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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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魂-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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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就是些个用料考究、制作精致的扬州菜——连带着他的口味也慢慢变得偏甜、偏淡、少油、少盐,府里的人还以为这他理佛理出的淡胃口……不过这样对身体不错。 
他很少留上那么久——因为路程和时间的关系,有时也因为她根本就不在庄上。他心里有事,可不想说,那她就不问;而她也常会有不想跟他及任何人透露的事情。 
“那个噶尔弼是怎么回事?年羹尧的信里讲了一堆,我却没明白。” 
“……你知道我并不擅长收买眼线。” 
“对。”她擅长跟踪和分析,却太正直,即便是杀人、也下手下得痛快利落。用心计不是她所长。 
“可我在西藏的时候见到岳钟祺将军手下的一个千总,他是负责飞夺洛隆三巴桥的人,可他弟弟在那一役差点战死……他家就俩儿子,而且都在打仗……所以我就帮忙那个小伙子回京照顾老母亲……我是打了你的旗号找人办事去……所以他有什么消息都会写信给他弟转交。”她顿了顿,等他的反应。 

他沉吟了会,想着她写下的战记中所描述的险关。“你做的没错。不过最好下回告诉我一声,可以想个周全些的名目。” 
看来他没怎么生气。“噶尔弼不想去西藏,想托病不进藏。所以我把这消息给了年羹尧。”还是六百里急件送成都去,给年大总督一个好大的见面礼:延信已带了一帮宗室回京,从此年氏在西北就真的没有对手了——只除了甘肃的十四贝子。 

“然后年羹尧就上折弹劾噶尔弼?”其实他有些怀疑这女人又做了什么手脚。不然狐假虎威惯了的她不可能那样小心翼翼地瞅他的反应。“噶尔弼算是老八的人……不过反正也闹不出什么来,你就不用担心了。” 

“十四贝子那里你也不用多担心的。李麟的固原大营会看着,陕西都是他的旧部,加上年羹尧总揽川陕的军政大权,什么事也不会有。” 
他突然抬起头来,盯了她一会。 
“你防着十四弟会……”兵变?!会吗?!心中一个声音说会,另一个声音说不会。弄得他左右不决。 
“我不知道大清朝怎么样。反正我是见多了政变兵变民变宫变的。我自己就碰上过好几回。” 
而且自己的角色有保皇党也有革命党。“当然啦,皇上的教育那么好、那么严,应该不会有问题。” 
望着她平常的神色,这样惊人的事情她居然很是平淡;然而像走个小后门帮人回京之类的,在她那倒成了大问题?!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他伸出臂,而她很愉快地投向他。 
 
 
午后,是暮春时节少见的雷雨。几声闷响过去,雨点子噼里啪啦地打在齐整的屋瓦上,和开始展现墨绿色的植物上。北方的气候毕竟与南方大不相同。在长江以南,即使隆冬也到处可见绿色,虽黯了些、却远好过北方的枯黄萧索…… 

桑玛掀开厚实的布制帘子,透过软榻旁的小窗望着外头的一小片玫瑰院。 
窗,是玻璃制成。一尺来长、半尺多宽的一块下脚料,居然要大把的钱外加人情,委实让人火大得很。 
“你这窗子特别。”某人也从午后小憩中懒懒起身。 
很久未有过这样的平静安闲!似乎自打她离京赴军前到现在,他的日子大多是瞎忙乎、瞎操心,有时几乎快压制不住暴躁的情绪。 
而她,就有这本事让他平静——哪怕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平静。 
“就这一小块东西,居然要十两银子!”她努力地无视于沿着腕间慢慢向宽袖审处抚上来的贼手,开始抱怨着,“还得赔上一堆好话,也太黑了点!” 
“呵呵,是呀!”这本来就是皇家专用,她这才是黑好不好!从钟表到巧克力,从望远镜到玻璃窗,这女人还总是挑贵的。“谁让让你尽喜欢这些玩意来着。” 
他的指掌,骨节分明、温暖干燥,与之交握着能有强大的安全感。因此她常半推半就地跟他嬉闹。而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显得年轻又活泼些。阴沉冷峻的造型也真的不大适合他就是。 

“放下帘子。别让人看见了。”他一边寻着她的唇一边道。 
这透明的洋玻璃,照明是好,但却给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好吧!放下其实根本不会走失“秘密”的一小角布帘,她反转身,迎向他的啄吻。 
 
 
 
狂想——给四爷调的一款香水: 
清爽木质香调 
前味:橡苔、佛手柑、豆蔻、丁香、薰衣草、罗勒 
中味:松木、琥珀木、薄荷、鳶尾草、风信子 
后味:琥珀、熏木、綠茶、白麝香、檀香、柏木 
参考:Kenzo竹子男士香水;Davidoff冷泉男士香水;以及Dupont、Hermes的木质香调…… 


