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团长,你的保安团将作为后续部队作战,有什么困难吗?”
汪得宝面有难色,“师长,不是我害怕,可我们保安团武器太差,就几条破枪还没多少子弹,平时拿来吓唬人还可以,真要打仗那可就……”
“那好办,一会你就去军需部,我让他们发点武器给你。”
正说话间,天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架飞机由东往西飞来,机身上隐隐约约有着一点红红的膏药似的东西。
“日本飞机!”汪得宝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砰”,张一鸣拔出手枪,对空放了一枪,汪得宝吓得一激灵,站住了。
张一鸣冷冷地地说道:“传我的命令,参战人员凡临阵脱逃者,一律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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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二十章 (2)
敌机越来越近,地面的防空机枪响了起来。武天雄抬头看了看天上,说道:“这是敌人的侦察机。”
果然,那两架飞机在绕城飞了几圈之后,掉头向东飞去了。
徐文懿默默地看着张一鸣,先前的失望与担心已荡然无存,心想:“真是一员儒将啊。”
他将张一鸣迎到师部指挥所,这本来是县里一个吴姓大地主的别院,那地主一向以乡绅自居,也颇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以便能够光宗耀祖,可是苦于没有靠山,当他得知县里要驻军时,忙去四处打听,终于从当营长的表侄那里打听到这位师长乃是黄埔出身,又是蒋委员长的爱将,觉得自己结交军界要人的机会到了,便主动找到徐文懿,表示愿意捐一处房产给军队作指挥所以支持抗战。徐文懿当然高兴,立即表示同意,这时张一鸣来到,他免不了将等候在门口的吴乡绅介绍一下。
吴乡绅一等他介绍完,忙伸出手去,笑道:“张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吴某三生有幸。”
张一鸣伸手相握,说道:“吴先生将诺大一座房产捐献国家,这份爱国之心,令人钦佩。我等军人在前方作战,有吴先生这样的爱国人士在后方支援,何惧日寇凶顽。吴先生对我师的支持,张某在此多谢了。”
“张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是瑾遵蒋委员长的号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既不能在战场上出力,出点财物是应该的。”
吴乡绅事先安排好的一名记者早已跑了过来,拍下了他们握手言欢的照片,又向张一鸣提了一个问题:“张将军,这里的战局会如何发展,可以请你谈一下吗?”
张一鸣淡淡地说道:“战争中,局势瞬息万变,在战斗没有开始之前,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张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各位请回吧。”
他向大家行了礼,转身走进屋。林飞龙迎上来,问道:“师座,弟兄们问您准备把作战室安在哪间屋里?”
他选中了东面的一间屋子,那个房间的窗外有一丛正在盛开的兰花。他爱花,尤其是兰花和梅花,喜欢它们那种淡淡的幽香和高洁的品性,因此毫不犹豫地指定了这间屋子。
士兵们很快就把东西搬了进来,按他的习惯摆放好,把军用地图挂在墙上。他走到地图前,仔细观看,心里默记地形,以做到了然于胸。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这样即使到了一线,遇到紧急情况,他来不及看地图也能随机应变。他对照着地图,整理思路,构想最佳作战方案,希望能够打出一个漂亮仗,出一口憋在胸口已久的恶气。从紫金山撤退之后,部队不停地向南突围,一路上数次遭遇敌人发生恶战,为了能把大家安全带出包围圈,他强打起精神,拖着病体亲自参加作战,等官兵们冲出包围圈,喜极而泣时,才发现他们的师长已经烧得人事不醒,由赵副官把他背出来的。因为路上耽误了治疗,他的病已经转成了肺炎。当地一个有名的医生亲自守着给他治疗,花了整整7天的时间才控制住病情,给他退了烧。他不听医生劝告,没等身体完全康复就返回了部队,过了几天,他又被送回了医院,病返回了不说还加上了痢疾。这一次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礼拜,又足足休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元气。当他得知其他部队正在北调,准备在徐州阻击南下之敌,而新25师因自己身体欠佳,反而被令转往江西,整补待命时,急得嘴角都起了泡。到了江西,他立志重新带出一支铁军,开始强化训练部队。他本以为高强度的训练会引起官兵们的不满,这是他早已有过的经验。可是他猜错了,官兵们和他一样,胸中也有一股“气”,一股报仇雪恨的强烈欲望。不用他做什么宣传、动员,他们自愿投入了训练。补充来的新兵在老兵们这一股“气”的影响下,也不存丝毫懈怠之心。张一鸣很快就明白过来,也为自己有这样的兵深感自豪。这次赴战,官兵们都憋足了劲,决心痛击敌人,以报南京之仇。
虎贲 第二十章 (3)
当天晚上,吴乡绅做东,硬把几位高级军官和县长以及县里的头面人物请到家里,尽其能力大肆招待。徐文懿本不喝酒,几个军官军务在身,也不肯多喝,只意思一下而已,其他的人见状,当然不好开怀痛饮,所以很快就散席了。徐文懿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他的太太和几个孩子还在等他回家吃饭,而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见他回来,贤惠的徐太太忙叫人把饭菜拿去热一热,又叫三女儿徐咏梅给父亲端一杯凉茶来。
徐文懿责备道:“夫人,这么晚了还等我干什么,让孩子们先吃啊?”
