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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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翼-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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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晔雅知道林青在等他,等他可以真正放开胸怀,打开心结的那一天。
  但是,他现在又做了什么?强迫她,就算是乘着药性。以林青的性格,怎么会原谅……
  “又在乱想什么?”林青的声音打断了晔雅的思绪,“我刚才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晔雅知道林青是在告诉他,她的毫不在意。本是玲珑剔透的人晔雅自然一点既明,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但是脸上还是装成没事的样子。
  林青自然看出来。她眼睛一眨,突然轻凑到晔雅的耳边笑说:“我还真希望你不要的。”
  饶是晔雅,也不由脸微微一红,似嗔似怨地瞟了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子一眼,心情却真的放松下来。
  “对了,要不要去阳安?”
  “阳安?”林青的血渐渐在晔雅的身体里起效。身体异样的感觉慢慢消失后,之前因为肌肉紧绷而消耗完了力气的结果逐渐显露出来。晔雅觉得眼皮子沉重起来。
  “以后,我在阳安时间长些。你也一起去?”
  “好……”
  “晔雅?”
  “青,陪我……”
  “放心睡吧。”林青把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晔雅的身上,说,“我陪着你。”
  “好……”晔雅搂住林青的腰,慢慢闭上眼睛。

  荏心

  清晨,林青的卧房里。
  雪荏站在林青的床边,手指划过没有余温的床铺和整齐的被子,眼里露出一抹苦涩。
  她昨晚果然是没有回来。
  雪荏将手里准备好的替换衣衫放下来。坐下来,手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床单上来回摩挲。
  小姐……青,是一个很温柔,对身边人很好的人。
  当年,雪荏为了替母亲还赌债而答应卖身的时候,已经准备了一把匕首。踏进青楼之前,他会结束自己的生命。既然不可以干净地活着,那么至少他还可以干净地死。
  就在他抓紧了匕首的时候,才十二岁的林青突然出现在雪荏的面前,用几句话和一百多两银子把他救了回来。虽说用的是五年为奴的卖身契,但同样是卖身,为奴却好过为伎太多太多。按照一般的规矩,她替他起了个新名字,于是原来的薛任,变成了雪荏。
  知道他对自己的母亲心有怨怼,所以叫他的时候,省略了那个和薛字同音的“雪”,一直叫他“荏”。
  知道他彻夜为她缝制腰带,她接过手的时候,淡笑着说“谢谢”。然后悄悄吩咐别人分担了他要做的事情,让他可以休息。
  知道他想念父亲,她支使他去买些零碎的小东西。其实她贵为林家堡少主,吃穿用度哪里就会缺少到要贴身小厮去买的份上?何况每次都是在他家的附近,每次都是一整天的时间。
  这样的人,天天相见日日相处,喜欢上……也在情理之中吧。
  青她虽然没有通房的小厮,但是中意的人肯定是有的。且不说愉之那孩子,长得极好又是她一手调教出来,就是对那位慕容公子她恐怕也不是无意的,否则出了事怎么会什么人不想,单想起他来。而且据雪荏所知,她外面还养着一个青楼的伎子,偶尔进来时他也瞧见过几眼,那样的身姿容色,饶他身为男子也看直了眼睛,又有多少女子可以视而不见的?更何况,青向来是不喜欢的人容不得近身的性子,如今都在那里留宿了,恐怕迎娶进门的那天也不远了。
  看看自己,雪荏自嘲地一笑,凭什么留在她身边?论相貌没相貌,论家世没家世,更不要提才艺本事。雪荏有的不过就是一点点细心。但是这细心谁会没有?哪家的男儿,凭他原本是什么脾性,遇见心仪的女子还能有不细心的?
  本来就只因卖身契才可以勉强留在青的身边,如今这五年的时候也快到头了,她要是真说放出去。雪荏想到这里,心里一凉。寒意从脚底升起来,渐渐包围全身,压得他浑身一片冰凉,连气也透不过来。
  “青——”愉之突然推门走进来,没看见预期的人,倒是见到雪荏坐在床上,一双猫似的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还没回来?”
  雪荏见有人进来,勉强收拾起自己散乱的心思。听愉之开口问,便点了点头。
  愉之挑了挑眉,转身要出去时突然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看着雪荏,说:“真喜欢她,就去告诉她。”
  雪荏一时没弄明白愉之在说什么。然后,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手上。
  他的手正抚在林青的床铺上。
  雪荏瞬间脸涨得通红,好像他摸的是烧红的铁板而不是一张床铺一样,闪电般地收手,站起来跳开一步。
  雪荏慌张的样子令愉之一笑。
  这一笑,却让雪荏更觉得自己的心事无所遁形,更是手足无措。
  “喜欢她,想留在她身边就去对她说。”愉之的表情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认真说。
  雪荏一怔,低下头。好长时间,才缓缓地,声音极低地说:“说了,她就会留我在身边吗?”
  愉之原本见雪荏没有反应,已经拉了门要出去的,却在听到了雪荏的话后停下动作。愉之觉得奇异似的眨了眨眼睛,说:“你也会说这种话?”
  “说了,她就会留我在身边吗?”雪荏突然间像冲破了桎梏了一样提高了声音,把心里最想问,最想知道的话说出来。
  愉之收回手,关上门,转身看着雪荏。
  “你知道青这个人的。你开口要求,她就一定会答应。但是,雪荏,你有没有想过你适合在她身边吗?”
  愉之静静地看着脸色渐渐发白,明显是误解了自己意思的雪荏,说:“你太喜欢把话闷在心里,又因为那些无聊的自尊、无谓的矜持,这样子的你即使留在她身边也不会开心。”
  “无谓的矜持……”雪荏因为愉之的话懵了。他的坚持,他唯一值得自满的地方,竟然被叫做无谓?
  愉之看到雪荏的诧异,静静地一笑:“我曾经想过,青如果不要我,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雪荏一震。
  愉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平静。雪荏明白他没有夸大,没有不满,没有威胁,他真的曾经这样想过,所以才可以这么镇静地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门突然打开,林青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人脸色苍白,另一个人却十分平静,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微笑着说:“早安。”
  雪荏看林青进来,神色古怪地看着她,直到林青发现他的视线,他才反应过来,低头走出了房间。
  林青转向愉之,问道:“跟他说什么了,怎么那个样子?”
  “喜欢你就直说,不要在那里装矜持。”愉之眨了一下眼,十分的无辜,“还有,当时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打算去死。”
  林青一叹,伸出手指在他额上一弹,说:“别吓他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可以放弃的东西也就不同。”
  “你是说雪荏觉得他的矜持和习惯比你重要?”愉之突然眼睛一亮。
  “今后,别再拿死啊活的那些话刺激他了,本来就是个死心眼的。”林青走到床边,开始换衣服,身上的衣服都皱了。
  愉之跟着过去,说:“青,那边有生意。”
  林青想了想,说:“大过年的……算了,随便你。”
  “那我今天就走了。”
  “嗯,一切小心。”

