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作者: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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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作者:蓝惜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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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俞宛秋还想告诉兰姨,其实她觉得嫁给富商也不错。都说“仕途一时荣”,当官的人,一个不慎,就可能招致祸患。像沈鹤,年轻的时候不也当过官?还是人人钦羡的肥缺,后来被上司牵累,若没有老侯爷倾力相救,只怕免不了牢狱之灾。还不如跟个富商,起码一辈子平安无事,不用担惊受怕。

可这话她不敢说,一来怕兰姨不满,觉得她自贬身价;再来,她也无意跟凌清澜有任何牵扯,何必说些话让兰姨误会呢。

她没想到的是,林兰馨第二天晚上居然又为这事拜访了她。

林兰馨一见到她就说:“昨儿晚上为了你的事,我相公把我狠狠地尅了我一顿。”说到这里突然脸生红潮,因为她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她相公可不光只用嘴尅,还有相当激烈的体罚行为。

俞宛秋露出了捉狭的笑容:“哦,他怎么尅你的?”

“你……你可是个姑娘家,瞧你笑的那样儿。”

蓬!是兰姨猛地关上了里间的房门,俞宛秋讪笑着解释:“风太大,把门给磕上了。”

林兰馨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树影想:风大吗?哪儿有风啊。

不过这无关紧要,还是快点说正事,等会相公就该回来了。娇杏这几天每日听她和相公恩爱,眼都开始泛绿光了,可不能给她钻了空子。

于是她决定长话短说:“是这样的,那天是我表哥想看看你,没事先跟你打招呼是我的不对。”一面说一面低头做认罪状。

俞宛秋嗔道:“看也给人看去了,再来道歉,会不会晚了点?”

林兰馨笑了起来,告诉她说:“前一阵子我回娘家,正好遇上表哥去给我娘请安,就说起了他的婚事。他都二十了,他娘想抱孙子想得发疯,可他眼界高,扬言非绝色不娶,我就随口说,我们府里倒有个绝色,可惜年纪小了点。他非得让我想个办法,安排他见上一面,缠了我好几个月,昨天才瞅到这个机会。我心想,他相了那么多姑娘,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万一眼界高到连你也……我要事先就明说,岂不扫了你的面子?结果,昨天我们回来没多久,他就亲自上门来了,求我索性好人做到底,给他当个冰人。到了这个份上,我只好跟相公商议,被他大骂一顿,说我纯粹瞎胡闹,你名义上可是老太君的外孙女儿,要嫁给一个商贾,不说别的,光威远侯府就丢不起这个脸。”

见俞宛秋只是听着,不做任何回应,林兰馨心里没底了,但已经受了表哥的委托,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探探口风,故而斟词酌句地说:“别人怎么看其实是次要的,这事关键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总觉得,门第身份都是虚的,对你好才是真的。我表哥既然一眼就相中了你,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俞宛秋还没搭话,又一声“砰膨”,是兰姨从里屋冲了出来,也不道万福,也不坐下,直挺挺地站在林兰馨面前说:“三少奶奶,感谢你为我们姑娘的一片好意,但我家太太临终时留有遗训,让我务必看着姑娘,一定要嫁个门户相当的好人家,不能因为她死了,就折辱姑娘!”

末尾一句加重了语气,把林兰馨噎住在那里,面红耳赤的,半晌才站起来悻悻地说:“既如此,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打扰姑娘了。时候也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我就告辞了。”

“林姐姐”,俞宛秋好生愧疚,一路相送,陪尽了小心,倒把林兰馨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拉着她的手说:“你别这样,不关你的事,确实是我自己莽撞了,我相公也说我忒糊涂。”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真不介意什么门第身份。其实我有什么身份呢?当官的爹早就死了,难得你表哥不嫌弃,我很感激。但我真的不想嫁在北方,不想一辈子在北方生活,等再过一两年,我就会带着人回南方去,再在那边找个合适的人。”

仓卒之间,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既合乎情理,又不会伤了别人的自尊。

林兰馨的面部表情明显柔和下来,笑着说:“原来你不喜欢北方啊,也是,南方水秀山明,气候宜人,我也在南方住过的,到现在还很怀念。嗯,有你这个话,我也好回我表哥了。”

俞宛秋连连点头:“就这样回他,也省得他面上不好看。”

林兰馨到此时已完全释怀了,由衷地说:“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将来哪个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俞宛秋却漾起了一丝带着微微苦意的笑容:“但愿我能找到这个有福气的人”,不要像前世的何小慧那样一生孤苦。

这一世的俞宛秋,如果不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其实也未见得好嫁,很容易出现“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因为她的身份本就尴尬。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二十八章 会错了意

四月初十仍是休息日,俞宛秋本来打算吃过早饭就去薛凝碧那里,和她一起好好研究双面绣的。兰姨却提醒她,还是应该去看看沈涵清,怎么说大家都是同窗,平日里也没多大的过节。更何况,她会吃这么大的亏,差点把命送掉,也是因为替自家姑娘挡了灾劫。

俞宛秋心里直犯嘀咕:沈涵清要不偷偷跑去文澜阁,指望遇上世子,怎么会有这事?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她存心从姐姐手里抢夺乘龙快婿——虽然这乘龙快婿也并非她姐姐的,但府里大费周章,可都是为了她姐姐。她想另辟蹊径,捷足先登,这才着了混帐世子的道,又与自己什么相干?

