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钥匙藏在哪儿,他会告诉我么?由次判断,这奸细一定是和王平熟悉之人。」
「蚂蚁说得对。」一边的竺竹忍不住插嘴道:「奸细一定是潜伏云梦山多年,并且是不为人注意的存在,会是谁呢?白师兄,你有没有贵派的名册,看有什么人没在伤亡名单上,却突然消失了的,那人一定逃不了干系,除非他还待在这里。」
白沉香摇了摇头。
清点人员的事他已经派五弟子做过了,就连摔碎的石身也是拼凑好了安葬的,并没有什么人失踪。他的五弟子做事一向细致妥帖,绝不会疏忽,难道奸细还在他们中间吗?
想着,目光在殿中一扫。结合虫虫的分析,还真觉得牛明利最可疑。可他又知道奸细绝不是这个不成器的师兄,因为他连做贼也不会有胆量。
牛明利看到白沉香的目光,吓了一跳,双手乱摇道:「不是我!不是我!掌门师弟你绝不可被你的小徒迷惑,她这全是揣测之词。她是为了那个魔头——」
「你说我是奸细,说偷袭者是花四海,又哪点不是揣测呢?」虫虫打断他。
牛明利一听到「花四海」三个字,登时来了精神,大声道:「当时偷袭者自称花四海,而且法术武功都是那魔头所独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他的锁麟龙有假吗?他的冰魔刀气呈银弧之光,那有错吗?况且掌门师弟和南明大师、竺竹岛主三人联手也拿不下他,除了那魔头,天底下谁有那份功力。掌门师弟,当时你没感觉吗?」
三大掌门对视一眼,觉得牛明利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毕竟他可以假冒,法力是做不得假的,一上手就能被对方探得清楚。
「蚂蚁贤侄,你有什么话说?」南明大师怕双方吵起来,连忙控制一下局面,引导双方有理说理,不要逞无谓的口舌之快。
虫虫胸有成竹,还礼貌的向南明大师施了一礼道:「没错,花四海法力高强,这我也是见过的。可是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大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高手存在,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不存在。难道今时今日就不可能有一位从为露面的高手突然冒出来吗?况且,他既然口称自己为花四海,自报了家门,为什么又要用黑雾隐藏起来,这不是矛盾吗?」
做为「辩方第一律师」的虫虫说得有理有据,一直支持大家认为偷袭者就是花四海的理由忽然有些不真切了。也许这些疑问有人想过,但没有人有虫虫的心,坚定地向着花四海。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误会大魔头,她也选择相信他!
3…38 尖锐的指控
「那他的形貌、武功、声音又做何解释呢?他的冰魔刀虽然一直隐在雾气中没出,锁麟龙可是出现了的。」牛明利道:「还有,你们没注意这次是谁跟着那魔头来的吗?渡海人夫妇和那个孙老板都是魔道中成名的人物,甘于这样给人驱使,不是那魔头,谁做得到?」
「那不是锁麟龙!」虫虫冲口而出,「我——好几次从锁麟龙下逃生,那感觉不对的,一定是其他武器幻化而成。」
其实,她近距离接触过锁麟龙几次。那法宝是极有灵性的,因此虫虫对它有独特的感觉。它每次扫过来时,虽然会带着魔功所特有的冰寒之感,但那冷不会让人厌恶,清清爽爽的凉,好像薄如冰刃的风划过皮肤,高贵、骄傲、不屑在某个地方停留,一掠而过,若要杀人,敌方连痛苦也来不及感觉就会死去。
而那天,「锁麟龙」则带着阴森之气和湿黏感,让她烦心欲呕。当大家都说偷袭者是花四海时,正是这个假锁麟龙上的气息,让她开始怀疑,然后一点点小细节全暴露了出来,使她确定这不是她的心上人。何况,情人之间的感觉是非常奇妙的东西,也许会在慌乱中一时认错,但回味起来,真假立辩。
只可惜,她不能以「情人论」来为花四海辩白。
「现在你说什么都成啦,反正大家都是推测。」牛师伯门下一人道。
南明大师口诵佛号,岔开可能导致无谓争论的话头,问:「蚂蚁贤侄,你坚称偷袭者不是花四海,除了武器的感觉,还有其他吗?」
虫虫重重点头道:「我觉得任何事情都要符合情理。不合情理的事就肯定是有问题的。花四海是什么样的人?多么狂傲!既然如此骄傲,他又怎么会屑于卑鄙,他会做偷袭的事吗?就算他偷袭,会隐在黑雾中不显身吗?他和人对攻,从来以强对强,为什么冰魔刀一直不出?还有,他是那么寡言少语的人,那天的话不是多了点吗?」回忆起来,那天他光是笑就有好几次。可是她那么缠他,一回也没见过他笑。
「至于说渡海人等人,则更是最大的漏洞。」她继续说:「魔道门规森严,谁不知道魔王令不出,不能有人言退,大家想想,那天战斗的时候,有多少人叽叽歪歪的说要跑路?魔道和鬼道联盟,难道不可能是鬼道借的人马?那个偷袭者谁也不怕,单怕我六师兄。难道不是因为我六师兄手中拿的正是鬼魂的克星天魂剑吗?」
虫虫一口气说完,慷慨陈词,说到后来有些激动。险些没说出:他的腹上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不会好那么快,怎么能带人到天门派连番剧斗?而且他对她那么好,几次舍命相救,离开她时还在莫嗔泽中留下脚印,怕她迷路,这份温柔细心,怎么会一转眼就要杀她?就算人格分裂也没那么彻底的。
最真切的是,那天她确实感到了偷袭者对她几次三番的浓烈杀意。为什么?
