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痰症。很突然。”方块的声音从外面稳稳的传了进来。
“看来，二爷是成不了亲了。”穆慧轻摇了一下头，说了一句题外话，没想到让她不用面对冯然娶二房的竟然是皇后殡天。国丧了。谁也不能成亲了。那个新娘子的命还真是硬，虽说没有来得及克死冯然。先把皇后克死了。
“太太，准备好了。”福嫂已经准备了素衣。
“春慕去更衣，跟我进宫。”穆慧点头，回头扫了四婢一眼。没办法，采雪现在还不够稳；而小夏风，小秋晴还没有办法拿得出来。只能由春慕跟上了。其实，她是一个也不想带。之前她也的确一个也没带过。只不过，这回是葬礼，她不可能再一个人也不带了。
春慕本就已经在准备了，她也没指着别人跟，这时，一点错也不能有。不过，真的穆慧说时，她还是怔了一下。因为穆慧常常进宫，可是一次人也没带过。说起来，他们竟然没一个人跟着主子进过宫。
至于樱子和月白，此时都有点纠结，这么大的场面，却让太太和孩子们自己进去，实在有点不放心。但是别看她们身上有五品的诰命，但能进宫哭灵的，这样的还真不够资格。当然，就算够格，穆慧也不会让他们去。一个是新妈，一个怀着孩子，还是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了。
终于，他们准备好，可以上车时，方块拉住了车门。
“怎么啦？”穆慧看方块的脸更僵硬了。
“我会让影子跟你们。”方块黑着脸。
“别，你盯好该盯的人，宫里就不会出事。”穆慧摇头，对她来说，皇后突然死了，方块都能提前得到消息，显然这个方块手伸得太长了。方块放下了手，沉默了一会，还是退后了一步。
二宝和小宝很沉默，小宝对皇后没什么感情，皇后对他的敌意，之前不理解，后来知道嫡母的意思之后，他对嫡母也就没啥感受了。
虽说这事一直压在她心里，她也想跟小宝说说嫡母，生母之间的故事。但是，小宝不说，她却只能压着了。现在她真的同意当年父母忽悠她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的话。她虽说不想这么跟小宝说，但是，她却是这么拖着的。她渴望着，能不能让小宝长大点，再面对。但长多大，她还没想好。
没想到，这一天，只拖了一年，来得这么突然，皇后的死，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故？这让她万分的纠结起来。
二宝倒是对皇后是真感情，皇后对二宝也是，所以此时二宝黑着脸，一脸急切的想进宫。
穆慧拍拍车箱，护卫忙把车赶起。母子三人都不说话，春慕也就更不能说话了，只能默默的坐在车头，若不是穆慧不当她是下女，正常的随待丫头应该会另有一辆车，不能跟着他们坐在一块的。但很快，又忐忑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他们不算最早，但是，他们的车却直接被送进了坤宁宫，二宝，小宝一块被总管太监接了进去。穆慧知道，小宝要当孝子，得见人的。
春慕准备跟进去，却被小太监拦住了。春慕愣了一下，看向了穆慧。
“李公公，让春慕跟着太子殿下。”穆慧看向了李公公。
春慕一怔，太子殿下？是谁！
“春慕姐，走吧。”小宝沉着的叫道。
春慕瞪大了眼睛，小宝，全家人的心肝，是太子殿下。
“去吧，小心一点。”穆慧轻拍了春慕一下。
春慕简直找不到状况了，但是，总算忍着心里的惶恐，默默的跟着去了。
而这边，宏阳帝身边的小太监对穆慧使了一个眼色，穆慧轻叹了一声，看看左右，连之前那个一直对她恶狠狠的桂嬷嬷，都一脸灰暗。也对，皇后跟了皇帝一辈子，突然离世，也许对宏阳帝来说，只怕是最痛的吧！所以此时大家都期待着她来帮忙吗？
穆慧跟着小太监进了坤宁宫正殿的东殿，东边的炕上，坐着撑着额头，看着好像老了十年一般的宏阳帝。他没有更衣，不过，他身上的衣裳，也不是艳色，倒也没有太过份。
穆慧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心冷，为什么看到宏阳帝这么难受，她竟然没有一点跟着难受的感觉。
“皇上！”穆慧规矩的行了一礼，才轻轻的叫了一声了。
“你来了！”宏阳帝终于抬起头。
“要派人去叫我们当家的回来吗？”穆慧决定不要跟他哈喇什么‘节哀顺便’，‘皇后娘娘在天上看着您’之类的屁话，特别是后一句，谁知道会不会，被宏阳帝多心。皇后去得太突然了，中间谁知道有啥事。有啥事，她也不想知道，还是少说少错，最重要的是，要说说正经事。
这是多事之秋，皇后在这时突然离世，穆慧本就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她刚刚已经想了一路了，对她来说，老二娶二房，皇后去世，又是花镇带兵出门。中间巧合太多了，让她不得不防。这时，花镇回来坐镇是很重要的。
宏阳帝抬起头，目光一闪，刚刚还是哀伤的，现在一下子就正色起来。看着穆慧的眼，还有那抿成一条缝的唇。