  关心不乱

  林关带着商容,走在去临月小筑的路上。虽是年节前的寒冬,太阳却是极好。身上暖洋洋的,周围又是一片安静,林关就想到了一些久远到平时不会想起的琐碎事情。
  林关算是林家的远亲。俗话说一表三千里,林关与林家前任堡主的关系,真要仔细算起来,可能连三万里都不止,堪堪地吊在亲戚和非亲戚的边沿上。
  林关十岁时家乡遭了灾,于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投奔林家堡的。林家堡虽然没有将林关拒之门外,当然也没有义务把她当小姐来养。十岁的林关,在跨进林家堡大门的那一天成为了一个洒扫下仆。
  想起幼年的事情,已年届四十的林关不由挺直了腰杆。
  三十年里,林关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晋升,终于在前年坐上林家堡内总管的位置。对此,她很是自豪。这三十年里,心思当然是用的,但是却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与林家堡主淡薄到几乎没有的血缘联系也没有帮上忙。她今日的成就靠的是她自己。
  林关慢慢走着,回想起这三十年来的日子,心情甚好。
  与林青、林翔雨两个不同,林关从正统方式晋升到总管职位。她从洒扫的下仆开始,于十五岁时晋升低级管事。又三年,成为中级管事后外放到林家商号里。之后林氏米铺低级管事三年,绿杏居分店掌柜四年,林氏珠宝玉器堂分店掌柜三年,商队管事五年。林关于三十三岁时调回林家堡成为六名内副总管之一。前年年中,林关去掉了那个“副”字,成为林家堡“一内三外”四位总管里的内总管。
  “总管,临月小筑之前的管事是哪位?”商容靠近一步,在林关身侧靠后的地方与她保持一样的速度前进。
  林关看了眼商容。
  商容无论是谈吐或是穿着,都极为得体,即使出言询问,也保持着相对于林关略为偏后的位置。在称呼上,用了最是微妙的“总管”。
  “总管”,咋一听不过是个省略了姓氏的称呼,其实深想下去,却殊不简单。林家堡四位总管地位相平。叫着“总管”,不仅有隐隐中略高于其他三人的意思,而且还有服管服教比其他总管亲近上几分的含义。不过去掉一个字就能传达出这样的内容。这份心思,林关自认在商容这个年纪她是做不到的。
  “临月是青小姐的居处,自六年前就没有管事。”林关简单地回答了商容的问题,既没有因为商容是林青亲自带回来的人而刻意亲切,也没有摆出总管的架子。
  言下之意,林关知道商容听得懂。所谓六年前开始没有,就意味着六年前是有的。就连燕氏的院子里也有管事,而临月没有。短短一句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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