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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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时节正芳菲-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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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过后,她才要真正的秋后算账。

她没有想到这一段时间和空间足以让一颗已然动荡的心发生翻天动地的改变。江湛远预备去日本参加柴可夫斯基比赛的前一天,江湛远的父母在晏初晓的寝室门口等着她。

远远地晏初晓就认出他们,便快步走上前,疑惑道:“伯父伯母,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江伯父温和道:“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们听湛远说只要你陪着去日本就行了,不要我们当父母的操心…”

“江湛远到哪儿去了?”江伯母直截了当,打断丈夫的话语。

晏初晓不明就里地说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音乐协会钢琴房练习吧。不是李教练还有赛前注意事项要叮嘱他吗?”

她看见江伯父的脸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只听他着急道:“我们刚才去钢琴房找过,没找着。李教练说他一整天都没来。我们还去他宿舍里找过,都没找着。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找你。初晓,那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晏初晓也觉得事态严重,这几天光顾着给他空间,完全将他置于放任自流的局面,他也不曾在她面前露出想要逃离的信息。晏初晓面有难色道:“伯父,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这几天给我发的短信很少,我完全没意识到他会突然失踪。他不见了,还是你们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江伯父忙追问道:“那你知道你们常爱去什么地方吗?没准湛远这孩子就在那儿。”

这一问可把晏初晓给问住了。在脑海里搜寻着,她这才发现自己和江湛远原来连一个属于他们俩特别意义的地方也没有。

她悲哀地摇摇头,问道:“伯父伯母,我能问问出了什么事吗?湛远怎么会想到突然失踪的?”

江伯父叹了一口气,看了江伯母一眼,道:“一言难尽。湛远知道了一些事,很受打击,所以…我看还是我们自己找吧。你如果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啊。”

晏初晓点点头,眼神正好碰上江伯母严厉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她有点紧张,便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表现得自然些。见过两次,江伯母从来当她是可有可无,未对她端出任何态度。

在江伯母转身的那一刻,她终于听出了铁观音的不喜欢:“真不知道怎么做别人女朋友的。”

晏初晓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难过委屈立刻涌上心头。看着江伯父歉疚的神情,她忙摇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总之她很清楚自己这一刻的表情是极为难看的。

江湛远失踪了。晏初晓只觉得心空空的,在将校园翻个底朝天后,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几天前和江湛远打架的周游。

晏初晓总觉得江湛远失踪,有极大因素与这个周游有关。想到这,她便飞奔到维也纳音乐学院。

见到周游时,他又是一副似笑非笑,欠揍的表情:“江湛远女朋友,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找我?”

晏初晓郑重地告诉他:“江湛远,他失踪了。”

“是吗?”有那么一秒,周游现出犹豫的神色,继而又玩世不恭地笑道:“我真搞不懂,男朋友不见了,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不想和他绕圈子,晏初晓单刀直入:“你心里清楚,江湛远不见了,对谁最有好处。前几天你和江湛远打架,说的那些话,不就是想要现在这种结果吗?”

听到她这一番话,周游略显惊讶,但立马平静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好我就挑明了说,你心底那些心思被我说中了可别怨我!”晏初晓冷冷地看着他,一针见血道:“你故意在赛前说些影响他心情的话语,让他临阵脱逃,明眼人一看都明白,就是你这个替补的想扶正,想取而代之。技不如人就想到这招,你还真够卑鄙的!”

“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江湛远要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临阵脱逃?”周游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盯着晏初晓,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有这种结果,我代替他去参加比赛,也是我应得的。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他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道:“江湛远能拿到那个名额就是靠他那个有权势的家,靠的是暗箱操作!前些天,我才得知我和他交上去的DVD 中弹得竟然都是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或许他原本录的DVD并不是这样的。这些我都不管,可是凑巧的是,我交上去的DVD 竟然会无缘无故地遭到毁损,所以初选时我交上去的是在三天内匆忙赶制好的另外的钢琴曲。原本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自己运气不好。我对自己弹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有充足的信心,可惜没能让评委看到就先损坏,能当上替补我也心甘。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许多明显比我后来交上去粗制滥造的DVD要好的作品都被淘汰了。我就知道这一切都不简单。要不是他们心里有鬼,为了安抚我,会将我列为替补一列吗?你说,这些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