兰姨却讲出了一番让她相当无语的推理:“那蛇不咬她,就没人发现,你又老爱上去看书,最后还不是会咬你!”

这是什么逻辑,敢情那蛇会在书阁里做窝,一直要等到完成了咬人任务才会心满意足地曳尾而去?

话又说回来,若没有她和混帐世子的恩怨,文澜阁里不会有蛇出没,沈涵清也就不会遭遇此劫。兰姨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心疼她,对替她“被咬”的人心存感激。

俞宛秋本来以为,经过了这件事之后,沈鹤的妻妾以及他的嫡女和庶女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向沈涵清示好,就等于跟二太太为敌,沈涵清那里多半门可罗雀。

可真到了那里,眼前的情景却叫她大吃一惊,沈涵清的闺房里居然坐满了人。有叶老夫人,马老夫人,沈鹤的妾毕氏,沈湛的妻子裴氏,妾小范氏,沈渊的妻子文氏,甚至连一向很少露面的程夫人都赫然在座。

俞宛秋惊讶之余,开始胡乱揣测:难道二太太失势了,这沈府的风向要变了吗?

沈涵清看见她,态度依旧冷淡,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一副和沈涵净同仇敌忾,和她势不两立的样子,但仍有着明显的排拒感。

而且,她的冷淡中,竟隐隐有了一些傲然和不屑。

弄得俞宛秋如坠五里云中,“做贼心虚”地想:她该不会已经知道那蛇本来是为了对付我的吧?

可听着房内诸人的交谈,明明还在争论书斋闹蛇到底纯属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若是故意,谁最有嫌疑?

只听了几句,俞宛秋就确定,那个该死的真凶并没有浮出水面。本该是“受害人”的她,也没有浮出水面。

她心定了,觉得再没有必要留下来听七大姑八大姨扯沈府的是非,她本是局外人,最好闭目塞听,彻底置身事外。

当然最主要的是,床上的病号明摆着不欢迎她。

可惜有人不想让她走,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开场白是由沈湛的妻子裴氏引出的:“听说你去了凌记绸缎铺,还见到了凌记的少东?”

天那,俞宛秋在心底哀叹,这沈府还有任何秘密可言吗?

不过她也学聪明了,可以毫不脸红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那时候我还在对街舍豆子呢,林姐姐先过去的。听林姐姐说,她表哥中途曾带着表妹去巡店,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她表妹催着要去珠宝行看首饰。”

几个女人狐疑地看着她,但她们也是道听途说,谁还敢站出来指责她撒谎不成,本来充满暧mei的打探活动就此黯然告终。

俞宛秋正打算趁机脱身,沈湛的妾小范氏,撇了撇薄薄的唇道:“听说这人有名(奇)的眼界高,相看了无(书)数的姑娘,从十几岁(网)相到现在,楞是没一个看得上的。他是凌家独子,家里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呢,他娘都快急死了。”

在座的所有人立刻表示对商贾身份的鄙视:“一个开绸缎铺的,也值得跩成那样?那些真正的世家小姐有眼角瞧他么?他也就能相些低三下四的人罢了。”

“本来就是”,这回是沈涵清开了金口:“不是低三下四、不要脸面的人,谁肯给他相呢?像我们沈府的姑娘,他要敢说一声来相看,家里的人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才怪!”

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有意无意瞟过俞宛秋,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诮之色,而在讥诮之中,又带了一点身居上位者看着下面蝼蚁众生仍在苦海中挣扎的怜悯。

俞宛秋暗暗诧异,怎么今天看到的沈涵清跟以往的判若两人?以前她做沈涵净跟班的时候,是低调的、隐忍的,只有在为虎作伥时才会显示出她的刻薄与凌厉。而今的她,似乎已经脱胎换骨,又自矜,又自大,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沈涵净,甚至比沈涵净更趾高气扬。

这是为什么?难道混帐世子拿来的,是“永州之野”产的“异蛇”,被咬了之后,人会发生某种变异?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从外面来了两位中年宫装妇人,一个提着竹篮,一个拎着包袱。

屋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沈涵清一脸喜悦中带着无限娇羞,作势要下床,来人紧走两步拉住她道:“姑娘别乱动,这蛇毒不比别的,最怕的是走动。若有人被蛇咬了,最好站在原地,一旦妄动,蛇毒随血脉进入心肺,就没得救了。虽然姑娘抢救及时,如今已无大碍,还是小心点为妙。我们太妃可是关心得很,每次来之前,我们带的东西她都要亲自过目,回去了也要亲自问明复原情况,姑娘可别辜负了我们太妃的一片爱护之情。”

沈涵清在枕上磕头道谢,坐在床前的梁氏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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