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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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时节正芳菲-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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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听到她这番直白的话语,他不为所动,告辞道:“祝你和周游今晚演出成功!”

“只要你现在后悔,今晚的音乐会就只有你和我一起演出。”Jessica想挽留住他。

“再见。”他平静地说道,继而转身欲走。

“江湛远,我会把那个深深隐藏的原来的你逼出来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幸福!”她坚定的声音。

她扔下这句话,就面无表情地经过他,先行一步离开,只留下江湛远像尊石雕般站在原地。

黑暗中,江湛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台下,眼神空洞地盯着舞台上已经拉上的帷幕。一个小时前这儿还是金碧辉煌,有经久不息的掌声,还有她光彩照人的身影。

他没有想到最后那支《几度枫红》,是她一个人用小提琴演奏出来的。惟有那支曲子,她没有和周游搭档。演奏完,她清晰地谢幕说道,那支曲子,她永远会留给一个人和她一起演奏。这支曲子是他们的开始,但不会是他们的结束。

这些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留恋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他可以忍受她不要原谅自己,忍受她继续报复自己,忍受她践踏着他的尊严,但是无法承受她一如既往地爱着自己。因为他已经配不上那份爱,想回去的路,很难。

江湛远走上台,拉开帷幕,他清楚地看到还留着一台钢琴。不由自主,他掀开琴盖,开始弹奏起来。曲子是那支《几度枫红》。

他会让这支曲子成为他们的结束,当一曲终了,他们就彻底结束。他不会再弹钢琴,会让她忘记那个会弹钢琴的江湛远。如果真要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过去那晚不堪回首的记忆,他选择用他的钢琴。

江湛远的手温存地在钢琴上行走,将过去与她有过的美好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埋进这支曲子中。如果那晚他没有懦弱,如果那晚他能一直陪着她,不惜一切地保护住她,这些有过的美好都不会过去。她的到来,她的坚持,并非没有唤醒他尘封的爱,可惜太晚,那次比赛他和另一个女孩悄然去了桃花源,没有去赴他们之间的约定。他没有勇气再重拾那份已经流逝的爱……

他没有完成这支曲子。侧耳倾听时,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进入了音乐厅。

江湛远戛然而止,在昏暗的光线中,他朦胧地看见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女人站在最后一排。觉察到他注意到自己,她一步步朝江湛远走去。

“是你吗,阿玦?”他不由冲口而出。

女人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沉默地朝他走近。

江湛远忙站起来,跑下台。在讶异中,他清晰地看见了她。

他等来的并不是阿玦,而是他的妻子晏初晓。

把自己错认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的眼里跳出两点光,可是随即暗出无边的黑,无边的暗。可悲的沉默徘徊在他们之间。晏初晓迎着他的目光,很轻,却是很慢……

思绪带她回到了那天医院的花园里。听到那声“你就这么想知道?”她回过身,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周游。

晏初晓忙抹掉泪水,极力掩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这里休息而已。”

周游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晏医生,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必掩饰,袁医生刚刚打电话告诉我了。”

“什么?她为什么打电话告诉你?”晏初晓很是惊讶。

“因为你要找的那个签字男人就是我。”周游平静地说道,“当年带着她去医院做人流的是我。”

听到这句话,晏初晓只感觉一块大石像是从心中搬开,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正当她窃喜之际,她听见周游冷漠地说道:“是我故意说服阿玦绕开江湛远去医院的,因为他不配留在阿玦的身边,他也完全没有能力保护阿玦。”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打量着已经六神无主的晏初晓,继续冷静地说道:“晏医生,我知道你今天找袁医生问这些,一定很清楚江湛远和阿玦以前的关系,没错,他们以前是恋人,很相爱,相爱得我愿意自动退出。但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都怪江湛远,他不是一个肯负责的男人,一直到今天,他都始终回避。去日本前,我可以原谅他,但是阿玦现在回来了,他却一直都不肯正视。他是不是还想让阿玦再失去一次………”

“周游,你到底想说什么?”晏初晓颤抖着,突然厉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来这儿不就是要说他和那个女人的过去?不就想让我知道真相?不就想让我彻底动摇,让位于那个女人?”

她止住泪水,隐忍带笑道:“告诉我,江湛远到底和她有过什么事,让他一直回避,让他一直内疚?”

