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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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女孩-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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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伟急忙跟上来,拽住我的胳膊,“喂,你不是打算放翔飞的鸽子吧?他还傻乎乎坐在那……”

    “我警告你,别跟我提他!”我发疯地指着他的鼻子,威胁说:“够义气的话就别拦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你爱去哪去哪,可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外面下雨了,门口没有计程车。凭我对聂翔飞的了解,他如果找不到你,会把拍卖场砸了的。”

    “你傻呀?现在那些老头子想把我嫁给那家伙,你还替他说话?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发泄完了,向伟也没有再说话,松开手,站在原地,任凭我朝大门走。下雨了有什么了不起,没车有什么了不起,本小姐有租车公司的电话……

    “笨蛋。”身后忽然传来向伟很小很小的声音,“你要出去找他吗?”

    我怔住,奇怪地回头打量他。可是,向伟已经转过身,好像大话西游结局时的至尊宝,摇头晃脑地慢慢走远了。我突然发现,他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很坚实、宽厚,我经常在他背我回家的路上,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终于走出漫长的走廊,我站在礼堂的台阶上,迎着呼啸而来的冷风和细雨,拨通了聂冰灰的电话。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到底想对他说些什么,只是想听他对我说句话那么简单。

    彩铃响起。那个美丽的拥有一把好嗓子的海豚公主,她忧伤地一句一句地唱: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常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又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Chapter 18 (7)

我跟着旋律小声唱着,脑中依稀浮现镁光灯下忧伤唱歌的白翼,东方瑾让他没了工作,既要顾着自己的肚子,也要为薛贝贝的学费做打算,若考上大学又是一笔大费用……我以为,他到底会走投无路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回圣高继续读高三准备考学。

    看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真像薛贝贝所说的两个人没什么积蓄,家徒四壁……难道白翼向聂家兄弟借钱了?

    良久,我正陷入狐疑,音乐戛然停止,话筒中传来一阵碎玻璃似的笑,“你找谁呀?这是冰灰的电话。”

    我听出,这个声音来自于阿芷,只有她才会把“冰灰”二字说得那么一波三折。

    “我是他老婆。”我冷冰冰地说:“让聂冰灰接电话。”

    “臭不要脸,挂了吧,冰灰在睡呢。”没等我回话,电话挂断。

    我被一口气噎住,差一点断绝呼吸。

    我盯着黑着屏幕的手机,干巴巴的喉咙还挣扎着自言自语——“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要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此时此刻,我站在初冬的冷雨中,仍能面带微笑地背诵《钢之炼金术师》里最经典的台词。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没什么。我很清醒,我知道,他已经丢弃了我。

    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丢弃了我。

    一个人费尽心思去完成一张美丽的拼图,花费了许多时间去体会色彩斑斓的图块拼凑在一起的喜悦。当整张拼图完成,看着自己精心拼凑的画面,然后,疯狂地将拼图抓散,重新来过。

    有时候,我们真的病得不轻。

    冰冷的街灯散发出微弱的残光,在我的身后侵袭而来,覆盖着眼前奔涌的尘埃,苍白而惶恐。我顺着马路一直走,走出校门,走到玫瑰路,不知疲惫地前行。

    我走在玫瑰大道的双黄线中间,身边有汽车飞驰而过,一个酒醉的司机减慢车速,拉开窗子大声骂:“你找死呀,婊子。”

    我习惯性地耳鸣了,只能听见雨水打在脸上淅淅沥沥的声音,以及从自己嘴里唱出的最悠扬的歌——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这条路太熟悉,灯光很美,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埋了腐烂花瓣的泥土辛辣刺鼻的清香。烟雨氤氲湿透了我的华丽礼服,我听见冰冻的血液里索索发抖的声音,它们澎湃地在我的血管里跋扈流淌。

    Shoot!连呼吸也特别沉重,我想,我可能是生病了。




Chapter 18 (8)

台町区别墅。我在一栋老房子门前,魂不守舍地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蜷缩一团,手里攥着的二百块钱湿淋淋地攥成一个球,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房间的灯很亮,熟悉的黑色影子在窗台前倏忽而过,无法捕捉。

    不知坐了多久,我摇晃着站起身,按响他的门铃。

    “谁呀?”女人碎玻璃一样的笑声从门警响起,“你找谁呀?”

    我浑身冰冷,低声说:“我找聂冰灰。”

    “他睡了呀!你等一下。”大门拉开,从里面探出头来的人,的确是摘了眼镜的阿芷,她上下打量我狼狈的样子,蹩起眉头说:“找他干什么?改天再来吧。”

    我没再说什么。

    我还能再说什么?