在场的人被她的话震住了。本来心里已经形成的想法这时候全体动摇,只有牛明利还在喋喋不休的纠缠于假花四海的体貌特征和声音。
「这个问题老衲倒有个解释。」南明大师插嘴道:「听说无穷山上有一种古怪的虫子。这事,白道兄可有印象?」
白沉香吃了一惊:「南明大师说的是——那种双生的虫子?」
南明大师微微领首道:「正是此虫,老衲也是才想起来,真是罪过。此虫一名多心,一名多形。多心虫可潜入人的内心,探知别人心里秘密,多形虫可以模仿出任何人的外形和声音。只是如果对方是高手,就会被识破。倘若偷袭者真是假冒花四海,必是怕被人看出,才在身外布上黑雾结界。」
「如果真有此虫,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定是有人操控多心虫探知了钥匙和宝贝的秘密,多形虫假冒了花四海——也不对,师父并不知道宝贝的事,再说多心虫定潜不进师父的内心啊。」温道乙看看手中的天魂剑,喃喃地说。
在无穷山时,八剑弟子见识过花四海的法力。仔细回忆一下,那天和偷袭者过招的感觉确实不像那魔头,对方劲力阴柔,不似花四海的刚猛无匹,带着有去无回般地霸道。
「就算偷袭者不是花四海本人,但魔道鬼道既然联盟,他肯借兵出来,也与他同来无异。总之,这魔头是本派死敌,再见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牛师伯不死心地道:「说起内奸,我倒觉得有一人值得怀疑——」说着,目光一转。
众人转头一看,见哈大叔沉默的站在殿角,就算对着这种诬陷,仍然一言不发。
多尖锐地指控啊!
虫虫的怒火涌上心头,恨不得掴牛明利几巴掌。这个姓牛的,为什么总是要无事生非呢?没错,从表面上看哈大叔最可疑。他早就拜入了天门派门下,平时行事不为人注意,和所有的人都关系和睦,但这就证明他是奸细吗?为什么不说那是他的善良?
「魔道突袭,我天门惨败,原怪不得旁人,所以免提报仇之语。我们修仙,修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道法自然、天下苍生八个字而已。难道还修来了好勇斗狠吗?」一直沉默的白沉香开口了,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吵吵嚷嚷的众人全体闭嘴,「但是十洲三岛有难,我仙道护土为民是份内之事,与魔道之冲突也是为此而起,所以仙道会联合起来,免得生灵涂炭。无论对谁,都是一心为公,偷袭者是不是花四海那魔头有什么关系?本门并不针对于他,但他若挑起征战,我天门派全体上下义不容辞。」
「师父——」
「蚂蚁,你不必证明那魔头不是偷袭之人,因为那无关紧要。」白沉香打断虫虫,又横了一眼欲再放厥词的牛明利:「奸细一事再也休提。本掌门多年前确实被多心虫攻击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此虫已经绝迹多年,未曾想居然被人再找出虫卵培育了出来。是我疏忽了,这也才有今日之祸,等十洲三岛平静,本掌门必会自罚。现在,还是大局为重。老黑——」
「师兄——」
「蚂蚁交给你严加管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老黑,一切尽在无言,「不要让她乱跑,再酿出当日的惨事来。」
哈大叔点点头,走过去一把捉住虫虫的手腕。虫虫下意识的挣扎,却根本动不了,只好像小羊一样温顺,心中各种念头丛生。
「其余人等各自回去勤奋修炼,真到了魔道率鬼道攻来的一天,天下苍生要靠我们来保护,因此不能有半点松懈。」他说着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垂首施礼,因为那意味着白沉香宣布散会了。
3…39 哈大叔的故事
撒星殿内只剩下仙道三大掌门时,竺竹忍不住问:「白师兄,奸细不抓了?这样不是太不安全了吗?」
白沉香叹道,「奸细之事是一定要解决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如果大家互相猜忌,会令我天门派形如一盘散沙,只怕外敌未来,自己先败了。再说,与我同辈只有二十几个,每人都有嫌疑,却也每人徒弟众多,不能轻易怀疑,明抓是抓不到的,要暗中察访才行。」
「所以白师兄慌称受过多心虫的攻击?让大家暂且放下此事对吗?」
白沉香点点头:「不过一夕之间,天门派风雨飘摇,有奸细在我天门派潜伏多年,我居然没有发觉,真是愧对师门,愧对天下。」
「阿弥陀佛,白道兄不必自责。」南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