪,当时我觉得这很正常,却也为这种感觉震惊。我很惊讶时钟并没有因此停摆,太阳没有因此黯淡,而和女生亲吻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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