26 可齐可光 
她硬留他到掌灯时分。明知他明天要早早起,还是不管不顾地耍无赖——当然也是在他的纵容之下。若是其他女人,大概会被“冰封”上几个月,以惩罚其“不识好歹”。 
他很不满她随时甩下他干“公事”,不过想必他不明白,她来自一个追求民主和独立的年代,最反感的就是妇道中所崇尚的没有主见、以男子为天的概念。 
他的女人不少——虽说与他的父亲和兄弟们相比还是少的——所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所在。 
田地; 
金钱; 
政绩; 
权力; 
战争; 
…… 
那些都是这时代的男子们得以在妻子儿女们面前高高在上的理由,因此他们断然不会将参与的权力让出来。 
而她,是个异数,特异到别人无法打压、无法抹杀、无法漠视。 
做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辛苦……不过那些女人们也许正嘲笑着她没有“依靠”,只能“可怜地”跟着低下的士兵们出生入死吧!所以他的妻妾们严格禁止女孩儿与她接近,就怕她灌输“不好的”想法,难以教养出没有意志的顺从女孩来。 

“桑玛嬷嬷,额娘们叫我不要和你来往。” 
弘历已经不止十岁了,不过还是个孩子就是。这让她想起初见十六阿哥的时候,那个小少年也是这个年岁。“那你阿玛说什么?” 
“我没敢问阿玛。” 
“哈哈呵……”桑玛笑开,“四阿哥,别对我说谎。” 
“……阿玛让我跟你学学关心民生、不畏艰险……办事细致——” 
“除了好话,还有别的吧?” 
“……呃,说我大了,不该再跟着你……阿玛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嬷嬷?”他觉着很奇怪。 
“意思是男女有别。以后你也不能随便去后院,得通禀了才能进。” 
“额娘和福晋也是吗?”稚嫩的脸蛋皱了起来。 
“你总得让她们有时间打扮一下呀,女人们都会在儿子面前有个好模样的。” 
“桑玛嬷嬷也是吗?” 
“……我又没儿子!何况你连我摔下马的样子都见过,又何必穷讲究!” 
“哦!桑玛嬷嬷不打扮也很好看的!” 
所以,孩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呵呵,四阿哥,你真会说话!”心情大好地亲了他一口,满意地看着他迅速涨红了脸。“好了,要听打仗的故事吗?” 
“要!要——”骑马打仗,多威风啊!他对惊心动魄的实战极有兴致,而对歌功颂德的神话也早没了胃口,只想听听最真实的一面。“十四叔打了胜仗回来,大家都围着他,好羡慕啊!” 

“十四贝子又没见过战场上成百上千的死尸和伤员,有什么好羡慕的!倒是真正流血流汗流眼泪的将士们,在高原上冷得要命也没有足够的棉衣御寒,而拼死得来的功劳,又都算在那些什么事也不用做的宗室贵族老爷少爷们头上!这叫前线的将士们怎么不寒心?!” 

也许说得过头了些,十四贝子对弹压青海蒙古各族、筹集部分军需物资颇有建树。但打仗的时候他可是在后方,南路大军的奇袭拉萨的胜果他也没什么份。 
弘历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她讲的是什么,默了会,才说:“不到实地去,还真的不知道呢,是不是,桑玛嬷嬷?” 
“对啊!我不自己去藏区,还不晓得很多事情……我们今天讲飞夺三巴桥的战斗好不好?” 
“好!” 
 
 
           *          *         * 
 
 
有些俊美的人,一旦不再年轻就难以复见昔日风采;而有些人,即便上了年岁,还是雍容气度不减——八贝勒就是这样的类型。 
讽刺的是,他跟他的四哥与十三弟、十六弟,正亲切谈笑,其乐融融,让人有着天家也重亲情的感觉——可惜是错觉。 
那各自的眉眼深处,正是警惕与防备。 
 
 
桑玛放下马车的帘子,学着一般有身价的妇女、不让人窥见真面目——这样严格的男女区分,倒是很适合眼下的场合。 
一堆所谓的宗室贵戚齐聚,道行深的能把仇人演成亲人,道行浅的言语里就挟枪带棍的。相信即使如康熙帝本人也觉着不怎么舒服罢! 
不想再继续参观下去,桑玛招呼车夫回山庄去。当然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车子重新翻修,免得下回被认出来。 
一个看似稳定的局面,各方都处于短暂的平衡。但桑玛却加紧了手上的部署,连带着把和硕雍亲王胤禛也拉进来。 
还有一年了…… 
很多时候,桑玛在思考康熙帝的想法。老人家的身体不错,时不时也召些低位阶的年轻嫔妾们伺寝,但不大像他登基的前二十年那样慷慨,基本上她们都没有封号、或是封号很低。 
可还是有些信号的,比如很多应该重惩的贪污犯在交还了些钱财之后打发回原籍念书,或是弄去修订史书书库什么的,还有就是老皇帝开始关心每一个儿子、孙子。 
大阿哥跟二阿哥仍然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有了病还是有太医去看望,生了孩子或死了老婆也有恩旨之类。当然他们都没有十三阿哥那样的待遇:十三阿哥的身体基本康复之后——即使没有全好,也得装出精神不错的样子——重新在畅春园出入,祭奠生母与清皇室的祖先,安排儿女的婚事,与皇父对诗论文甚至交流儿女经。 

十三阿哥教女儿写字、教儿子骑射,是皇城中有了名的慈父,有时还带了最心爱的小女儿跑去皇父跟前献宝……让关心他的人欣然,反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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