“知道了。”宏阳帝刚刚那精光只是一瞬，几乎让穆慧觉得自己是错觉了。然后他又很快被哀伤所淹盖，撑着头，又是一付痛失爱妻的表情，“端木氏，皇后……”
“陛下！”穆慧自己反正是哭不出来的，她自己上一世疼得快死时，也没掉过一滴泪，现在为关系没那么好的皇后，还真掉不出泪来。只能低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去看看她吧，别让人糟蹋了她。她信你！”宏阳帝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穆慧抬起头，有点困惑了，但最终还是没开口，默默的退了出去。
皇后的棺椁就放在正殿的西侧，中堂摆着灵位，原则上，棺椁其实应该放在灵位之后，死者为大，这里又是皇后的居所，正位其实是很重要的，但棺椁放在西殿，这就有点让人觉得深思了。
穆慧吸了一口气，先去看皇后的遗容，正而八经的皇后大妆，口里还含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当然，这样，显得她更加狰狞了。因为是痰症，去得很痛苦，于是表情这么狰狞？
二宝和小宝已经换了孝服，小宝穿着太子的服饰，一身纯银色的打扮，而在帽子边上系了一小根麻绳，这么算是很正规了。而二宝就是民间孝子的服饰，真正的披麻戴孝。
小宝显得有点木然，而二宝是有点哀戚的。可能这里所有人，真正为皇后哀伤的，就只有二宝吧。而却只有二宝跟皇后是毫无关系的。
穆慧并没有指点什么，这些跟她无关，她只是按着宫里的程序在走，毕竟宫中，除了皇后，根本就没有其它上得了牌面嫔妃能撑起这个葬礼。
穆慧就只能以内命妇女官的身份，来掌管这一切。不让内宫乱起来，就是她现在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L
ps：今天上班看了一天人物杂志，其中一本里的，有说杜月笙和黄金荣的旧事，很有趣，顺便说下，小p好像有阅读强迫症，今天有一个故事，我看了三遍，也没理解他们想说啥。
☆、第二四九章 岁月如刀
皇后去世是国葬，这在礼部是有条陈的，每一步都有人盯着，而小宝这回就跟平日不同，就是移动布景。他这回是孝子，而宏阳帝可能是真的身体不好，又或者说，他是想让小宝锻炼起来，这回主祭也是小宝，二宝是随祭。
而皇后去世最大的受益者也就是二宝，因为在宏阳帝在悼念皇后的旨意中，把二宝认在皇后早逝的亡兄名下，感念其嗣父的功劳，还有皇后的贤良，二宝被封为诚郡王。
穆慧还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亡兄有什么功劳，随意看了边上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忙上前，“前承恩公三子一女，皇后娘娘为次女，之上有一长兄。不过娘娘被指给皇上后，那位就因病去世了，去世前还未成亲。现承恩公是娘娘之幼弟，不过娘娘与承恩公府关系不好，娘娘承认的，也就那位长兄了。”
“所以二宝就是过继给那位了？”穆慧想了一下，那位在皇后一嫁就说是病死了，但估计这中间还有些不能让人知道的故事。而皇后与弟弟们的关系都不好，与她惟一关系好的只有哥哥罢了。或者说，只有那个哥哥没参与到皇位的争夺战中，于是成了惟一的干净人，成了皇后心里最后的净土。
“是，能让俊哥儿过继到那位的名下，还破格封为郡王，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小太监当年也受过十五娘的恩惠，只要穆慧进宫，他都会随侍在旁，弄得穆慧都不知道，这位主要责任是什么了。
穆慧想想二宝那逗逼性子。变郡王会怎么着。甚至不能想这个让大宝知道了，会怎么着。只能往好了想，这应该是宏阳帝给皇后的一个安慰奖。既然这是安慰奖，那么，就接受吧。谁让，皇帝是老大呢，他有任性的权利。
再说。皇后一点也不喜欢小宝。让小宝主祭，基本上就是让皇后死不瞑目；但二宝若能在边上，只怕皇后内心还能安宁一点。所以二宝这个诚郡王，跟小宝一点关系也没有，真是宏阳帝为了皇后而特意封给二宝的。就算为了皇后的安宁，穆慧也不能说啥。
宫中停灵七日。然后移灵到太庙。宏阳帝陵早就修好了，子夜已经安放在地宫之中。谁让她生了宏阳帝惟一的儿子。于是，现在皇后过去，地方也是现成的，不过。按规矩，那棺椁还得在太庙里再停些日子，由着钦天鉴算出好日子。再送走。
穆慧觉得，宏阳帝是为了等花镇归来。才说算日子的，算日子这种事，实在不算是什么事。
穆慧亲送皇后到太庙之前，还是去见了一次宏阳帝。他已经罢朝七日了，这时，由太子送嫡母去太庙，也是规矩，不过穆慧还是得去请示，就算最近的事都是她在安排，弄得她像后宫之主一般，但她还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她可不想犯了老爷子忌。
“你安排吧。”宏阳帝靠在乾清宫，他御书房的一个舒适的靠椅上看着书，好像头都没抬。
穆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