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云谷谷主费了很大力量,结果还是昏迷?玩笑开大了。席宸砜忍不住挑起了眉,“薰,我听说出云谷的交易从未毁约。”
“那又如何,现在我是谷主。”伶舟薰看着席宸砜,极慢的疲惫语速奇异地带给人一种压迫感,“我说要做,这天下谁能拦我?”
的确没有人能够拦得了她啊。席宸砜更感兴趣了——为了一个仇漠邪,难道伶舟薰不惜赔上自己和出云谷的名声?“为了他,值得么?”
“往常治他是卖朋友一个情面,但这一次,是我欠他的。”伶舟薰按了按眉心,表情甚是疲倦,“我欠他的。”
“所以,就不管我了?”席宸砜摊手问道,“惠雍帝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情。”伶舟薰语气很冷淡,“你应该早就要想到这种情况才对。”
“的确有想过。只是…我太相信你了。”席宸砜挑起一边的嘴角,扯出一个笑,“结果,又是一次意外。”
闻言,伶舟薰稍偏了偏头,看了席宸砜一会,颔首慢慢道,“世人皆知我的脾气古怪,如果你拿我来做挡箭牌,想必就算是惠雍帝,也不敢怎样。”
被看穿了呢。席宸砜不以为意地一笑,摆手道,“有了你的同意,我就敢大胆回去了。只是这一次能争取到的时间可真的不多了。你…可千万别毁了我的计划。”
伶舟薰的目光从席宸砜嘴角那朵冰冷嗜血的笑上一扫而过,慢吞吞道,“你觉得呢?”
所以她才总是说,这个男人很危险。随时都能施放出杀气的人,当然是危险的。而且,他完全是当真的。和她一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冷血男人啊…
“我觉得你很聪明。”席宸砜答了,嘴角的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薰,我说,君写意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伶舟薰眨了眨眼,似是没有想明白,“担心什么?”
“担心仇漠邪在你心中的地位超过他,担心他的妻子被别人抢走?”席宸砜摊手,笑得很恶意,“谁知道呢?”
“只有你才会担心别人是否担心那种事。”伶舟薰转过了身去,伸手拉紧了身上的白色狐裘,抱住怀里的暖炉,口气更加冷淡起来,“写意会相信我,这点不用你担心。”
说起来,身子变虚之后,功力也下降了,刚才席宸砜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好在席宸砜触动了屏障,她才能感应到有人来了。想着,伶舟薰轻叹了口气,抬脚往里面走去。
看着伶舟薰的身影消失,席宸砜才懒懒道,“你真的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君写意的身影自一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抱起手臂,目光看向园内而没有去看席宸砜。
“我可不想把同样的问题重复一遍。”席宸砜扯出一个笑,“因为你明明一直都在。”
“如果要说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薰的身子。”君写意轻声叹息,“连我靠得这么近了都察觉不出来…她是杀手啊。”
如果不快点让伶舟薰的身体恢复,只怕以后都恢复不回来了。
“真的不担心?”席宸砜笑得有些古怪,又问了一遍。
君写意更加古怪地看着席宸砜,“你究竟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有么?”席宸砜摆了摆手,“那么,我还要回宫去应付惠雍帝,这里就交给你了。”
君写意挑眉看着席宸砜,没说话——为什么席宸砜说得好像这边本该是他负责的一样?
席宸砜笑了下,然后快速地离开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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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试探]
君写意在原地又站了一会,然后走进了园子。在他的坚持之下,伶舟薰调整了屏障,允许他自由出入。
“万一他短期时间内醒不过来怎么办?”走到离伶舟薰有些近的地方了,君写意才开口,“你就真的不打算去惠雍帝那边了?”
伶舟薰头也没转地颔首。
“可是薰,即使惠雍帝再怎么看重你的医术,他终究是皇帝。”君写意轻叹了一声,自身后环住伶舟薰冰凉的身子,道,“是个年至晚年的暴戾皇帝。”
“我不想杀进宫去。”伶舟薰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他应该也不想我这么做。”
“你现在的身体,能办得到这种事么?”君写意轻挑了眉,问道。
“虽然有点虚弱,”伶舟薰垂了眼,试着舒展了一下五指,然后握了起来,轻笑,杀气不可抑制地蔓延了开来,“但是这种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
“皇上,四皇子来了。”宫人上前,跪到地上,小声地向正合目养神的惠雍帝禀道。
惠雍帝仍闭着眼,闻言淡淡道,“带了出云谷谷主来么?”
“回皇上,没有。”宫人的声音更是弱了一分下去——四皇子简直是在拿人命当泥捏着玩啊!还连累了他们这些小角色一起提心吊胆的…
顿了顿,苍老的眼帘缓缓掀开,惠雍帝重重地哼了一声。
宫人顿时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再明显不过,惠雍帝生气了!
