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呵呵的低笑几声,“你们是不是以为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别忘了一点,天下是朕的,所有的东西给或不给,都在朕的一念之间。福家得势,总会与你们接触,朕顺藤摸瓜,就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你选择这个时机对付福家,难道……难道……”齐轩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乾隆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他心底已经明白,事情正朝着一个残酷的方向发展,一直不屈的坚毅眼神突然之间被绝望晕染。
对他的反应,乾隆似乎很是满意,他轻蔑的继续说道:“小小一个天元会,竟敢作出如此妄想!朕已经知晓你们天元会的命脉所在之地,不然,福家也算是培养了多年的棋子,朕怎么舍得这么轻易的舍弃掉?”
“你这么聪明,朕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乾隆轻轻的笑着,“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愉妃的病,是朕默许的,这样才可以把永琪交给皇后抚养,让他一直保护永宗,上一次若不是他,永宗已经死在你剑下了吧?朕不想要他的命,所以给他赐婚,毕竟对永宗来说,他的存在可是大有益处……不过,如果你不配合,朕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做皇帝的,大多好大喜功,乾隆这一回大获全胜,多年的布置有了结果,心腹大患马上可以连根拔起,此时,志得意满的情绪高涨。
尤其是齐轩不可置信又仇视绝望的表情,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得意而残忍,足以激起特定的人内心深处的刻骨仇恨……永琪突然燃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在刚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丧失了反应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功力高深,隐藏自己成为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只怕早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恨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体质,恨着自己强韧的神经和大脑。
明明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脑子里却理智而残酷的整理着一切讯息。
基本上,从一出生开始,他就是乾隆利用的对象。这是一个笑话么?当初他为永宗挡剑,齐轩在最后关头放过他,应该是听到了侍卫“五阿哥”的惊呼声。然而,这件事却成为阴谋的导火索。
导火索而已,其实真正的阴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了。愉妃也好,齐轩也罢,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愉妃会成为满妃?他都不想去顾及。他只知道,愉妃的死,是乾隆的刻意为之。
为了某些在他看来很可笑的原因。
江山,汉人,满人……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可是,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额娘啊……
温婉的女子,轻柔的印在额上的吻,浓浓温情的柔软声音,“永琪,还好有你……”一直以为,她的哀伤是因为乾隆,没想到,还有着这么复杂的原因。那么柔弱的女子,是怎么承受住这种压力的?
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她焦急的跑来,“永琪,摔疼了吗?”性子一向和煦的她,竟然对嬷嬷爆发出了怒气……缠绵病榻之上,原本清丽的脸庞一片灰暗,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气,“永琪,对不起,以后额娘不能再照顾你了……”
额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间,你是否有过不甘心?
十多年来,他自以为是的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却独独遗忘了愉妃……心脏尖锐的疼痛起来,渐渐弥漫到全身,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么久,他居然,居然很少想到自己的生身母亲……骗局,一切都是骗局!他不由自主的恐慌,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皇额娘呢?她知不知道?还有……指尖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押下去吧!我会派永琪亲自去剿灭天元会。”乾隆最后的这一句话,让永琪的理智完全断裂。不止恨,更是燃烧起浓烈的杀意。
就在侍卫准备把齐轩押下去之时,眼前一黑,微弱的光线更加的暗淡,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体被高高摔起,黝黑的屋顶,成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保护皇上!”乾隆身边立刻被人团团围住。
永琪的脸上蒙着从衣角撕下来的黑布,一手扶住了齐轩,拦截在乾隆不远处,使他没有办法离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浓重的煞气。他们脸色苍白,这个人,比齐轩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你是何人?”乾隆不愧为皇帝,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还能镇定自若的问话。
永琪没有理睬他,在齐轩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他的禁锢。然后,他松开手,一步一步的向乾隆的方向走去。