晏初晓心里咯噔一记,她清晰地记得江湛远给她的MP3中的确没有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陪江湛远备考的这一段时间,她也听了不少柴可夫斯基弹的钢琴曲,这首有名的磅礴壮丽的钢琴曲她是知道的。看来周游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可是江湛远生性耿介直率,荣辱心极强,她不愿意相信他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小人。

眼下只有找到江湛远才能解开所有的疑惑。晏初晓没有直面回答周游的问题,转而激将道:“我不管江湛远有没有通过暗箱操作拿到名额。可是他现在不明不白地失踪,让你代替他参赛,即使到最后你赢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赢的光彩吗?你也不过是以顶着他的名额,以替补的身份取胜罢了!如果说江湛远在这场比赛中耍了手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拿他心底的那个人来刺激他,令他临阵脱逃。耍心机,你也弄脏了这场比赛!你现在的行为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你…”周游恼怒地看着晏初晓,霎时语塞。

晏初晓看他心有所动,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他现在会在哪儿吗?毕竟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我长,比我更深刻地了解他。他落寞的时候,会呆在L市的哪个角落?”

“我不知道。”周游没好气地说道。

晏初晓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失望地转身离开。蓦地,听见身后那个冷冷的声音:“如果江湛远那小子还有心的话,他可能会在原鼎小区。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还有一件事,你不要盲目相信江湛远,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说完,周游擦过她的衣服匆匆离开,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晏初晓。

                  眼尘心垢见皆尽,月色冷青松

在原鼎小区自家公寓的楼道口见到他时,他挎着旅行包,正匆匆走下楼来,帽子压得低低的,但晏初晓仍能感觉到帽檐下那张倦容。

“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听到晏初晓的话语时,江湛远惊讶地抬起头。没有回答,他将旅行包的带子往上提提,倔强地从她身边旁若无人地经过。

晏初晓的脸难看了一下,她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转身快步追上去。她一个箭步上前,拦在江湛远的前头,严厉地说道:“ 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江湛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久久地吐出话语:“好,给你解释。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我不参加了。这样,能放我走了吗?”

“为什么?”晏初晓追问着。

没有再回答,他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就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参加比赛,那个名额你得来不光彩!”晏初晓在他背后掷地有声。

一语中的,江湛远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缓缓地,他转过身,决绝地说道:“对,我没有资格参加比赛,那个名额是我偷来的,它是属于周游的。所以我现在放弃,离比赛远远的,这样做有错吗?”

暗黄的路灯,如同一只疲倦的萤火虫,将夜衬得越发黑了。路灯下的他,有点单薄,在淡淡的光线下,竟有些月色冷青松的意味。

晏初晓继续硬着心肠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就像一个做错事而后逃之夭夭的小孩?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正漫天找你?我不管,你现在和我回去。谁是谁非,你自己去和伯父伯母讲明,和教练讲明!”

“我不会回去的。”江湛远僵持着。

晏初晓拿他没辙,只好拿起手机给江伯父打电话。没想到江湛远突然快步上前,劈手夺走手机,将电板迅速取下。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底,晏初晓叹了一口气,无力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晏初晓感到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一冲动就和他上了火车。没想到她到底还是没拗过江湛远这小子,不仅放任自流,还助长了他任性妄为的气焰。她不敢想象如果让铁观音知道自己合谋跟着她要参加比赛的儿子出去散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江湛远看出她内心的忧虑,马后炮道:“我原本只打算自己一人去的,不想连累你。”

大势已去,晏初晓瞪了他一眼,想到关键问题:“把火车票给我看一下,我总得知道自己发疯要去的地方。”

江湛远笑着把票递给她。没过几秒钟,晏初晓电光火石般发出“呀”的一声,将旁边正渐入梦乡的旅客惊醒,霎时惹来一拨一拨的白眼。

晏初晓大惊失色,指着火车票,压低声音道:“海南?没搞错吧?你这是要我跟你去天涯海角啊?”

江湛远反应过来,再次说出让晏初晓不可思议的话语:“原来是海南啊。这票就是我随便买的,刚才也没看清楚。”

她顿时目瞪口呆,立马忿恨地将票推回到江湛远手中,不忘下结论道:“你随便起来还真不是人!”

看着火车疾驶在南下的轨道上,离故土越来越远,晏初晓心情五味杂陈,脑海里无缘无故地涌上一首不知名士的诗句:“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她反复琢磨,半晌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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