“宣。”半晌,惠雍帝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发抖的宫人,又合上了眼,冷冷吐出一个字。
“是。”如得救一般,宫人飞快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毕恭毕敬地将席宸砜请进去之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父皇。”席宸砜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逃走的宫人,跨进殿门,唤了一声。
惠雍帝不语,看起来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但从他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漫了出来,逐渐占据了整个房间,也笼罩住了站在那里的席宸砜。
席宸砜勾起了唇角,垂下了头,掩去了嘴角那抹邪肆的笑——惠雍帝…果然是老了啊。只有老了的人,才会那么怕死。
“儿臣前来领罪。”待房间里的空气已经几近凝结起来,席宸砜才屈了左膝跪下,淡淡道。
“何罪?”沉默了半晌,惠雍帝缓缓问道。
“办事不力。”席宸砜脸上的笑有些不易察觉的嘲讽,被他遮掩得很好,“未能将出云谷谷主请至。”
惠雍帝睁开了眼,盯着席宸砜,依旧沉默。
席宸砜垂脸,看起来很顺从。
“出云谷谷主有何解释?”眼底的神色依然深邃,惠雍帝沉声问道。
刚才既然已经征求过伶舟薰的同意,他就没有任何理由犹豫了。席宸砜无声地笑了笑,低声道,“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就拒绝?”惠雍帝的声音更沉了一分,重量更甚刚才的冷硬,“好大的胆子。”
“父皇。”席宸砜出声打断了惠雍帝的话,漫不经心道,“她说,她不想杀进宫来。”
“呵。朕倒忘了她还是第一杀手,身手不凡。”惠雍帝不怒反笑。
何止是不凡,那个人,简直是恐怖。席宸砜的瞳仁缩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来的。”
惠雍帝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动作很悠哉,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席宸砜的话一般,重复了这个动作无数遍之后,才慢慢开了口,“听说最近老二和老三闹腾得很哪。”
“有所耳闻。”席宸砜动也不动地答,语气毫无波动。
“你怎么看?”惠雍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席宸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试探么?席宸砜勾唇无声地笑了,“没有过多了解。不过想来应该是二哥占上风。”
“你觉得谁会胜呢?”惠雍帝显然很不满意席宸砜轻描淡写的回答,继续追问道。
席宸砜的脸又垂下了一分,语气更加淡然,“父皇心中早有决议,儿臣不便多言。”
惠雍帝的瞳仁猛地缩了起来,似有危险的光芒闪过,但终只是抿紧了唇看着席宸砜,似是试探。
“父皇好似在担心什么。”席宸砜抬眸看了惠雍帝一眼,又低下了头去,道。
“老二和老三都曾经来找过朕,告诉朕不是他们杀了太子。”惠雍帝的眼眯上了半分,苍老的脸上暗藏杀机,“而你却没有来。”
“清者自清,儿臣不认为有必要来澄清。”席宸砜冷笑——这个情报他倒是没有得到,想来惠雍帝应该没有说谎,那么老二和老三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点,因为太急着解释,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他们都说是你。”惠雍帝也不急,目光一直放在垂脸的席宸砜身上,不紧不慢地抛出问题。
“父皇信了么?”席宸砜又笑了,反问道。
“要说是你,的确也是很让人相信的。”惠雍帝稍作沉默,道。
“既然父皇已经信了,儿臣还应该说什么?”席宸砜淡淡然道。
说来,这种淡然到让人恼火起来的态度,他还是从伶舟薰那里学来的。只不过…总感觉伶舟薰对待君写意和仇漠邪的时候,都跟常人不一样啊。
“老四,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惠雍帝慢慢道,“如果选你继位,老二和老三肯定性命不保,其势力也会被你扫得一干二净,到时血流成河,绝对不是不可能的。”
席宸砜没有说话,心下已是连连冷笑——惠雍帝正在说的,不就是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么?
“但若是老二和老三中一人继位,我国危矣。”惠雍帝笼住了额头,表情很是困扰,“两人的才干和胆识都还是不够啊。”
“父皇的日子还很长。”席宸砜的表情似笑非笑,“只要薰来了,父皇想再活多久都可以,只要薰愿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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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决定]
“薰,已经五天了。”席宸砜揉着眉心,有些无奈地看着园门口的伶舟薰——她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如果不是君写意在身后环着她,他怀疑她连站都站不稳。
“怎么?”伶舟薰把自己紧紧地裹在狐裘里,看了眼席宸砜,淡淡问道。
她居然还那么平淡地问他怎么?席宸砜更加无奈,放下了手,看着伶舟薰,表情一正,“就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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