杀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喊。看着前面的那个男人,他所谓的皇阿玛,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挣脱了禁锢,喧嚣着爆发开来,让他压抑不住,也不想压抑。
什么父子亲情?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存在的影子。
永琪很痛苦,这种痛苦,需要猛烈的发泄才能平息……恍惚中,有人不怕死的冲上前来,他随手一拍,碍事的人就飞了出去。
乾隆被牢牢的护着退到一个死角,而这时,永琪已经走到后殿中央,继续朝乾隆的方向逼近。四周突然传来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箭从四面八方袭来,乾隆所站的那个死角,俨然是个安全之所。
提气旋转,人影翻飞,一轮射击过后,永琪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脚边,是一地的箭矢,以及新增倒下的人体。
眼里只有乾隆的方向,永琪重新抬脚,却蓦地怔住了。
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伤害我皇阿玛的人,杀无赦!”转头,永宗直立在门口,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明明可以躲开,永琪却移动不了分毫,耳边回响着那句“杀无赦”,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箭飞到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看在他眼里,很慢很慢,残忍的,慢慢的……胸口,是冰冷刺骨的疼痛。
“永宗……”他无声的唤了一句。
永宗,原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寒冷的眼神,能射出这么有力量的箭。
这种力量,使他感觉,灵魂已被剥落。
神迹
紫禁城,庄严、古朴,同时又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奢华。
这里,是平民们不可企及的地方,住着大清国最尊贵的人,这里的主子,享受着最高的生活品质,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却也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里,身份越高的人,心思就隐藏的越深。
御花园的鲜花万紫千红,宫殿重重,雕梁画栋,也掩饰不了那许多阴暗的角落。
永宗的身份,无疑是高贵的。因为最优良的血统,他享受着所有的宠爱,可是,从懂事以后开始,他最想要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宠溺。
他的哥哥,永琪。
很喜欢很喜欢粘着他,喜欢蹭在他怀里不出来,喜欢亲他一脸口水,看他无奈而宠溺的眼神,喜欢“哥哥……哥哥……”的叫着,在他看书的时候爬上他的腿,逼着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那时的永琪,也只是是个孩子。孩子的腿脚细细的,怀抱也很单薄,但是他喜欢。
就是喜欢。
小时候,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或许,小孩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可以分辨出无私的关怀。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染缸里,永宗自然比一般的孩子早熟,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在哥哥面前,他希望自己永远都只是个需要宠爱和保护的孩子而已。
“七阿哥!您慢点儿,小心……”宫女和太监气喘吁吁的跟着他,生怕这个小祖宗出一点点事。
和大多数的小男孩一样,永宗很调皮,经常撒开小腿四处跑,这就苦了跟着伺候的人。主子最大,命令不敢违抗,筋疲力尽的同时还得时刻提防着出什么意外。
永宗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他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兴高采烈跑着跳着。
脚下被小石子一绊,小祖宗摔跤了。
“七阿哥!”
“七阿哥,摔疼了吗?”
“奴才该死,请七阿哥恕罪!”
很快的,永宗就被包围,身体被轻柔的扶起,有宫女用丝帕小心的替他擦着手心,“七阿哥受伤了,快,快传太医!”
手心有一点点破皮,隐隐约约渗着血丝。
很痛,永宗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的性格是倔强的,虽然摔跤了嚎啕大哭是小孩子的权利,但是他不想,“站住,不准传太医!”
摔跤是一件丢脸的事。
“七阿哥……可是,您受伤了……”
“我说不准就不准!”
就在宫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拯救了他们,“怎么回事?”
“哥哥……”刚才还倔强无比的永宗忽然变了一个样,红着眼睛,流着泪水扑上去,“我摔跤了,好疼,好疼!”
永琪捧过永宗主动伸出来的小手,心疼的在上面吹了吹,“永宗,乖,吹吹就不疼了。”然后眼睛四下一扫,“你们是怎么照顾七阿哥的?”
周围立刻跪了一圈。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永琪哼了一声,低头柔声对永宗说道:“走,哥哥带你去擦药。”永宗乖乖的点头,两人扔下跪地的众人离去。
只有在永琪面前,永宗才会肆无忌惮的撒娇。
很多次,明明可以忍耐的事情,只要见到永琪,就会觉得一点点委屈都不能忍受。
直到那一次,亲眼看见哥哥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代替他承受了要命的一剑,感受到一种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凝固的感觉。
他暗暗发誓,下一次,如果再有致命的攻击,我来替你挡下。
那时,他也不算小了。那时的年龄,足够他了解到,自己的正统身份意味着什么,拥有强大的权利和力量,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自己想坐的事。
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以拥有想要拥有的人。
他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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