    我后退几步,眼前的阿芷穿着妖里妖气的睡衣,真真实实地站眼前,所有的景象在瞬间倒塌虚无。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华丽地转过身。

    我淋着雨,说:“风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的城市犹如一个巨大而空洞的容器,吞噬着落地窗里眩目刺眼的灯光。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懂,我亲爱的塔塔,你一定懂得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什么叫悲痛欲绝,什么叫欲哭无泪,这些简单的字眼儿怎么能轻易形容呢?

    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上一次被小喽啰绑架的台町路上,仍然没有一辆车经过这里,马路上干干净净,地上没有一个烟头,那个熟悉的垃圾箱还伫立在风雨里,像个傻瓜在等待一个姗姗来迟的人……

    等到桃李都落了,才知用一颗青涩的心,娶不回心爱的人。

    看上去,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可是聂冰灰已经从我的生活中安全撤离,我又回归到以往的孤家寡人,是的,其实孤军奋战也没什么大不了,刘德华饰演赵子龙的时候多厉害,以一敌百,叱咤风云,那眼神、那动作,简直帅毙了!

    于是我拨通了向伟的电话,对着话筒小声说:“帮我转告聂翔飞,我可能是迷路了。”

    向伟的周围很吵,拍卖会大概已经散场了,他问:“你在哪啊?”

    “台町路口。”

    听筒安静下来,良久,向伟说:“我去,还是他去?”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让他陪我去一个地方,让他来这里接我。”

    向伟“噢”了一声,挂断电话,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马路中央,如果有一个酒醉驾驶的司机疾驰而过,必死无疑。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住!

    他将我狠狠地拉到路边,我的胳膊湿淋淋、滑溜溜的,很轻易地甩开了他的手,我发疯地推开他,“你来干什么?继续陪你的芷妹妹玩去!本小姐乐意被车撞死碍着你什么事了?”




Chapter 18 (9)

苍白的路灯下,金棕黄的长碎发上,雨珠一滴一滴地顺着发梢落在聂冰灰的肩膀上,聂冰灰一句话也没说,不顾我如何挣扎,很大力地再一次拽住我的胳膊往回走。

    我想起第一次拜访设计社,他也这样很大力地将我拖下楼梯,那时候,他对我说再也不会这么鲁莽对待我,对我说他想向全世界证明他爱我,他说他会用一辈子去爱我。

    他最终还是背叛了我。

    我的高跟鞋,也背叛了我。

    我重重地跌在泥水里,肮脏的污水溅在我的脸上,浑身上下满是泥泞。于是我哭了,这是塔塔去世之后,唯一一次凄凉的嚎啕大哭。

    是的,我感到自己很凄凉。“凄凉”什么意思?“凄凉”就是别人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然后给你一件衣服披上,过会儿再把衣服给扯了。“凄凉”会造成什么后果?“凄凉”会让你一瞬间顿悟到“生”和“死”其实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谁能再来为自己披一件衣裳,哪怕隔会儿再扯下来也是没所谓的。

    原来“孤独”竟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以前的我也经常矫情地形容自己“很孤独”,但那都是作给别人看的。可是这一次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是的,当所有人都看见了你的孤独,你并不是孤独的,真正的孤独是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最近过得挺好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感到彻心透肺的冷。

    我用双臂支撑着抽搐的身子,匍匐在柏油马路上,恳求说:“聂冰灰,这辈子,下辈子,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说的,我们完了,完了就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盯住我的歇斯底里,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横抱起来,大步大步地往别墅走了去。我拼了命地挣扎、骂他、挠他,最终还是任凭他一脚踹开金属大门,没有脱掉鞋子,径直上了楼梯。

    他气喘吁吁地将我扔在黑夜蓝的双人床上。我落汤鸡般发狂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给我滚,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我没打算过去。”他冷漠地说。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阿芷已经离去,我有气无力地说:“对哦,她走了,不然你哪会有心情管我是死是活?”

    话刚出口,我迅猛地朝门口冲过去,却被他的胳膊截住:“去哪?”

    “回家。”

    “外面在下雨。”

    “下原子弹也与你无关。”我说:“让开。”

    “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翔飞来接我。”我报复地说:“别以为缺了你地球就不转了科技就不发达了,说到底,你也该叫我一声嫂子。”

    聂冰灰愣住。




Chapter 18 (10)

我挑衅地看着他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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