看到她强抑住痛苦的样子,周游有点不忍,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我只能跟你说半个故事,剩下的部分你得找你的丈夫问明白,这件事,我不能再让他逃避。”

那天她听到了他们俩的故事。叙述跨越年代,儿女情长繁复美丽。和大多数初恋一般纯洁美好,他们之间的恋情才是真正的晨曦中看山看云,满眼都是纯青透明,鲜活的清新。从初中比赛偶然结识,一见倾心到大学相濡以沫,总共跨越7余年,可以力敌一个七年之痒。总有棒打鸳鸯者,因为江伯母的强烈反对,更加让他们的恋情经受住各种考验,牢不可破。因为太爱他,她尽力讨好江伯母,即使得到的是羞辱也默默忍受;因为太爱她,他怕母亲强硬着送他出国,故意使障眼法,报了离她的学校最近的L大。她知道了,悄悄在L大附近的原鼎小区觅得住所,为的是能离他近点,可以常常见到他。

在千禧年之前他的生日,他们共同酿制了一瓶葡萄酒,许下愿望等到白发苍苍时,能共同开启;她的童年是在普罗旺斯酒庄度过,如果薰衣草是普罗旺斯美丽的衣衫,那么葡萄酒则是普罗旺斯的血液。她热爱葡萄酒,热爱那满架的紫藤和葡萄,她笑着说自己是酒国的女儿,而他承诺自己是酒国的女婿,将来一定会驾着金色马车来接他的新娘。

一切美好的破坏,所有结局的改写,都是那个夜晚。那天,她破天荒接到江伯母生日宴会的邀请,因为信任他,她便精心打扮,和他一块去赴约。他的家里很气派,门口居然还有警卫员。像她想象的一样,江伯母邀请了一大帮名媛淑女和豪门子弟。不管她们对他怎么邀请,大献殷勤,他一直都呆在她的身旁,直到他的母亲出现。江伯母一改常态,对她很友好,客套了几句后,便要儿子出门去取订的蛋糕。

他知道母亲是有意要将他支开,执拗着不肯去。那时的她想极力留住江伯母对自己此刻的好,便在一旁劝他。他听从了她的话语,叫她乖乖地等着,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回来。

他走后,江伯母和气的脸立马卸下来,不屑地将她晾在一旁。有名媛淑女和富家子弟朝她走来,不怀好意地要敬她的酒。她不卑不亢地接受,对于从小就喝葡萄酒的她来言,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在喝了一圈人敬的葡萄酒后,她依旧淡定自若,终于让那一大帮人退却。可是没过多久,一个刚刚和她喝过酒的千金小姐大声叫嚷着自己的古董手链不见了,而且很快就认定是她偷了。身单力薄的她和那些豪门贵族据理力争,千金小姐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上前当场要搜她的身,她拼死反抗,却被其他名媛淑女揪住。一阵挣扎,突然听见一声尖利的衣服撕破声,她的衣服前襟被撕破了,撕破的还有她的自尊心。

那帮可恶的人被噤住了,看着衣不蔽体的她。她揪着衣服,含泪看着这些人。当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江伯母,江伯母却是满脸轻蔑,戏谑着打圆场道:“依我看,应该不是她偷的,她就算偷了那么名贵的手链,也没有衣服可以配啊。大家都继续玩吧,别影响心情,待会儿湛远回来了,就要入席吃饭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像个可怜的小动物,闯入名门贵地。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践踏她的自尊心,任意伤害后又任意一笑而过。悲愤感油然而起,她没有等到心爱的人,就跑了出去,跑进了深沉的夜色………

周游没有继续说下去,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晏初晓:“晏医生,我知道和你讲这些,让你知道真相,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很心疼我的师妹,当年那些事发生后,她没有怨任何人,一个人去赴死。然而她被人救起,活了下来,现在依旧爱着江湛远,甚至这次音乐会都专门为他而开的,可是江湛远直到今天还在回避,没有对当年的事做半点弥补。”

“弥补?你想要他做什么弥补?难道要他和我离婚不可?”晏初晓悲哀地质问。

周游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他不再逃避,毕竟当年的事他一直都没有和你坦白,你不也是一直很困扰吗?晏医生,如果我的话语伤害了你,我抱歉。剩下的半个故事,我不会再说下去。你想知道,也只能正面问你的丈夫。”说完,他径直离开………

看着他一张写满忧伤,忏悔的脸,晏初晓像一个休克的病人,翻了一下眼睛,然后眼睛又慢慢聚焦。

她硬着心肠,开门见山道:“我来这儿是想知道后来那半个故事,那晚,沈惜玦悲愤离开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霎时面沉似海,沉默不语。

周游果然没有说错,他又在逃避。现在他的沉默简直可耻,晏初晓再也无法忍受,提高声音再一次问道:“那晚,沈惜玦离开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晓,你不要逼我。那晚的事,我不想再想起。”江湛远痛苦道,手不由扶住旁边的座位。

“你必须说,不要再逃避了!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晏初晓依旧步步紧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被猛啄了一口,带着些不相信,她试探地问道:“那晚,你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后来去堕胎,然后去投海?”

听到这些话,他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连堕胎的事都已经知道了?”

“对,我都知道了。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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