徐太太道:“他们不肯吃,非要等你回来不可。”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
“爸爸,”他的小儿子徐怀远说道:“你见到张师长了吗?他什么样子?是不是很高大,很威猛,气势很凌厉?”
“不,他不象你想象的那样是个猛张飞似的人物。事实上,他外表儒雅,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有一种贵族般的气质,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
徐怀远泄气了:“打仗要的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让一个文人来做什么?”
“谁说文人就不能打仗了,自古以来,善战的儒将还少吗?这位张将军,我看他喜怒不形于色,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这种气势是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具备的。说实话,我倒很欣赏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
二儿子徐泽远听了父亲的话,低下头思索起来。徐文懿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儿子已经夭折,大儿子在*工作,南京沦陷前随部撤到武汉去了;二儿子毕业于中央大学医学院,本在南京一家医院当医生,南京失守前回到家乡,在当地开了一家诊所,半年来一直闷闷不乐;三女儿已经出嫁,但丈夫早亡,如今孀居在娘家;小儿子刚上高中,芦沟桥炮火一响,他在教室里可就坐不住了,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理所当然地要多得父母的偏爱,所以比哥哥们淘气得多,也不大喜欢读书。抗战初期,他就闹着要去参军,可尚文的父亲并不赞同他的想法,如今战火已烧到家门口了,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徐泽远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爸爸,你说得对,文人一样可以扛枪打仗,保家卫国,如今国难当头,我不能躲在家里苟且偷生了,我要去从军。”
“好样的,二哥。”徐怀远兴奋得跳了起来,“爸爸,我也要去,我早就想去了,就怕你不同意。”
矮胖的徐太太吓了一跳,一张白里透红的圆脸立刻变得煞白:“你们哥儿俩今天怎么啦?当兵打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妈,这是闹着玩的事吗?”徐怀远不耐烦地说道:“日本鬼子已经打到咱家门口了,我们不去参军,难道等着当亡国奴?”
“老五,不许跟你妈这样说话!”徐文懿喝道。
徐泽远说道:“爸爸,老五说得对,我们不能等着当亡国奴。我在南京的时候,亲眼看到日本人的凶残,也看到了我们的将士英勇奋战,可我没象许多热血青年一样去投军作战,而是胆怯地跑回家,象一个小孩子一样跑到父母身边躲起来。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他们和我一样有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他们不怕死,我为什么就不能象他们一样到战场上去呢?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很内疚,很痛苦,可现在,我不能再犹豫了。爸爸,妈妈,我恳求你们理解。”
徐太太说道:“老二,你再考虑考虑,也许这仗打不了多久……”
“夫人,你不要再说了,”徐文懿打断了她的话,“孩子大了,他们的人生之路由他们自己选择吧。”
徐太太哭了起来:“天哪,这一去就是两个,你叫我怎么受得了呀?”
徐文懿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国破,家必亡啊。
虎贲 第二十章 (4)
第二天一早,徐文懿带着两个儿子告别泪流满面的徐太太,找到张一鸣,说明了来意。张一鸣听了很感动:“在这国家危难,民族存亡的时候,有你们这样的热血青年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有徐县长这样的父亲深明大义,支持抗战,中国绝不会亡,日本强盗一定会被赶出去。”
孙翱麟也忍不住说道:“老先生的义举让人感动,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啊!”
张一鸣考虑了一下,说道:“泽远是中大出身,我不能大材小用让你去救护队抬担架,就到师部卫生所去吧,那里需要你这样的医生。至于怀远…”
徐怀远见他哥哥被安排在师部而不是作战部队,心下有点着急,怕自己也被留下来,慌忙说道:“师长,您可别把我安排在师部,让我到连队去当一名士兵吧,我会打枪,还会刀法,我想在战场上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
“哦,”张一鸣颇感兴趣,“你们家是书香门第,你父兄都是文化人,你会使刀弄枪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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